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扭頭見兩人嘀嘀咕咕,大聲喝道:“你們商量甚麼,若敢逃走,小心我趕回去將那十幾人殺個精光?!?
上官雲(yún)哪敢輕起逃跑的心思,無論他如何苦思冥想,仍不知如何才能解開這必死之局,他心中不免愁苦萬分。
蕭瑩瑩見其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柔聲勸道:“雲(yún)哥哥,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便是我們落在楊青手中,只要還有一條命,終歸會有辦法的?!?
上官雲(yún)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他一來擔(dān)心蕭瑩瑩安危,二來怕連累了那些牧民的性命,這刻有地圖的薄片又不能交到楊青手中,不免愁緒萬千。他不禁想起莫三味之語,若真有甚穿腸毒藥,此刻他定將楊青毒殺,免得讓楊青再爲(wèi)非作惡。他愈加覺得兩位師伯之言有理,若真能善用,看似陰毒狠辣的毒術(shù)的確能救人性命,上官雲(yún)不禁對此術(shù)另眼相看。
三人各懷心思,在篝火邊睡下,不多時楊青便鼾聲如雷,蕭瑩瑩也緩緩睡著了。上官雲(yún)心中煩惱,真?zhèn)€愁腸九轉(zhuǎn),他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終是無法入眠。到得半夜,滿天星辰便如珠玉寶石般鑲在蒼穹之上,上官雲(yún)不禁看得呆了。
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聽聲音已越來越近。上官雲(yún)自小在荒漠長大,知曉狼羣常常在半夜襲人叼羊,他猛地跳起,大喝道:“瑩瑩,快起來,有狼?!?
蕭瑩瑩還未起身,楊青便一跳而起,他持著鬼頭刀,大叫道:“哪邊有狼?”他自鼾睡之中聞言跳起,真?zhèn)€機(jī)警至極。若非上官雲(yún)胸懷坦蕩,不願趁其睡著時下手,恐怕已被楊青一刀斬成兩截了。
上官雲(yún)指著響動傳來的方向,道:“那上面有動靜,許是狼羣的哨探?!笔挰摤撋跏呛ε拢o緊將上官雲(yún)手臂抱住。
楊青提著鬼頭刀,正打算上去察看,就聽小山包上有人甕聲道:“上官雲(yún),你這混帳小子,老夫怎就成了惡狼?”不想賀芝仙也追到此處,他輕功雖好,但這荒漠中到處是碎石沙礫,這晚又無月光,看不清楚,竟弄出些動靜來。
蕭瑩瑩擔(dān)心柯青青,忙問道:“賀老前輩,柯姐姐她怎麼樣了?”
賀芝仙幾步走到山凹中,嘿嘿笑道:“那鬼丫頭只被老夫打了一掌,就跑得沒了蹤影,老夫又沒欺負(fù)她,有甚麼可逃的?”聽得柯青青沒事,上官雲(yún)和蕭瑩瑩終是放下心來。
楊青防備著賀芝仙突起發(fā)難,又大喝道:“賀芝仙,你要作甚?”
賀芝仙並不認(rèn)得楊青,問道:“你這小子又是誰?”
楊青冷笑兩聲,傲然道:“我乃是天魔教執(zhí)法副使楊青,你若識相,就快滾遠(yuǎn)些,如若不然,嘿嘿嘿,我天魔教定不讓你好過?!?
賀芝仙輕蔑地打量了楊青兩眼,瓫聲罵道:“甚麼狗屁執(zhí)法副使,不就是供人使喚的小角色麼?老夫縱橫江湖數(shù)十年,想必你也聽過老夫的名頭,天魔教唬得住別人,卻休想唬住老夫?!睏钋鄲篮薏灰眩闷洳蛔⒁鈸]刀便斬,賀芝仙藉著篝火,見刀刃上泛著幽幽青光,已知蘸有見血封喉的劇毒,他腳下一點(diǎn),忙退到數(shù)尺開外。
楊青見過賀芝仙與仇萬千幾人拼鬥,方纔這一刀乃出其不意,纔將其逼退一步,他不敢再與賀芝仙動手,一步跨到上官雲(yún)身側(cè),將刀尖抵在上官雲(yún)的心口,冷道:“賀芝仙,你也曉得我刀上蘸了毒藥,若不想讓上官雲(yún)死,就給我滾遠(yuǎn)一點(diǎn),要不然我把他殺了,你也得不到神功秘笈?!?
蕭瑩瑩嚇得花容失色,恨不能替上官雲(yún)擋住這蘸了劇毒的刀尖。
上官雲(yún)面不改色道:“你們兩個惡人,最好將我殺了,碧落賦的口訣你們休想得到半句,免得你們以後爲(wèi)禍武林?!?
“楊青,你敢殺他,老夫便叫你碎屍萬段,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痹捳f得雖狠,賀芝仙卻不敢輕舉妄動。
楊青將鬼頭刀一抖,冷笑道:“反正我打不過你,拉上這小子陪葬也好?!彼执蠛鹊溃骸百R芝仙,你再不滾開,我就讓你只得到一具死屍?!?
賀芝仙不敢再逼楊青,他退了幾丈,楊青卻嫌不足,直讓賀芝仙退了百來丈方纔滿意。
楊青叫蕭瑩瑩備好馬鞍,又叫她先上了馬,他一邊用刀抵著上官雲(yún),一邊小心翼翼翻上馬背,最後才叫蕭瑩瑩將上官雲(yún)拉上去。楊青用刀背砸在踏雪後臀上,自己也狠狠一踢馬腹,兩匹駿馬揚(yáng)開四蹄,絕塵而去。
上官雲(yún)仍不敢逃走,他執(zhí)著馬繮,並不讓踏雪奮力奔跑,只是跟著楊的赤馬而已。
楊青卻不停催促,跑了半個多時辰,距那山凹已有近百里了。他只道賀芝仙早被甩到身後,不想回頭一看,不遠(yuǎn)處一個人影健步如飛,不是追魂叟賀芝仙又能是誰?楊青用鬼頭刀重重拍在坐騎後臀,那赤馬雖說也算良駒,怎奈還算不上真正的千里馬,更加比不得踏雪這西域良種。赤馬全力跑了半個多時辰,早累得大口喘氣,口鼻也噴著白霧,它疲累不堪,哪裡還能快上半分。
賀芝仙嘿嘿笑著追上來,甕聲道:“就憑你這生了四隻腳的畜生,也想勝過老夫的迷蹤鬼步?!”他雖在說馬,實(shí)際卻在罵楊青。
楊青哪裡聽不出來,只是他的坐騎不得力,一時也逃不出去。他策馬靠近踏雪,將鬼頭刀又抵在上官雲(yún)身上,讓上官雲(yún)輕拉馬繮,將速度緩了下來。楊青咬牙狠道:“賀芝仙,你休要逼我,大不了我與這小子同歸於盡,你休想得到神功秘笈?!?
賀芝仙不敢再靠近,他冷道:“老夫便不逼你,你也休想逃出老夫的手心?!?
兩匹馬都慢慢站住了,踏雪氣定神閒,連氣也不喘一下,只是輕輕打了兩個響鼻,毫無疲累之態(tài),楊青的赤馬幾近虛脫,只怕再跑得一時半刻便要脫力而亡。三人下了馬,楊青喝道:“賀芝仙,你退遠(yuǎn)些,若敢靠近半步,我便殺了上官雲(yún)?!?
賀芝仙嘿嘿冷笑,卻依其言退到百來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