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凡聽著這自以爲是的話，差點沒將隔夜飯給吐出來，樑澈鈺他就見過幾面，這人的身份不簡單，且氣勢是收斂著的，雖說年紀小，但見識可不短，豈會看得上齊家這種迂腐愚笨之人？
“我可沒那麼厚臉皮，當初人家幫了我們，現還眼巴巴地去攀關係！若是太爺爺和幾位伯父真有心，就自個尋去，順便提醒一句，那貴人的脾氣可是不好，屆時你們要是被掃地出門，可別怪我沒提醒！”
他們就這麼想丟臉嗎，那就去丟個夠！屆時還不乖乖地縮回這烏龜殼裡，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大的碗，沒本事還想吃大鍋，吃虧就怪不得別人。
“胡鬧，這是你對長輩應該有的態度？你的書都讀哪去了？”聽著齊書凡的冷嘲熱諷，齊太爺當場就怒了。
“太爺爺，您貴人多忘事，我哪讀得起書呢？”齊書凡覺得好笑，“還有，您老是怕我們家在外頭壞了齊家的名聲，如今，您還是考慮考慮，教伯父他們在外頭的爲人處世言行舉止，別當著外人的面威脅我這個親侄子！”
“書凡，你什意思，我爹什時候威脅過你？”齊書平和齊書俊同時叫道，讀書人講究以理服人，哪裡會用什麼威脅？
“看來兩位堂兄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是誰當著邱掌櫃兒子的面威脅我去借錢呢？硬是將給我的兩百文給拿走呢，一文錢都沒留給我！”
“我相信斯文斯禾不是做這種事的人，你是否曲解了他們的意思？”到現在，齊太爺仍舊相信他一直培養的孫子。
“太爺爺，您還是好好想想吧，不是我們沒讀過書整天地裡爬滾的人就一定會犯錯誤，有時候這書讀多了也是睜眼瞎！”
“太爺爺，這是第幾次了，以往的事就不說，就說說這幾個月來的，敢情您認爲都是我們家的錯？您以爲我們很稀罕齊家這些東西這些名聲嗎，一邊不讓我們分家，又使勁地往我們身上潑髒水，真看我們不順眼分家出去不是更好？”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太爺爺！再有下次，就別怪我們到衙門請求分家！”齊太爺就是那種，你不把話說開了，他就繼續掩耳盜鈴下去的，生活在自己虛構出來的世界中。
“斯農，還不快給爺爺道歉，瞧瞧你教的好兒子，把爺爺氣成這樣！”見齊太爺被氣得臉色通紅，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齊斯禾忙衝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站在走廊上的齊斯農喊道。
“太爺爺，太爺爺，您別生氣，可別氣壞了自個的身子。書凡堂弟定是在外頭學來的，不明白這話裡頭有多嚴重，您別往心裡去。”齊書俊也忙上前，努力解釋，只不過卻是給齊書凡多上點眼藥罷了。
“太爺爺，您別生氣，您要是倒下了，可不是稱了他們的意，您可是咱們齊家的重心啊！”齊書平也不落人後，說出來的話也是一通一通的。
“爺爺，我不覺得凡兒的話有錯，這兩個多月來，我們夫妻倆和幾個孩子就一直被針對，我自問沒做錯什麼，平日裡也是戰戰兢兢地做事，就是不知諸位堂兄嫂子爲何就不放過我？”
齊斯農是被齊秋雨叫回來的，路上也將事情大概說了下，他本來就不贊成齊書凡去府城，齊太爺一錘子定下的事，太難反駁。
齊太爺順了氣，雙目睜得如銅鈴大，啞著聲音說道：“你們真對齊家不在乎？以後你兄弟侄子考上了功名，這些你們都不在乎？”
齊斯農沒有任何一絲的猶豫，搖頭道：“他們考上了功名是他們的事，與我又何干？難不成還要養我一家子？我只想要一家子一塊，無論吃苦還是吃甜，都心甘情願！”
“好個心甘情願，既然你們不想要齊家這棵大樹，想要儘早地分出去，我可以如你們的願，等兩邊都考上功名，我便如你們的願！”
齊太爺此時也是氣急了，纔會說下這般話，不過他心裡卻覺得，等到孫子曾孫考中了功名，齊斯農一家哪裡還捨得分家出去，如今這話，不過是安撫齊書凡的罷了。
畢竟如今發生的這麼多事情，真鬧上衙門，就算最後沒判分家，但家裡這些事肯定是要傳出去的，屆時齊家的臉面丟得更大。
“多謝爺爺！”齊斯農卻沒想這麼多，他很是欣喜地行禮道謝，孩子們一直在念叨著分家，如今他也算是爭取到一個口頭承諾了。
齊書凡看到兩位堂兄欣喜的眼神，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諷刺，到時會怎樣還不知呢？不過如果齊太爺能兌現承諾，他倒是更希望這兩位伯父堂兄都有能高中，屆時他們走他們的陽關道，自家過自己的獨木橋。
“多謝太爺爺許下如此的承諾。不過我還是想說兩句，我們兄妹不是麪糰，不是你們想搓圓捏扁的，這些事情我希望到此爲止，上訴公堂，我們真的不介意的！”
齊書凡當然知道，若是他上訴公堂要求分家，那麼日後他想走仕途都會留下一個永遠無法抹掉的污點，不過他不在乎，不過是堵了仕途這條道罷了，還有其他的選擇呢。
齊太爺瞇了瞇眼睛，齊家的人沒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真是壞極了，就是原本最愚笨的齊斯農，如今也學會頂嘴了，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果然當初沒讓齊斯農一家讀書學習是正確的，齊斯農是齊家的異類，他的孩子也是，就是不與齊家一條心，好在他們一輩子就只會在那泥地裡混，阻礙不了齊家的道，否則……
尤其是齊書凡，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鋒芒，下得了狠心，若是讓其得了機會，以後定是了不得，好在這棵幼苗早早地折了。齊書凡千不該萬不該，就是當著齊太爺的面，將齊斯文齊斯禾兩對父子的醜事給說出來，人都是護短的，尤其是齊太爺最重視的人，這能不將齊書凡給恨到塵埃裡去？“只要你們安分守己，不損齊家名聲不害齊家利益，我保證其他人都不會對你們如何！”齊太爺還是深信齊斯農柳氏兩口子的心機不深的，而他也是不會坐看著齊斯農一家獲得的利益超出了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