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總歸是心有不甘。
葉薰微微合上眼睛，雖是初秋，可秋老虎帶來的餘熱仍是悶熱的，葉薰只覺得後背沁涼，汗水貼著衣料，黏人的難受。
“難道，只有這一條出路了嗎？”葉薰皺眉看向秘書，“葉氏也是a城的老品牌了，葉叔叔做生意幾十年，生意場上總該有一些朋友，不至於一個都不願意幫忙吧？”
秘書嘆息著搖了搖頭，“葉小姐還年輕，不懂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葉氏近一兩年來直線走下坡路，早已今非昔比，那些生意上來往的夥伴，以往看中的不過也是我們葉氏的名氣和相互的利益，現在葉氏如此境地，那些人唯恐我們纏上他，哪裡還會伸出援手。”
秘書的話，讓葉薰更加覺得世態炎涼。
這個社會，利益至上，難道就沒有一點真心嗎？
“葉小姐，我也是爲了公司好，所以才揹著葉總單獨找你說這些話，事情孰輕孰重，還請你三思。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最遲今晚，就要給劉家一個答覆，不然，劉家會毫不猶豫撤資，只要劉家一撤資，那麼，就相當於抽走了最後一根柱子，到時，葉氏將倒塌，再無轉圜之力。”
“我明白。”葉薰沉重的點頭，“我再想想辦法吧。”
秘書看出葉薰不願意嫁給劉仁，眉頭皺了一下，“若是葉小姐認識其他什麼有錢人，能爲葉氏拉來資金，那是最好不過，要是沒認識什麼人脈，嫁進劉家是唯一的出路。”
秘書的話擲地有聲，他說完，和葉薰示意了一下，就朝大廈裡走去。
葉薰緩了幾步，等到看不到秘書的背影后，再慢慢走近。
這個時間點，已經九點多，她早已遲到。
魂不守舍走到電梯口，按了樓層的數字鍵。
叮的一聲，電梯門很快打開，裡面空無一人。
葉薰抓著自己的鏈條包，看著面前光可鑑人的電梯地面，陷入了一陣短暫的空白中。
右腿，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左腿卻僵持住，沒有跟上。
就這樣，愣住了半秒鐘。
一剎間，右腿猛地收回，葉薰轉身就走出大廈。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葉氏倒閉，但是又不甘心自己爲了拯救葉氏，而嫁給那種下三濫的男人。
除了聶城，她還可以向白敬東和顧寒聲求救，不是嗎？
雖然，她並不願意去麻煩他們，可事到臨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葉薰走出大廈，在陰涼的地方挑了一個位置坐下，然後撥出白敬東的號碼。
“嘟嘟嘟……”
連續撥了五六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葉薰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黑。
難道，果真就如同剛纔葉海洋秘書所說的那樣，現在人人看到葉氏，都避之不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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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集團。
白敬東坐在旋轉的皮椅上，耳邊充斥著嘈雜的手機鈴聲。
對面，秘書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不由詫異的挑了挑眉，“白總，葉小姐的電話。”
白敬東慢條斯理的抽著雪茄，嗯了一聲。
同是這個圈內的人，他如何不知葉氏現在的情況。
只是在商言商，就算葉薰是他親生女兒，就算葉海洋曾經幫他養了葉薰二十年，可是作爲精明的商人，有些渾水，他還是不想蹚的。
更何況葉氏上半年出的一款飲料中，查出了大量不合格的沉澱物，因信譽不好，造成股市大跌。
如今的葉氏，早已是一副空殼，不是隨便砸點錢進去，就能挽回的。
白敬東吸完雪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攏了攏西裝領子，“待會，要是葉薰來這裡找我，就說我到外地出差去了，明白嗎？”
跟在白敬東身邊做事的，自然都是機靈人，女秘書當場領悟了過來，點頭道，“白總放心，我會好好招待葉小姐。”
果然不出白敬東所料，二十幾分鍾後，葉薰就殺了過來。
女秘書跟在白敬東身邊做事多年，雖不知葉薰就是白敬東的親生女兒，但上次葉薰給白安安捐獻骨髓的事情還是知道的。
女秘書知道白敬東對待葉薰還算是客氣的，所以她見葉薰氣呼呼衝了進來，也是笑臉相迎。
“葉小姐。”
“白敬東呢！”葉薰在路上又連著打了十幾個電話，可是白敬東一個都不接，葉薰的火氣一下子就竄高了，連帶著說話語氣，也是夾棒帶刺的。
“叫你們白總給我出來！”
女秘書汗顏，因爲白敬東事先交代過，就按編排好的來敷衍，“不好意思葉小姐，我們白總去外地出差去了。”
“出差？去哪裡出差？”
女秘書扯了扯脣，“白總這次出差，行程涉及到商業機密，抱歉，不能告訴葉小姐您。”
葉薰冷冷哼了一聲，“出差，忽悠我的吧。”
女秘書仍然保持著笑容可掬的神色，“白總真的去出差了。”
葉薰忽然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管她如何兇神惡煞，也不管她如何祈求，女秘書始終擺著一張標準的笑臉，柔聲細語的告訴她，白敬東出差去了。
一來二去，葉薰也覺得有點無趣，在外人看來，她可能就跟無理取鬧的潑婦似的。
看著女秘書官方的笑臉和說辭，葉薰知道自己今天在這裡討不到什麼好處了。
女秘書也是拿白敬東工資的，她對自己這麼說，肯定也是白敬東的意思。
葉薰從白敬東的公司出來時，泄憤般的將白敬東的聯繫方式從自己的通訊錄中剔除。
這樣的男人，既沒擔當又沒責任和愛心，虧她還對他抱有一絲希翼，真是大寫的諷刺。
……
葉薰失魂落魄走在街頭，手裡一直緊緊拽著手機，白敬東不肯幫忙，那麼現在，就只剩下一個顧寒聲了。
可是這離婚證還沒熱乎呢，就主動聯繫他？
葉薰咬脣，隨便就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左思右想，再三思量後，一咬牙，就摁了顧寒聲的號碼，撥了出去。
仍然是單調冰冷的嘟嘟嘟聲。
葉薰拿著手機，雙眼緊緊盯著屏幕。
她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直到那邊傳來“吧嗒”一聲，電話被接起的聲音，葉薰纔像重回水中的魚兒，喘了一口氣。
可她這口氣還沒喘完，那頭傳來的一道女聲，隨即把葉薰打入了地獄。
“寒聲，洗好了嗎？”
白安安清脆甜美的聲音，透過屏幕，傳進了葉薰的耳朵裡。
明明那麼柔美，卻好似一道利刃，瞬間將葉薰刺的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