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秋霜皺了皺眉頭,擡眼給坐在齊斯農(nóng)旁邊的齊書凡和齊書揚(yáng)一眼,示意他們想辦法打斷齊二爺?shù)脑挕?
他們五個孩子,對齊家人已經(jīng)不抱期望,也沒多大的感情,但是齊斯農(nóng)不同,他心裡還有著期許,如今被老父當(dāng)著兄弟孩子們的面斥責(zé),說的話還是狠狠地打他臉。
不多時,他就一臉灰敗,雙眼無神,坐著一動不動,猶如一個提線木偶一般。
齊書揚(yáng)年紀(jì)小,也不知是看懂了齊秋霜的暗示,還是被齊二爺這番刻薄的言語給嚇著,當(dāng)即就哇哇大哭起來。
身爲(wèi)最小的孩子,齊書揚(yáng)或許不那麼得疼愛,但一直以來,也沒怎麼被苛待,他這麼一哭,齊二爺?shù)牧R聲頓時戛然而止。
齊書凡見狀,忙將人抱起來,看著在座的其他人,扯了扯嘴角,“可能是被嚇著了,他最近老做噩夢。”話是這麼說,但實際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明白。
齊二爺?shù)哪橆D時鼓了下,看著想發(fā)怒,但齊書揚(yáng)又是個小孩子,什麼事都不懂,還能跟他計較不成,只能按耐下,沒好氣地說道:“那就抱下去,這麼哭算什麼事。”
齊斯農(nóng)被齊書揚(yáng)的哭聲給震醒過來,見兒子哭得這麼厲害,正要安慰,卻見小兒子朝齊秋霜伸出手,哭嚷著:“三姐,三姐,嗚嗚嗚……”
這個時候,齊秋霜也摸不準(zhǔn),齊書揚(yáng)是真嚇著了還是裝著,忙將人從齊書揚(yáng)懷中接過來,有些困難地抱著,一個字也沒說,轉(zhuǎn)身就走,正好碰到聽到哭聲從廚房裡出來的齊秋雨。
“霜兒,小弟怎麼了,好端端的怎哭得這般厲害?”齊秋雨大聲地問道,眼神卻掃著飯桌上的那些男人,很是不屑,剛外頭的動靜可不小,在廚房裡的人都聽見了。
她在齊家就是個刺頭,頂嘴那是家常便飯,也不怕被罵,反正蝨子多了不癢,沒啥好在意的,齊家愛名聲,又不能把她趕出去,又怕她出去亂說,好在齊秋雨那度把握得好沒被怎樣過。
“估計是嚇著了,我抱他回房,大姐,等會你留點飯?!饼R秋霜故意這麼說,這事是齊二爺弄起的,如果舒氏敢將飯菜給扣下,以齊二爺?shù)男愿瘢隙〞[一番。
一回到屋裡,齊書揚(yáng)就掙扎著從齊秋霜懷裡下來,他的體重可不輕,齊秋霜抱得很辛苦。
“三姐,嗝,嗝,我沒事,呃……”齊書揚(yáng)說著,接連打了幾個嗝。
“嗯,我知道了,你再繼續(xù)假哭會。”齊秋霜小聲說道,小弟比她想象的還要聰明,而且齊二爺今日的態(tài)度,也讓她徹底地寒了心,晚上,他們兄妹一些事得再商量商量了。
不到一刻鐘,齊秋雨就帶著一大碗稀粥來,就一點鹹菜,但姐弟倆稍稍填下肚子還是可行的。
“哼,他們也就這點本事了,光會去欺負(fù)自家人,霜兒,我們是年紀(jì)小,但不代表沒法子反抗,慢慢來,總有一日我們能分家出去的?!饼R秋雨握著拳頭,在她看來,只要一家子都變成“刺頭”,那麼忍無可忍之下,他們一定會被分出去的。
齊秋霜笑笑,齊秋雨的想法沒大錯,做起來也不太難,但齊二爺和舒氏能容忍?再說了,上頭還有個齊太爺壓著呢,齊二爺和舒氏就算再想把他們分出去,齊太爺不同意,那也得忍著,然後變著法子來壓迫。
夜裡,五兄妹躺在牀上,對今日的事情進(jìn)行討論和總結(jié),並且爲(wèi)以後的計劃提出意見。
齊書凡畢竟是齊斯農(nóng)的長子,對齊家的內(nèi)在非常的清楚,一切只能徐徐徐圖之。
“霜兒,以後你去縣裡,也不用遮遮掩掩的,光明正大的去?!卑肷?,齊書凡說道,今日的事,讓他發(fā)現(xiàn)一點,齊秋霜似乎入了胡大石的眼,這樣就有了一絲的保障。
且程飛熙的事他也知道,但還須進(jìn)一步交集才行,再過些時日,他們完全能夠光明正大地將自己掙的銀錢拿出來花了。
“哥,我知道?!饼R秋霜翻了個身,“對了,除了我們村和窯村,還有哪裡有老榕樹,至少要一百年以上的?”
“霜兒,你問這個作甚?”齊秋雨覺得奇怪,“我們這邊種榕樹的多得很,老榕樹也不少呢?!?
“萬雲(yún)宮那有棵老榕樹,據(jù)說有五六百年了,還有縣裡周邊也有幾棵百年老榕樹,霜兒,你問這個作甚?”齊書凡想了想,他印象中也就這麼幾棵,其他的就不大清楚了。
“秘密,對了,哥,明日我們把那些菜苗都賣了吧?!本乃藕颍切┎嗣玳L得很壯,看著水靈靈的,與村裡人家地裡栽的菜苗相比,孰優(yōu)孰劣很明顯。
“嗯,路上小心點?!饼R書凡不是不想跟去,但他要看著那頭牛,壓根就沒辦法脫身。
齊秋霜也明白這一點,她心裡暗暗盤算,一定要讓自家大哥脫離這種瑣事,別以爲(wèi)她什麼都不知道,讓齊書凡去放牛的事是齊斯禾那家子提出來的,不就是怕他讀書超過他們嗎?
第二日,齊秋霜還是被舒氏說了一頓,無非是不能亂跑之類的,她權(quán)當(dāng)耳邊風(fēng)左耳進(jìn)右耳出了。
讓齊書揚(yáng)和齊書凡留下來挖菜苗,齊秋霜先去將剩下的桂果都給摘下,裝好放在揹簍裡。然後又跟著桂花樹說了會話,這纔去摘一種灌木的大葉子,準(zhǔn)備等會用來包菜苗的。
走了會,齊秋霜摘了不少的刺兒泡,這野果也是快過季了,還有一種紅莓,不過這東西據(jù)說是被蛇蟲爬過的,他們都不吃。
看了下手裡的麻袋,齊秋霜滿意地點點頭,很不錯,正打算往回走,忽然聽到呻吟聲,仔細(xì)一聽,這聲音中含著一絲痛苦之意。
猶豫了下,齊秋霜放下手裡的東西,往聲音來源處走去,這是一個山凹處,看植物壓痕,應(yīng)當(dāng)是從對面山坡滾下來的。
這邊很少有人來,也不知道是誰那麼莽撞往這裡跑。齊秋霜心裡抱怨著,手腳並用,撥開灌木雜草往前走。
看到地上的躺著的人,齊秋霜不由呆了下,竟然是胡六哥兒,臉上掛出了幾道血痕,正“哎哎哎”地痛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