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郭叔叔,跟著我叫小舅就好。他可是眼巴巴想見你這個外甥媳婦呢?!崩钤阋娞瓶梢豢谝粋€郭叔叔,忍不住開口道。
唐可對他翻了一個白眼,根本不想去接他的話。
郭博瑞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模樣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而且他遺傳了郭家的好基因,俊朗中帶著霸氣,加上他的家世,很難想象他會選擇郭夫人那樣的女人。
倒不是說郭夫人不好。郭夫人原名沈慧娟,是遼東本地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老師,她容貌普通,性格膽小,以夫爲天。這種女人在普通家庭中或許能勤儉持家,相夫教子,孝順公婆,平平淡淡地過完自己的一輩子。
但是郭家,華夏最頂端的幾個龐然大物之一,這位郭夫人的畫風和郭家完全不符。
“你這位小舅媽真是個勇敢的人啊?!碧瓶筛袊@道,她不禁欽佩沈慧娟的勇氣,如果是她面對這麼大的差距,恐怕根本不會有勇氣選擇這種生活。
李元煦伸手揉揉唐可的腦袋,“我這個舅媽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雖然姥姥姥爺開始也不同意,但是想到小舅當初的事,最終還是捏著鼻子認了。不過後來發現,小門小戶出來的也沒什麼不好,至少省心?!?
李元煦頓了一下,“你對她有基本的禮貌就行了?!边@倒不是李元煦不尊敬長輩,但這位郭夫人與郭博瑞之間的關係十分詭異,連李母在內的其他人都對此事三緘其口,李元煦也只是知道個大概,事關自家小舅的隱私,所以李元煦也沒有和唐可細說。
但是他不知道,就是自己這無心的隱瞞,使得幕後之人多逍遙法外了好幾天。
遼東城西,一座外觀普通的四合院中,一聲巨響從房間裡穿了出來。
“爲什麼他沒有死!爲什麼!”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黑暗的房間裡傳出。
明明是坐南朝北的大廳堂,卻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門口的門檻上坐著一個獐頭鼠目的年輕人,約莫十五六歲,他聽到房間內的響聲,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房間裡的裝飾十分簡單,厚重的毛毯鋪滿了廳堂的每一個角落。裡面的全部傢俱都是木製的,沒有金屬製品和玻璃製品,木製傢俱的四角大都是圓潤的弧度,就算是有尖角的也被用軟布仔仔細細地包裹了起來。
一個花瓶被摔在了地上,但令人驚異的是,摔在地上的花瓶碎片毫無徵兆地飄了起來,隨後慢慢飄向院子中。
坐在門檻上的年輕人看到飄出來掉落在院子地面上的花瓶碎片,顯得一點都不驚訝。他手腳麻利地從院子角落裡拿出掃把和簸箕,將碎片掃進簸箕裡,嘴巴里還不住嘀咕著:“最近那位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幸虧有那女鬼擋著?!?
如果唐可看到這個院子,就會發現這個院子的佈置與當初那個小鬼說的別無二致。
“滾,都給我滾出去!”裡面再次傳來暴怒聲。
一個穿著八九十年代服飾的紅衣女子從房內飄了出來,她面上無悲無喜,
好似一個木偶。呆滯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個獐頭鼠目的年輕人,沒有說話,徑直飄遠了。
獐頭鼠目的年輕人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自己到底進不進去呢。進去怕遭殃,不進去的話。那位的腿腳可不是那麼方便,若是他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袖手旁邊,他不由打了個冷顫。
就在年輕人進退爲難的時候,一輛灰色的小轎車停在了四合門口,一個看起來三十不到的年輕女人從車上下來。
這個年輕女人一身名牌,妝容精緻,身著連衣裙,腳踩高跟鞋,一看就是一個對生活品質要求很高的女人。
年輕人一見這個女人,身體不由打了個哆嗦,心裡嘀咕著:“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這個老女人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她慢悠悠地走進四合院。
“許昭在裡面?”她瞇著眼睛問道。
年輕人急忙點點頭,“那位現在心情不好,何太太您要不過一會再來?!?
被稱爲何太太的人臉上露出一絲嗤笑,心情不好,她還心情不好呢。
她理也不理那年輕人向廳堂裡面走去。
年輕人見何太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吐了一口唾沫,嘀咕道:“都四五十歲的老太婆了,偏偏裝作少女的模樣,也不嫌惡心。不知道是不是像電視裡一樣,吃處女的心臟才保持青春的?!?
何太太跨進廳堂後,換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只是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這張青春靚麗的面孔下,這個表情有多麼突兀。
“阿昭啊,阿姨來看你了,我給你帶了天香閣的糖醋魚?!焙翁贿呎f著,一邊走到廳堂的最中央。
廳堂的最中央有個人背對著何太太坐著,聽到她的聲音轉動著輪椅轉了過來,對著何太太露出一個笑容。
“何阿姨。”輪椅上是一個還帶著嬰兒肥模樣的少年,年紀和門口那個差不多,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面色因常年不見陽光有些蒼白,他身子纖瘦,腿部用毛毯蓋著,好似一個乖巧的福娃娃,讓人絲毫想不到剛剛發那麼大脾氣的竟是眼前這人。
而且這人的輪廓與五官竟和還躺在醫院的郭博瑞有幾分相似!
“發脾氣了?你身子不好,生氣容易傷身?!焙翁盟脐P心地說道。
許昭面上露出一絲委屈,“阿姨,你說爲什麼該死的人卻一直死不了呢?”許昭的身周散落著許多白色的小紙片,如果唐可在這裡,一定就可以認出這紙片和郭博瑞身上的絕對出自一人之手。
何太太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她試探性地問道:“你對他出手了?”
許昭點點頭,露出一個不甘的神色。
“但是被破壞了,他們那邊有一個高手,我和她交過手,我不是對手?!痹S昭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他清楚明白那個曾與他隔空交手的女人的修爲在自己之上。
“你不是對手?”何太太顯得很驚訝,許昭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她很明白眼前這個臉上還帶著
些稚氣的孩子的潛力究竟有多大。
他今年僅僅十七歲,但是他的修爲已經超過了修界的絕大多數人。郭家究竟請了哪一位?
許昭看著何太太沉思的模樣,面上閃過一絲心虛。
“阿姨,我擅自對那男人動手,你會不會生氣。”許昭小心翼翼地問道。
許昭性格乖戾,但何太太是他唯一認同並且依賴的長輩,他很想報復郭家,報復那個男人,但是他也不想讓何太太生氣,畢竟何太太平日裡一直勸他,說他和那個男人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子,讓自己不要做得太過。
何太太面上露出一絲愁緒,心中卻在冷笑。她可恨不得這倆父子你死我活,又怎麼會生氣。
“阿昭啊,你媽媽把你託付給我,是希望你好好長大。她就算死得委屈,也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
許昭臉上狠厲更甚,“他們該死,他們全都該死。先是害死了我媽媽,現在還要害阿姨一家,阿姨你不要管了,我會讓他們下地獄的!”
何太太心中得意,但面上苦澀更甚。她假裝嘆了一口氣,將帶來的糖醋魚放在桌子上,“好了好了,我們不提這個煩人的話題,阿姨專門給你帶的,你多少吃一點?!?
許昭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他慢慢將輪椅挪進,拿起筷子就開始所謂的天香閣的糖醋魚。
許昭吃飯的時候,何太太環顧四周,將目光停在了不遠處的紅衣女鬼身上,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和我鬥了那麼久,最終的勝利者不還是我,你的兒子是我的,你的丈夫……何太太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馬上就會下來陪你了。
何太太來得快,去的也快,陪許昭吃完一條魚,她就藉口家中有事回去了。
何太太來了一趟,許昭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門口的年輕人輕輕嘆了一口氣,那位雖然手段恐怖了點,但心性還是很單純的,那麼一點點溫情就能高興很久。
但明眼人都能看明白,這個何太太根本不懷好心。他雖然年紀小,但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哪能看不出一個女人的心思??上d堂裡那位,雖然本事大,但從小腿腳不方便幾乎沒有接觸過社會,何太太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簡直不能再聽話了。
他以前不是沒想過提醒許昭,但是上一個說何太太壞話的人,墳頭的草都兩米長了,想到這個他就立馬打消了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
“進來收拾東西!”房間內傳來許昭的聲音。
年輕人伸了伸懶腰,隨後諂媚地應了一聲,迅速向屋裡走去。
他收拾地很快,眼睛只盯著桌子上的盤子,連眼神都不敢亂飄。
在他拿上盤子將要跨出房門的那一剎那,許昭突然開口道:“選幾個機靈點的小鬼,我晚上要用。”
年輕人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隨後立馬點點頭。
“主人您放心,我馬上去準備。”他說著竟也飄了起來,原來他也是個鬼,而且是個道行不淺的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