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冰冷的有些可怕。
天空中豆大的雨滴還在滴落,難以忘懷的中年人死去的表情在冰炎的腦海中迴繞著,始終無法消去。
樹枝被雨水擊打著,變得彎曲。樹林間流水嘩嘩,天空黑暗著,一直陪伴著的月被掩蓋著。
渺小的小木屋中,冰炎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雨景,曾經的一幕幕迴繞在他的腦海中。
冰冷佔據著他的腦海,世界好像在這個時候開始變化。
夜無聲,夜有聲。
嘩嘩的雨聲和樹葉的嘩嘩聲在這時是世界的主旋律,這是自然的聲音,不是人的聲音。
冰炎孤獨地站在門口,沒有一個人可以傾訴心語。
以前,他就是這樣度過的,只是,那個時候柯雅還在,他可以和柯雅訴說自己的心事,而柯雅也會對冰炎說一些自己心中的事情。
比如說,柯雅告訴冰炎她還有一個姐姐,只是那個姐姐在她很小的時候便不見了,再也沒有出現在柯雅的視線中,她曾經問過自己的父親,但是冰絕從來沒有回答過她,反而是沉默異常。柯雅猜測自己的姐姐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父親便變了。
在柯雅的腦海中,她記得父親以前不是那麼孤言寡語的,但是自從姐姐不見之後,父親便一直沉默,每當柯雅看見冰絕沉默的時候,她總是感覺父親心中隱隱有心事,只是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
而現在,柯雅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後來,在一段時間中,莫奇成爲他的依靠。但是,莫奇也走了,甚至於那隻可愛的墨皮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格卡出現在冰炎的生活中的時候,冰炎的孤獨才減少了,只是,現在格卡也走了。
世界孤零了,只剩下他一個人。
世界變得冰冷,冰炎瘦弱的身軀在黑暗冰冷的世界的角落中蜷縮著。
但是,他嘗試著站地筆直,但是心中的軟弱卻從來沒有減少過。
世界是冰涼的。
“我什麼時候能夠有一個可以傾吐心語的人呢?”冰炎在黑暗中自言自語著,他在想明心,他不知道明心現在在做什麼,而那同樣孤言寡語的藍宇現在又是怎樣。
“忘記吧,忘記世界的冰冷。”冰炎在心中對自己說。
夜漆黑,雨漂泊,在這個難忘的夜晚,冰炎開始變得更加地冰冷,那種冰冷深入骨髓。
咳嗽的聲音從木屋中傳來,冰炎扭身走進房間。
蒼老的臉映入冰炎的眼睛,冰炎看著老者,感覺他更加地蒼老。
“你醒了。”冰炎的話語不再是那麼冰冷,老者擡頭看著冰炎,房間中漆黑無比,但是冰炎卻可以看清老者。
冰炎在那漆黑的密林中的時候幾乎是在黑暗中度過的,而且在修煉《冰魄》之後,冰炎在黑夜的視力變得與常人不同。
咳咳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老者坐了起來,撫著自己身上的傷口,長長地嘆口氣。
“爲什麼救我?”老者忽然問道。
“沒有爲什麼。”冰炎的話語再次變得冷淡,他扭頭看向窗外,雨還在下著。
老者沒有再次說些什麼,他坐在木牀上,身體中隱隱發出藍色的光芒。
入夜了,冰炎依舊站在木屋中,老者身上的藍色光暈隱隱照亮了房間。
雨還在一直下著,似乎沒有終止一般,不過與之前相比反而有些小了。
雨一直下著,沒有停止。
一夜無眠,當朝陽爬上地平線,淅淅瀝瀝的雨終於停了。
冰炎站在木屋中,他一夜都這樣站著。老者身上藍色的光暈隱退了,他咳出一灘血,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現在好多了,過不了多久就好了。”老者好像是對這冰炎說的,又好像是對自己說的。
老者站起身來,看著冰炎還有些稚嫩的臉龐。
“我走了。”老者對著冰炎說道,然後便向著門口走去,冰炎點點頭,沒有言語。
當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中的時候,冰炎站在房間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出去看著老者消失的方向。
陽光溫暖,木屋中卻顯得冰冷。
不是環境冷,而是心冷。
“現在又是隻剩我一個人了嗎?”冰炎自己問自己,自嘲地笑笑,然後在房間中修煉《冰魄》。
也許是心冷的緣故,冰炎把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修煉上,他隱隱感覺自己的力量再次有所提升,只是這對於冰炎來說並不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也許,人生在世實力是重要的,但是,一份美妙的生活或許是更加地吸引人。
森林中蟲鳴鳥叫,雨後的森林變得生機勃勃,碧綠的樹葉映襯著光輝,潮溼的地面上的蚯蚓向著洞穴前進著,緩慢到了幾點。
森林變得熱鬧無比,或許是昨夜壓抑得太狠了,森林內部的獸吼聲在外緣聽起來也很是清晰,也讓人感覺更加壓抑。
蟲鳴鳥叫,森林變得甚至有些喧囂。但那是在那小木屋中,冰炎額頭上汗水流淌,但是房間中卻是冰冷。
熱鬧的森林中,冰炎卻顯得孤獨,那是一種難以敘述的冷。
很久之後,冰炎停了下來,他從口袋中將滅龍拿了出來,又開始訓練他的槍法。
每每訓練一段時間,他總是會體會過程,然後讓自己的槍法變得更加完美。
就這樣,槍法的訓練持續好長時間,除了吃飯之外,冰炎訓練了八個小時,知道夜幕完全降臨。
夜了,蟲鳴鳥叫的聲音不再回想,世界再次變得靜謐。
冰炎的心在此刻依舊冰冷,甚至於他此刻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隨著眼皮的合閉,世界真的黑暗了。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冰炎每天都是訓練《冰魄》和槍法,到現在,冰炎在訓練《冰魄》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變化,只是他依舊堅持著,而他的槍法卻變得更加強悍。
而且,冰炎還研究出自己的槍法絕技,名叫:《追魂一槍》,只是運用起來還不是很嫺熟。但是,冰炎對此已經很滿意了,他相信自己以後多加訓練一定會趕超格卡老師的,雖然他沒有見過格卡老師出手。
“格卡老師還好嗎?”冰炎在練槍的時候忽然想到格卡,他不知道格卡在夜色中遠去到底是要做什麼。
冰炎現在是一個孤獨的人,但是冰炎似乎看見夜色中格卡蕭索的背影,其中的悲涼或許比他更甚百倍吧。
在一陣惆悵之後,冰炎又拿起手中的滅龍,繼續練他那追魂一槍。
時間轉瞬過去一年,一年內,冰炎時而訓練槍法,時而修煉《冰魄》。有時候他還要到森林深處獵取魔獸內核來換取金幣來生活。
冰炎還是去木林城鎮中賣掉魔獸內核,只是那個破舊的房間已經更換了主人,冰炎不知道那個老者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好,但是這已經不是冰炎可以想到的。
但是,隨著冰炎賣魔獸內核的次數增多之後,一些人便注意上了他,並且某些人還想要打劫他,但是,那些人都沒有能夠越過冰炎的追魂一槍。
自此之後,冰炎變得小有名氣,而且還不斷有人來挑戰他,但是冰炎卻沒有失敗過,特別是在出槍速度上,冰炎總是比普通人快上很多,快到他們都不知道冰炎是什麼時候拿出槍的,而且每當冰炎拿出槍之後,血花便會在空氣中綻放,甚是有些妖豔,只是那些血都是槍手的手指上的血,但是卻只是擦掉一層皮,那些受傷的人停個幾天便好了。
漸漸地,冰炎的名氣也變得更大,挑戰的人接二連三,但是都是失敗而歸。
那些被冰炎擊敗的人一想起冰炎的時候,不是想起他那出神的槍法,而是想起他那冰冷的表情,他們甚至能夠感覺到原本熾熱的天空變得冰冷。
這便是冰炎,在格卡離開後一年之後變得更加冰冷的冰炎。
在這一年中,冰炎成爲木林城中一個值得尊敬的高手,哪怕他只是十四歲,但是他身上的冰冷卻似乎在告訴其他人:“我冰炎不是一個可以欺負的人。”
但是,只有冰炎知道自己的冰冷,那是一種孤獨的蠱毒,深深地纏繞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離開。
晚風吹,現在已經是深秋,冰炎所在的小木屋看起來已經有些破舊,他就坐在木屋的門口欣賞著金黃的世界。
落葉蕭蕭風飄搖,樹擺雲淡。
一片冰涼之景進入冰炎的視線,冰炎坐在木屋前面無表情。
良久良久,冰炎一直都在發著呆。
偶爾有幾個人走到冰炎的木屋前,但是卻看見冰炎的動作有些詭異,於是便離開了。在他們看來,冰炎是一個很不錯的對手,而且,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因爲他從不無緣無故置人於死地。
深深的冰涼環繞,沒有人知道這個只是在木林城中聞名遐邇的人會有怎樣的成就。
“他們現在還好嗎?”冰炎擡頭看看天空,久久沉默無語。
冷厲的風吹過,一片冰冷。
世界是一片冰冷。
冰炎的心更是冰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