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聽完我的敘述後四叔並沒有先前激動了,甚至還有些失望,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他也算老太爺的兒子,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四叔,你覺不覺得她的死跟她來這裡有什麼關係?”我試探地問
四叔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說他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不敢肯定,不過他同意這種猜想。
我又回憶了一遍四叔的話,發現了幾個疑點:第一,何柔突然死亡;第二,沒人歡迎何柔來老宅;第三,老祖宗對老太爺帶何柔回來表現得很不滿。
我把這幾個問題羅列出來和四叔討論,它們之間似乎有某種聯繫,就像是那一塊關鍵的拼圖,補全之後就能明白整張圖的含義。
四叔說他真的不知道,於是我們胡亂分析了一陣他便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冷笑了一聲。
他一定知道什麼,那爲什麼不說呢?
“大小姐,大小姐——”
“啊?”我回過神,發現已經到了靈堂,而三叔正在叫我。
三叔似乎很不滿我在這時走神,所以語氣冰冷地教了我流程後就走開了,於是我自己跪在棺材前燒紙,周圍的親戚們也不出聲,整個靈堂都靜悄悄的。
我忍不住瞟向四周,但看到的景象嚇了我一跳——所有親戚都死死地盯著我,他們面無表情,有些人眼神裡竟然滿是仇恨。他們恨我什麼?恨我不懂規矩?還是恨我幾天前”中邪"撞開了空棺?我強迫自己不去胡思亂想,直到最後一絲紙灰落到盆底,我才意識到該行禮了。
我不輕不重地磕了四個頭,站起來的一瞬間還有些恍惚:裡面真的有我的老太爺嗎?
三叔把我送回了房間,進門的時候我竟然產生了一種依戀的感覺。
簪子被我從抽屜裡拿出來攥在手裡,又冷又硬,像是屍體的特點。此時我真切地感覺到有一雙屍體一樣的手正在靠近,它在向我索命。
“去死吧!”我還來不及回頭,脖子就被掐住,透過面前的銅鏡,我看到那是之前來送符水的二嬸。
恐懼佔據了我的內心,我想要尖叫,但是我叫不出聲,依據這些親戚的表現,只怕我死在這裡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麼。生的意志強迫我清醒過來,我掙扎著起身,但她不打算給我機會,於是我們一起摔倒,她在我身後,所以先砸在了地上。趁著那一瞬間的放鬆,我掰開了她的手,但剛轉過身就再次被她掐住了咽喉。
“毒藥毒不死你,老孃就自己掐死你!”我一陣眩暈,耳朵也嗡嗡作響,她的影子變成了兩個,不,三個,我看不清了。我要死了。我幾乎要放棄抵抗了,但是我有一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能屈服,於是我用盡力氣舉起了手……
我跪在地上喘了許久才能勉強呼吸,二嬸就在我面前,不過不再是兇神惡煞的樣子了,因爲此時,一根發黑的銀簪正插在她的太陽穴上。
驚魂未定的我就這麼看著二嬸的屍體,我不可置信地舉起了手,問這滿手的鮮血:“我殺人了?”
窗戶從外面被打開了,我的心懸了起來,但很快就平靜了。罷了,死在這裡就死在這裡吧,希望這次能痛快點。
我閉上了眼睛,但許久不曾感受到死亡的冰冷,於是我緩緩睜開雙眼,四叔正蹲在二嬸的屍體旁,一臉驚愕地看著我。
“你殺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