“啊……”陸小顏傻傻的，一臉懵懂，根本沒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池昕澤微笑著，身子坐直了，雙腿交替，修長的手指就在膝蓋上輕輕敲，十足的優雅：“你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嗎？”
“額……是啊。”陸小顏假意笑了一下。
池昕澤搞了個突然襲擊，讓她現在心裡特別緊張，該問什麼都忘記了。
“嗯哼？”池昕澤依舊微笑著。
“真的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我？甚至是隱私？”陸小顏艱難地問。
池昕澤點點頭。
“布布的媽媽真的去世了嗎？”陸小顏腦子裡一閃，脫口而出。
池昕澤的臉色一變，很快又微笑著：“原來，你對我最感興趣的，是這個問題。”
“你說無論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的。”陸小顏聲音變小了。
這是他的禁忌啊，她就這麼問出來，他會不會生氣啊？
“布布的媽並沒有死。”池昕澤說著，話鋒一轉，“不過，你不要擔心，她的存在影響不到我們。”
陸小顏皺眉，再度感覺到這個男人的薄情。
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是跟他一起孕育過一個孩子的女人啊！他怎麼可以這麼平淡地說出不會影響到他們這句話的呢？
池昕澤並不知道陸小顏心中所想，依舊笑著問：“下一個問題。”
“既然布布的媽媽還活著，那你爲什麼不讓他們見面呢？布布是那麼想她啊！”
饒是池昕澤努力微笑著，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臉色一沉，略帶不悅：“陸小顏，你倒是挺能爲別人著想的呀。”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對布布不公平。”
“陸小顏，你真的就沒有別的問題問了嗎？”池昕澤猛然站起來，臉上的笑意全無。
什麼嘛。都說了什麼問題都可以問的。這才問了兩個問題，就不高興了。也對，他的前妻在他心裡是個禁忌，現在她不怕死了一問再問，他沒有掀桌子就已經不錯了。
陸小顏委屈了，整張小臉都垮下來了，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池昕澤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把她的摟住：“小顏，布布媽媽那件事，很複雜，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
“而且，我也不想多說。”
切……那還說只要問了就會回答。騙子！
“那，我沒什麼問的了。”陸小顏掙脫開來，站起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池昕澤看著她走到門邊，忽然輕聲說：“陸小顏，對不起。”
陸小顏身子頓了頓，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走了出去。
池昕澤等到陸小顏完全走遠了，這才緩緩坐下來。
手靜靜地撐著額頭，他的眉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
剛纔，他真的都想著要跟陸小顏坦白了，把一切都說出來的。關於跟陸淑芬的恩怨，還有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
可是，他也發現，要開口真的好難。
看著她一張糾結，受傷的臉，他猶豫了。除了說出對不起那三個字，他竟然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要不要繼續……
哐當！
房間裡的鐘擺響了起來，哐當，哐當……一下下地敲著池昕澤的心。
在這一聲聲的撞擊裡，他的神色變得異常冷峻。
有些事，該做的還是要去做。
池昕澤，不用猶豫。那是你應該向她討要的！
第二天，陸小顏又起晚了，池昕澤叫貴嫂上來喊她。
陸小顏的眼紅紅的，爲了掩飾，她在水池邊洗了很久，卻發現眼睛越來越紅。
池昕澤在吃早餐，看到她的眼，頗爲心疼，可是臉上卻依舊平靜：“一晚上沒睡好？”
他風輕雲淡的樣子，在陸小顏心裡又留下的隔閡。
她一晚上糾結得睡不著覺，他好像卻沒事人一樣，睡得香，吃的好，精神抖擻的。
“沒有，大概什麼蟲子掉到眼睛裡去了。”陸小顏說著，也沒坐，就匆匆吃了幾口，“我好了，我在客廳等你。”
池昕澤點點頭：“嗯。”
陸小顏一出去，貴嫂小聲問：“小顏吃的好少，我要不要再給她準備點吃食？”
“不用了。”池昕澤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也飽了。”
雖然，池昕澤臉上神色清冷，但是，貴嫂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這麼平淡。
看樣子，是吵架了呀。
貴嫂想了想，搖搖頭，又笑。夫妻間吵架，有時候也是增進感情的。
車開了好久，陸小顏才發現出不對：“這不是去公司的路。”
“嗯，你不是眼睛裡有蟲子嘛，讓醫生幫你看看。”池昕澤面無表情地說。
陸小顏急了：“沒事的，蟲子都出來了，我這就……”
“蟲子出來了，也要看看有沒有發炎。”池昕澤依舊不爲所動。
“我真的沒什麼事！”陸小顏低聲吼道，“你別小題大做了，行嗎？”
池昕澤一揮手，司機把車停到了路邊。
池昕澤轉身定定地看著她：“是我小題大做了嗎？”
“……”他的眼神，好冷。
“陸小顏，你爲什麼要在我面前僞裝自己？”
“沒有啊。”
“你昨晚一晚上都沒睡，到底在想些什麼？”池昕澤身子往前一傾，差點要撞到她臉上。
“誰說我一晚上沒睡了？”陸小顏死不承認，“我爲什麼要睡不著覺？我睡得好好的。”
“昨天，你跟陸淑芬吵架了，你哭了很久。”池昕澤聲音輕柔了起來，“可是我問你，你卻什麼都不說。”
陸小顏惱了，咬著脣：“你什麼都知道，還問？”
“陸小顏，我們說過要坦誠的。”
坦誠，坦誠，只是讓我單方面對你坦誠吧？
池昕澤真是腦子痛了，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也要爲了顧忌一個女人的感受，做這麼幼稚的事。逼問她，讓她要學著勇敢點！
儘管如此，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陸小顏在他面前，越來越退縮了，像是蝸牛鑽進了自己的窩裡，任由他怎麼叫，怎麼拉，她都不出來了。
是他的言行舉止，嚇到她了嗎？還是他做的那些事，無形中傷得她太深，造成了她對他的抗拒？
真是要瘋了……
池昕澤焦躁地鬆了鬆領帶，深呼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