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陸淑芬忽然神神秘秘的，“你跟池昕澤說了嗎？”
陸小顏被她這沒頭沒腦的話問懵了：“說什麼呀？”
陸淑芬聲音壓得更低了，顯得愈加神秘：“就是我讓你跟他提，讓我早點出院的事??？這麼一點小事，你也不幫我？”
陸小顏一片茫然，陸淑芬就生氣了：“你還真是……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dāng)媽啊？你就真的一點也不上心嗎？”
“這件事，我記得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陸小顏頭疼無比，“一切都要看醫(yī)生的。而且，你剛纔還跟我說，你做噩夢了，你怕人家上門來報復(fù)，甚至還在擔(dān)心我……”
“陸淑芬，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打臉打得這麼快，這麼響??？”
“哎，你這個死丫頭。我不要跟你說話了，讓池昕澤過來?！?
“好，那我走了?！?
“陸小顏，你給我站住！”陸淑芬慌了，大聲喊道，“我不過是想見見你而已，我真的在這太無聊了?！?
“所以，你就一次又一次地騙我？利用我擔(dān)心你的心，你就這麼輕賤我，這麼算計我？”
陸小顏痛苦地說：“我不想再問你是不是我親媽這樣的話了。因爲(wèi)，我現(xiàn)在無比確定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什麼親媽?！?
陸小顏知道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是有些殘忍，但是她心中的痛，對陸淑芬又愛又恨的感覺，又有誰能懂？
她那麼渴望親情，可是，陸淑芬每次給予她的都是失望。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絕望了，但是還是放不下。
心裡糾結(jié)鬱悶，需要找一個突破口。
她恨恨地看著陸淑芬，希望她也跟往日一樣，忽然跳起來打她一頓，然後扯著嗓子痛罵她?？墒?，陸淑芬沒有。
她彷彿一個氣球，忽然被戳破了，整個人迅速地萎謝了下去。
她無精打采地說：“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陸淑芬坐在病牀邊，自嘲地笑：“是啊，你哪裡是我生的？我這麼聰明的女人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蠢得跟豬一樣的女兒？不但蠢還醜。你看看你……都什麼樣子。”
“這樣的你，池昕澤要能看上你纔怪嘛?！标懯绶依^續(xù)笑著說，“不過是看你傻，把你騙上手之後，就甩掉你了?！?
陸小顏一怔：是這樣的嗎？
池昕澤對她的好，是因爲(wèi)他還沒有得到她的身體嗎？不對啊，外面那些純潔的女人有多少，想無條件向他獻(xiàn)身的都有一大把，他偏偏對她這麼好。
不，不是陸淑芬說的那樣。
他對她是有感情的，他都跟她領(lǐng)證了，還時不時地告訴別人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的消息呢。
陸淑芬看著她的臉色，然後慢慢說道：“被我說中了吧？陸小顏，其實感情不感情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麼？”不待陸淑芬回答，陸小顏卻諷刺地笑了，“重要的是，把錢騙到手嗎？對嗎？”
“別說這麼難聽嘛。”
這是間接承認(rèn)了，陸小顏不猶豫，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陸淑芬卻跟個彈子一樣，忽然跳到了她面前，攔住了她：“陸小顏，你告訴我，池昕澤最近在忙些什麼？”
“你們關(guān)係很好嗎？”陸小顏疑惑地問，“或者是說，你晚上打電話的目的，也不是找我傾訴吧？”
陸淑芬嘆一口氣：“陸小顏，我跟你說實話。我真的是想早點出院?！?
“算起來，也沒有幾天了?！标懶☆佌f，“這樣，我?guī)湍闳枂柨础Ｒ菦]問題，你大概還有一個禮拜就可以出院了。這麼幾天，你都等不了嗎？”
“我想明天就出院！”
“我說了我不是醫(yī)生?！标懶☆仧┰?，陸淑芬還是那樣，得寸進(jìn)尺，從來都不站在她的立場考慮。
不，她從來就沒有爲(wèi)她想過。
“陸小顏，你去找池昕澤啊，只要他一句話?！?
“我最近都聯(lián)繫不上他了。”陸小顏悶悶地說，“我?guī)筒簧夏懔??！?
陸淑芬眼裡有一道光閃過：“去哪兒了？”
“去國外了?！?
“知道他去幹什麼了嗎？出差？還是別的事？”
陸淑芬的表情太過急迫，這不得不讓陸小顏懷疑：“你爲(wèi)什麼這麼關(guān)心他的去向？你又要搞什麼鬼？”
“沒有，我就是關(guān)心我什麼時候出院?！标懯绶倚α诵Γ斑€有啊，你別擔(dān)心我出去會不會被人*啊什麼的。我出去後，跟你一起窩在池家那個大別墅內(nèi)，吃穿住都有人伺候，多好啊?！?
“你現(xiàn)在就沒人照顧了嗎？”
“可是，心情不一樣的嘛。很壓抑的，這裡是神經(jīng)病院呢?！标懯绶艺f，“正常人被一直關(guān)在這裡，會發(fā)瘋的。”
“你想多了，這裡是養(yǎng)病的一個好去處呢。陸淑芬，你爲(wèi)什麼就不能安靜點呢？等身體養(yǎng)好了，再出院行嗎？”
“陸小顏，你不懂?！?
“我什麼不懂？”
“萬一我過幾天，還是出不了院呢？”
陸小顏皺眉：“怎麼會呢？醫(yī)生都說了……不過，就算是醫(yī)生說你暫時不能出院，一定也有他的道理。我總覺得養(yǎng)病就要把病徹底養(yǎng)好，別到時候出去了，身體又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那樣多不好。”
“跟你真的沒法講！”陸淑芬發(fā)現(xiàn)自己費了這麼多的口舌，可是她這個榆木腦袋的女兒還是什麼都聽不懂，只是一本正經(jīng)地堅持著她自己心裡的觀點。
她都要被氣死了。
“那就不要講了?！标懶☆伬淅涞卣f。
“好，你走，你走?！标懯绶艺f，“你就不要管我這個媽的死活了?！?
陸小顏走了幾步，到底還是停了下來，她看著她，冷冷地說：“拜託你，以後不要動不動要死要活的。真的很沒意思?！?
陸小顏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陸淑芬很珍愛自己的生命，哪裡會捨得去死？
“陸小顏，如果我不出去，我會發(fā)瘋的?！?
陸小顏心裡想，你哪一天不在發(fā)瘋呢？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還有，以後我有空就過來陪你聊聊天，行了吧？”到底還是狠不下那個心啊。
生氣的時候，她都想跟陸淑芬斷絕母女關(guān)係了。可是一想到了，如果她不管她了，陸淑芬一個人怎麼辦？那麼多的債，她又沒有工作，恐怕都養(yǎng)不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