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奶奶咬牙切齒，尖聲都帶著沙啞，“老二，你說，你要不要分家？”
姜父看了一眼妻子和女兒，沒有絲毫猶豫，“分。”
“好好好。”姜奶奶怒極了，可下一秒卻抱著姜父哭了起來，“老二，媽還沒死呢，你要分家，這不是挖我的心肉麼？”
雖然偏心，但到底是他媽，他可以自己受委屈，不能讓全家也跟著委屈。
姜父肯定道，“分。”
姜奶奶身體一僵，眼淚掛在下頜線，搖搖欲墜。
她現在恨不得把姜春雨生吞活剝了，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若真把老二分出去了，家裡面的活計可都沒人做了，還有老二家都是能幹活，花銷又小。
“老二啊，媽知道這事情春雨受委屈了，現在工作也給了，夏暖名譽掃地了，這還不行麼？你是不是要逼死媽？”
姜春雨看著手足無措的姜父，連忙說道，“奶，您可別動不動就說啥死不死的。”
“你對我大伯一家這麼好，說這話真是讓我大伯他們一家無地自容。”
“死丫頭，你閉嘴，都是弄出來的事情，你怎麼不去死？”姜奶奶氣的齜牙瞪眼。
姜父心下立馬堅定了，安撫道，“媽，就算是分家了，咱還在一個院裡面住著，我大哥對你不好，你就跟著我。”
王翠蘭巴不得婆婆跟著二房，可也要等她手裡面的錢全都拿出來。
面上一臉難受，惋惜道，“媽，老話說的好，樹大分根，咱們家人口也越來越多了，眼看永明也要結婚了，老二一家想自己過，咱們就成全了吧。”
姜奶奶腦袋也轉過彎了，“行，分家就分家，我告訴你，除了你們住的那破屋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以後你們每個月給我五塊錢，一年三百斤糧食。”
既然已經說定了分家，姜春雨就沒有再說話，可這麼不公平的分配，讓她有些坐不住了。
“奶，您確定要這麼分？”
“咋了？老孃把兒子養大，要點錢和糧食咋了？”姜奶奶就是故意爲難二房，她心裡不痛快，就不能讓別人痛快。
“行，太行了，既然我們二房給出了高於普通費用的標準給了贍養費，以後奶奶不論生老病死，都和大伯一家過吧。”
錢和糧食她姜春雨都能掙到，但是要防止來打秋風。
“你真答應？老二，這事情你怎麼說？什麼時候你們家讓一個丫頭片子做主了？”姜奶奶心裡打鼓，可沒想到還有意外驚喜。
“我們都聽春雨的。”姜父抿緊嘴脣，看了一眼女兒。
女兒現在不像之前那樣被欺負，反而能護著家裡人，他太欣慰了。
姜奶奶也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
姜春雨也不是個墨跡的人，連忙找了大雜院的負責人張嬸子和居委會劉主任一同做證人。
這個家分的很快，沒有拖泥帶水，雙方對姜家的財產已經分完了。
張嬸子和劉主任見過不少偏心的分家，可第一次見到心偏沒邊的。
尤其是張嬸子對姜春雨印象好，憤憤不平，“你們一家就是太老實了，哪有這麼分家的，你們都要虧死了。”
姜春雨鄭重的收起分家協議，長嘆一口氣，“我們也不想，都是……沒辦法。”
劉主任和張嬸子瞬間腦補出來一出大戲，均是一臉同情。
劉主任作爲居委會主任，說著居委會安撫時的話術，“小姜同志現在也有工作了，以後會更好的，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就去居委會找我。”
姜春雨一臉爲難，吞吞吐吐，“劉主任，我也不瞞您，還真有個事情。”
劉主任嘴角一抽，覺得這小姑娘真是聽不懂話，她的話明明就是說說。
可現在有人提出來了，她也不能說不，“啥事啊？”
最好別是難處理的事情，劉主任在心裡暗自祈禱。
“主任，真是讓你爲難了，就想問問您有沒有空著的院子，遠的香近的臭，更何況我們現在和大房這關係也有些尷尬。”姜春雨裝作沒看到劉主任眼中的嫌棄，只要能搬出去，這點臉皮她還是能豁出去。
劉主任下意識鬆了一口氣，“行，我回去幫你看看。”
張嬸子在衚衕裡面土生土長，對每家每戶的情況多少都知道一些。
“劉主任，靠著機械廠那邊的大院空了好幾處呢，那邊就是太遠了，但是房子寬敞。”
“春雨他們一家不容易，姜家老婆子偏心，咱們也適當的給點溫暖？”
劉主任也想到了靠近機械廠的大雜院，可那位置雖然遠，由於房子大，也有不少人盯著。
“這平米數也對不上啊？這事情我回去再想想。”
姜春雨一聽還能換個大點的，眼睛蹭的一亮，一把握住劉主任的手，“劉主任，您可真是一心爲了咱們百姓的好主任，咱們紡織廠衚衕在您這樣一位好主任的帶領下，一定能夠評選爲今年全縣最優秀的衚衕。”
“等回頭，我就給您寫一封表揚信，再給您做一個錦旗，敲鑼打鼓給您送到居委會去。”
劉主任眼睛一亮，也不考慮了，敞亮道，“那行，你明天去找我。”
張嬸子讚賞的看了姜春雨一眼，“劉主任您可真是個好領導，小姜也不容易，不如今天就給她定下來？”
姜春雨也一臉期盼。
劉主任這才點頭答應，“行吧，你們倆跟我去看看房子。”
姜春雨來不及去找秦綵鳳了，趁熱打鐵跟著劉主任走了。
不，準確的說是，劉主任騎著自行車，而她和張嬸子在後面走。
劉主任嫌倆人走的太慢，皺著眉頭，“這天太熱了，你們倆快點，老張你知道地方，你帶小姜過去。”
張嬸子滿口答應下來。
倒是姜春雨不好意思，“張嬸子，麻煩你了，這麼熱的天，還跟著我一起折騰。”
張嬸子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爽朗的笑道，“這有啥，你這丫頭不錯，我也願意幫你把，要是你大伯那一家，可算了，心眼都寫在腦門子上了。”
姜春雨記下了張嬸子的人情，以後有能力了，一定會幫忙。
她也沒想到不久的將來，就會有這樣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