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傅怎容得上官雲(yún)在趙桓面前放肆,戟指喝道:“你,你,你在皇上面前也敢大呼小叫,活得不耐煩了麼?”
辛坎道:“皇上,這人包藏禍星,若是讓他誤了大仙作法,汴梁危矣,大宋危矣?!?
郭京鄙夷地看了一眼上官雲(yún),不屑道:“凡夫俗子,本仙懶得與你一般計較?!?
辛坎非但挑得宋金大戰(zhàn),還勾結(jié)郭京欺騙欽宗,竟妄想以法陣退敵,上官雲(yún)不禁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他虎喝一聲,拔劍便向辛坎斬去。
辛坎的武功也是不弱,可他未帶得有劍進來,只好揮開肉掌,與上官雲(yún)惡鬥起來。
孫傅見狀急呼:“有刺客!有刺客!快快護駕!”禁衛(wèi)軍本就在殿外,聽得動靜都衝了進來,百多人盡將上官雲(yún)圍住,趙桓、孫傅、郭京趕緊趁機退到殿外去了。
上官雲(yún)身入重圍,他又不願傷了這些無辜的宋兵,哪怕他武功高強,現(xiàn)在也覺力不從心。鬥了一小刻,上官雲(yún)就漸漸落了下風(fēng),他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
辛坎得勢,掌上招式更加厲害,他笑道:“你欲壞我等大事,豈能饒你性命?”
上官雲(yún)聞言猛然醒覺,若真讓辛坎陰謀得手,只怕大宋皇室盡遭屠戮,那時便是金人不再攻宋,天下也必將大亂。他不願再耽擱功夫,手上劍招疾如雷電般攻出來,將宋兵的刀槍盡都削斷,然後縱身就往殿外退去。臨走之際,上官雲(yún)狠道:“辛坎,你的陰謀休想得逞,日後我必定取你性命?!彼归_輕功,幾個縱身就走遠了。
辛坎哪願放他離開,怎奈輕功不及,追了十來丈就再未見上官雲(yún)的蹤影。
上官雲(yún)健步如飛般直奔南薰門,來到城門下,張叔夜與岳飛雖未再出城作戰(zhàn),可兩人看著都甚是疲憊,顯然都與金人大戰(zhàn)了數(shù)場。
張叔夜問道:“小英雄,皇上他們怎樣了?”
上官雲(yún)搖頭嘆道:“他們被人設(shè)計矇騙,要用方術(shù)陣法來退敵?!?
岳飛聞言痛心疾首,怒不可遏地道:“在此緊要關(guān)頭,是誰這麼大膽子,竟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上官雲(yún)搖頭苦嘆,道:“便是殺張覺家人,挑得張覺反金降宋的辛坎,他找了一個名叫郭京的江湖術(shù)士,說要用甚‘六甲法’來抵擋金軍,還說要請?zhí)焐駚砬芰送觐佔谕屯觐佔诤病绍娊粦?zhàn),豈是施法念咒便能應(yīng)付得了的?這肯定又是金人的計謀,他們想輕而易舉破了汴梁?!?
岳飛抄起長槍,恨道:“我這便去殺了那兩個奸人,免得他們誤我大宋。”說著就要到內(nèi)城去。
張叔夜一把拉住,喝道:“岳飛,太上皇與皇上都深信黃老之術(shù),次相孫傅更是投其所好,專進讒言佞語。你職位卑下,量小力微,還不足以與宰相相抗,若進了宮,只怕未必殺得了那兩個妖人,而你自已性命也將不保?!?
上官雲(yún)也勸道:“嶽大哥,先前皇上未見到辛坎與郭京時,給了我一道密旨,要我送到相州,親自交給康王趙構(gòu),想來定是讓援軍開赴汴梁。當(dāng)務(wù)之急,是到相州搬來救兵,以助張大人守城?!?
張叔夜喜不自勝,他顫聲道:“你所言可是當(dāng)真?”
岳飛也喜道:“上官兄弟,皇上真給了你密旨?”
上官雲(yún)點頭道:“如今最緊要的,便是到相州找康王馳援,辛坎與郭京他們不過跳樑小醜罷了,何需多慮,只要大軍一到,必能解汴梁之圍。”
岳飛哈哈大笑道:“上官兄弟,你儘快去相州,我在這助張大人守城,等你帶大軍前來。”
張叔夜擺手道:“不妥,如今各州府都道金軍只是劫掠一番,何況有唐恪、耿南仲之令在先,康王又不知汴梁危在旦夕,只怕不會盡快發(fā)兵。岳飛,你與小英雄一道去相州,憑皇上密旨,讓康王立即發(fā)兵,之後你就親自帶軍渡河直赴汴梁,以防路上耽擱時日?!?
岳飛爲(wèi)難道:“張大人,只有你一人據(jù)守汴梁,只怕韃子突然攻城……”
不等他說完,張叔夜就信心十足地道:“不妨事,完顏宗望既然設(shè)謀破城,肯定不會立即動手,只要你能趕在他們作法之前將援軍帶來,定能解了汴梁之圍?!?
自剿滅在梁山起事的宋江等匪衆(zhòng)後,張叔夜便聲名大震,岳飛已親眼見識其威,他知只要完顏宗望不大舉攻城,張叔夜定能守得住汴梁。岳飛也不再擔(dān)心,加之張叔夜比他的上司劉浩還要位高權(quán)重,他更不能拒絕了,岳飛半跪下說道:“末將定不負(fù)張大人所託。”
張叔夜又叮囑道:“如今汴梁危急,城中黎民百姓不下百萬,加之還有皇上大臣,此乃整個大宋的命脈所在,你們一定要讓康王儘早發(fā)兵。等下我先向韃子叫陣,待我得勝後,金人定然疏於防備,你們就趁機出城?!?
城下的宋兵把城門打開,三人縱馬來到城外,張叔夜拍馬上前,他虎喝道:“有誰敢與本將一戰(zhàn)?”城牆上的宋兵又將戰(zhàn)鼓擂得震天響,以壯其威。
金軍中衝出一員,挺著一支狼牙大棒在十來丈外站定,用漢話叫道:“我來和你打?!?
張叔夜威風(fēng)凜凜道:“報上名來,本將不殺無名之輩?!?
那員金將道:“我是大金左副元帥麾下大將古裡甲?!彼蠼兄鸟R上前,揮著那盡是尖刺的狼牙棒,直向張叔夜猛砸過來。
張叔夜倒拖大刀,也向古裡甲衝去,離得還有三丈來遠時,掄起刀柄向前急斬。
那金將古裡甲倒也厲害,他將身下坐騎催得更疾,那狼牙棒寒光閃閃,向著張叔夜的大刀砸來。轉(zhuǎn)眼間就衝到近前,噹的一聲大響,刀棒相擊之處火星直冒。兩人的身形都晃了一下,將座下戰(zhàn)馬震得險些跪倒在地,古裡甲那狼牙棒上的鋼釘竟讓張叔夜一刀斬去十來顆。
兩人錯身而過,奔出十幾丈又折轉(zhuǎn)馬頭急衝回來,張叔夜看著快衝到古裡甲面前,揮刀又是猛斬而下。
古裡甲也將狼牙棒向張叔夜身上打去,怎奈他的狼牙棒只有八九尺長,哪裡及得上張叔夜那一丈八長的大刀。狼牙棒還未打在張叔夜身上,他便被張叔夜一刀斬在左臂,雖未斬斷卻也受了重傷。重傷之下,古裡甲仍奮力將狼牙棒向張叔夜打來,啪的一聲,打在了張叔夜座下那戰(zhàn)馬的頭上,那馬哼都未哼一聲,就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張叔夜就地一滾站了起來,他轉(zhuǎn)過身,邁開大步又向古裡甲猛衝。
古裡甲不意張叔夜沒了坐騎還能這般勇猛,加之他左臂受傷,哪裡還敢再戰(zhàn),拍馬就要逃走。
張叔夜不容其離開,大喝一起便高高跳起,揮刀直向古裡甲頭上斬來,古裡甲再也無法逃脫,只得揮起狼牙棒抵擋。未等古裡甲擡起手臂,那丈八長的大刀就急斬而下,這一刀勢大力沉,便說是千鈞之力也算輕了。噗的一聲,古裡甲連同其座下戰(zhàn)馬被一刀斬開,那一大一小兩顆頭顱直滾出數(shù)丈遠。
宋軍見張叔夜三刀就斬殺一員金將,士氣大受鼓舞,鼓聲隆隆驚天動地,城牆上下盡皆歡呼。金軍又損一員大將,難免垂頭喪氣,他們看見張叔夜如天神下凡一般,只覺雙腿打顫、渾身冰涼。
如今金軍鬥志已失,張叔夜揮著大刀大喝道:“殺——”接著便大步殺向金軍陣營。
宋軍氣勢正足,城門外雖說只有幾百人,個個卻如下山猛虎般直撲過去,轉(zhuǎn)眼間就與金軍戰(zhàn)成一團。
眼見時機已到,岳飛大聲道:“上官兄弟,走。”說著就拍馬衝了上去。他提著長槍,一路挑殺過去,但凡擋在他身前的金兵,盡被他一槍挑死。
上官雲(yún)拍馬趕了幾步便嫌太慢,他縱身躍下地來,迷蹤鬼步展開,竟比戰(zhàn)馬還要快上好幾分。他的武功雖高,可在沙場作戰(zhàn)反而不如岳飛來得厲害,只殺得幾人就已奔到了金軍陣後。
再看岳飛,他身上已全是鮮血,估計殺了有不下數(shù)十人。
二人殺出重圍,直跑出兩裡多地,回頭看去,就見張叔夜已率宋軍進了城。兩人尋到寧玖兒,三人共作一路,又向北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