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春雨帶著家人美滋滋吃著紅燒肉，糙米雜糧飯上鋪著滿滿一大勺肉塊。
透亮的棗紅色裹著晶瑩剔透的五花肉，濃郁肉香撲鼻而來。
大家肚子裡面奶空空如也，就連過年都沒吃過這麼多肉。
誰都沒客氣，大口吃肉。
姜春雨剛開始很不習慣糙米雜糧飯，顆粒分明的粗糙感每次下嚥時她都緊皺著眉頭。
隨著五花肉油脂的潤滑，她覺得糙米飯也沒有很難吃了。
吃飽喝足後，二房人一個個都靠在小板凳上回味著肉味。
姜春雨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讚，“大哥你這手藝絕了，比國營飯店的大廚還要好。”
姜建民都不敢相信他能做出這麼美味的東西。
“還是小妹的方子好。”
秦綵鳳看著桌上被挑出來的調料，滿眼心疼。
“敗家孩子，用那麼多調料味道能不好麼？這都啥玩意，你們就扔了，撿起來給我，我還能嗦出肉味。”
眼看秦綵鳳要撿起來，姜春雨連忙用筷子攔住。
“媽，這可都是藥材，不能亂吃。”
秦綵鳳好似在割她肉一般心疼，“不能吃還費錢，下次別放了。”
姜春雨：“哎呀我的好媽媽，你看咱們吃的這麼開心，別說這個了，今天算是慶祝咱們喬遷之喜，也慶祝大家都工作順利，咱們家以後一定會更好。”
秦綵鳳蹭站起身，拿著大盆就走了出去。
姜春雨傻愣愣望著秦綵鳳背影。
這時候不是應該一起展望未來，人怎麼還出去了。
她擰著眉思索，“媽咋出去了？”
其他人也同樣不解，就見秦綵鳳端著一大盆井水在每個人油花花的碗中倒入半碗水。
“春雨說的對，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咱們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面，以水代酒，咱們慶祝一下。”
其他人一口氣幹了，姜春雨爲難看著冒油光的水。
清水就清水，夾雜著油膩。
秦綵鳳：“下次吃肉還不知道啥時候，都別浪費，清水都有肉味了。”
姜春雨嚥了咽口水，輕吐濁氣，一股腦都幹了。
別問她啥味，肉沒肉味，水沒水味。
就著光亮，姜春雨拿出紙筆寫寫畫畫。
在高考沒有恢復前，要督促弟妹學習，想辦法不能讓倆人下鄉。
還要努力讓家裡面吃肉，住上更好的房子。
姜春雨一計劃，發現她要做的事情好多。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將自己融入了姜家。
天色漸黑，可姜春雨買肉的事情卻在家家戶戶討論著。
王翠蘭躺在炕上輾轉反側，翻騰的聲音越來越大。
姜大伯不耐煩低吼，“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不睡就滾出去。”
王翠蘭不敢折騰了，“當家的，明天真要買肉回來？咱家攢點肉票可不容易。”
姜大伯煩的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
他也不願意買，話都說出去了，若是不買明天指不定他家就成爲大雜院裡的新樂子了。
王翠蘭心裡面噼裡啪啦響著算盤珠子。
家裡肉票一共四兩，老太太一個人就要吃二兩肉，一兩肉當家的吃，剩下一兩肉要給小輩們分。
“當家的，夏暖身體不好，也應該吃肉補補，我孃家那邊一年到頭也沒個葷腥，我都答應給送二兩肉票了。”
一提起王翠蘭孃家，姜大伯就怒氣叢生。
“再提孃家，你就滾回你老王家，我們老薑家養不起你這頓大佛。”
姜大伯聲音太大，一個布簾相隔的姜奶奶一字一句聽的真真。
她氣沖沖坐起身，唰一下扯開布簾。
食指指著王翠蘭鼻子大罵。
“好你個王翠蘭，自家肉還沒吃上，你就開始惦記孃家了？”
“真不愧是老王家的好閨女，肉票是我兒子掙的，你要是敢拿回你孃家，老孃就是拼了老命，也要追到你們村子把肉票追回來。”
姜奶奶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大雜院還沒有睡著的人家一聽有熱鬧，不是趴門縫就是趴窗戶聽。
憋了一晚上氣的姜奶奶說了兩句還是不解氣。
掀開被子，雙腿徑直跨過姜大伯，騎在王翠蘭腰上，薅住她的頭髮，對著她左右臉頰對稱扇了兩巴掌。
“我讓你惦記孃家，啥好東西都拿給孃家，打死你。”
姜大伯也沒想到老孃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忽然這麼猛的衝了起來。
他眉心一跳，煩躁將人扯開，“媽，大晚上你幹什麼呢？”
“兒子，媽今天幫你好好教訓一下這娘們，拿著我兒子孫子掙的家業回他們老王家擺闊，做你的春秋大夢，門都沒有。”
姜大伯透過窗戶看到外面一層層黑色人影。
連忙將老孃扯下來，“媽你別鬧了，有話好好，別讓人看笑話了。”
姜奶奶最聽大兒子的話，可人是下來了，手還使勁薅著王翠蘭頭髮。
“臭娘們，老孃說的話你聽見沒？”
王翠蘭心裡把姜奶奶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可她更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跟姜奶奶對著幹。
她哭著求饒，“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姜奶奶最受不住王翠蘭的狐貍精樣子，口中老痰忍不住啐了出去。
“這麼大歲數了，天天犯騷，狐媚味薰死老孃了。”
“真特麼晦氣，老孃去奶夏暖那屋睡。”
姜奶奶原本就是和姜夏暖一個屋子。
可她嫌棄姜夏暖流產後有晦氣，這纔跟大兒子兩口子湊合幾天。
剛一打開門，一羣人將門口緊緊圍住。
“艾瑪，嚇死老孃了。”
姜奶奶瞪大眼睛，渾身一抖。
“奶奶個腿的，上老孃家扒門縫？一個個都欠打是吧？”
張嬸子看不清屋裡，可王翠蘭被打的慘叫，她可是聽的清楚。
“誰讓你們老薑家一天天這麼熱鬧，要說還是您老最厲害，發現的早，不然您家的東西都被王翠蘭帶回孃家了。”
姜奶奶手又癢了，她剛纔還是打的太輕了。
姜大伯生怕姜奶奶又折回來，“媽，我明天還上班呢，趕緊睡覺去吧。”
特麼的，這些拱火的人真是煩死人了。
姜奶奶撇了撇嘴，轉身就要離開。
姜大伯趕緊叫住人，“媽，你把門關上再走，我就穿個褲衩子我咋下去關門。”
張嬸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大吼一聲。
“姜老大，你怕啥啊，你媳婦可說了，你屁股賊白。”
姜奶奶快手把門關上，“都滾滾滾，別在這聽。”
“這麼大老孃們也是不要點臉了，討論別人家爺們。”
張嬸子臉皮是真厚，“那有啥，我家老爺們都不介意，反正是你家兒媳自己說的。”
姜奶奶又在心裡面給王翠蘭記了一筆。
犯賤老孃們，啥事都往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