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一泡？
姜春雨懷疑她耳朵聽到了什麼狂言。
對上姜春雨疑惑的眼神，王春梅尷尬的都能原地摳出三室一廳。
可家裡面要忙著結婚的喜事，就筒子樓家家戶戶緊挨的程度，稍微有點味道都能傳出來。
她不好意思的玩著手指，臉頰火辣辣。
“我家沒人會煮藥，我哥也要結婚了，這時候家裡面傳出藥味，怕是會有不好的傳言。”
姜春雨點頭表示理解，“你可以等你哥結婚後再弄，或者再咱們藥房煮，不過這個是公家的地方，藥爐需要買，到時候需要收費，具體多少我要問一下陳大夫。”
王春梅鬆了一口氣，雖然要花點錢，可這也太省事了。
到時候直接來取藥，回家就能喝。
既不用擔心不會煮藥，也不用擔心筒子樓傳出流言蜚語。
她看著姜春雨從桌面上一堆廢紙中，找出一張空白的單子，鉛筆在上面刷刷寫著什麼。
讓她站在這還有些不好意思。
“小姜大夫，我幫你收拾收拾桌子？”
一隻手臂進入姜春雨的視線，她快速捉住，“別，回頭我自己弄，亂點我能找到。”
姜春雨帶著任務再次踏入陳大夫辦公室，心情都不一樣了。
將計劃給陳大夫說了一遍後，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
等的時間久了，姜春雨都有些忐忑了，在藥房煮藥這種事情，在後世極其平常，需要思考這麼久麼？
陳大夫將她的神態都盡收眼底。
年輕人有衝勁是好得，可原本衛生室的效益就一般，開藥的人都少，又怎麼會有人拿藥在衛生室煮呢。
更不用說還要收費。
他將茶缸放下，反而說道，“既然有這個需要，咱們也別跟廠子打報告了，老頭子我工資不少，一個藥爐和製藥的工具還是能買得起。”
姜春雨指尖一燙，連忙道，“哪能讓您花錢。”
陳大夫的羊角胡難得沒有翹起來，“小姜，你有天賦，目前看來心中溝壑，就是有些疲懶。”
他耷拉著眉眼，低沉的聲音，嘆了一口氣，“以後中醫還是要看你們年輕人的，不要讓中醫在歷史的長河中湮沒，我老了，重擔只能交給你們年輕人了。”
姜春雨身體一僵，垂眸盯著腳尖，心臟鼓鼓跳動。
陳大夫一字一句砸在她平靜自得胸腔，震撼的久久無響。
她想說，這幾年中醫是難了點，但等過幾年就好了，甚至以後還有專門的中醫院。
慢慢她的眼眶有些酸澀，帶著濃濃的鼻音，“您一定會看到中醫揚名的那一天。”
陳大夫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出去吧，就這麼定下來了。”
王春梅還在等待結果，一見姜春雨出來就圍了上去。
“怎麼樣？陳大夫同意打報告了麼？”
姜春雨將心中的澀意散去，開玩笑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王春梅毫不猶豫道，“先說壞消息，先苦後甜，我都懂。”
姜春雨也沒瞞著，“陳大夫不同意打報告。”
理由她把陳大夫的話挑挑揀揀說了一遍。
王春梅蔫蔫的垂頭，低落道，“那好消息呢？”
“陳大夫說自掏腰包買煮藥爐，收費的話就按照藥材的難易複雜程度，明天我做個明細出來，到時候就貼在藥房門口。”
王春梅一掃陰霾，激動的一把抱住姜春雨。
她興奮地大喊，“太好了太好了，春雨你可真是我的貴……”
人還沒說出口，她就看到桂花嬸她氣勢洶洶走的來了，這一會豈不是打起來了？
媽媽呀！她出息了，不花錢就能看這麼刺激的打架場面了。
姜春雨察覺到異常，眉毛一挑，“怎麼了？”
王春梅嚥了咽口水，輕咳一聲，“桂花，花嬸來了。”
原本身體僵硬的姜春雨，忽然轉過身。
眼看著桂花嬸帶著狗蛋越來越近，王春梅都捏了把汗。
她面上的五官擰成一塊，糾結半天，提醒道，“桂花嬸可能是來找找你算賬的，你趕緊走吧，我幫你擋一擋。”
“算賬？”姜春雨輕拍王春梅的肩膀，安撫道，“沒事。”
一步兩步，王春梅見桂花嬸要開口，身後還跟著一羣看熱鬧的人。
她搶先開口道，“桂花嬸，你冷靜一點，有啥事千萬別衝動。”
劉桂花卻毫不客氣的推開王春梅張開的手臂，徑直奔向她身後的姜春雨。
“狗蛋，謝謝小姜大夫救了你的命。”
來看熱鬧的衆人嘀嘀咕咕的小聲討論起來。
“咋回事啊？不是說劉桂花是來幹架的麼？”
“我哪知道啊，我也以爲幹架，我衣服都不洗了，專門過來的。”
……
衝擊最大的還是王春梅。
她怔愣在原地，她可從來沒聽說桂花嬸給誰道謝，今天的太陽怕是從西邊出來的。
她猛的想起剛纔姜春雨說過桂花嬸會來道謝。
搖了搖頭，現在當大夫的門檻可真高，不光要會看病，還要能掐會算。
她興奮地眨著眼睛，這可是她朋友！她王春梅竟然交到了這麼厲害的朋友。
狗蛋剛纔疼的死去活來，可他還記得一雙軟軟的手在他的小肚子上按了幾下，他就上廁所了。
雖然沒控制住，奶奶回去打了他，可他的肚肚不疼了。
小狗蛋收起頑劣，認真鞠了一躬，“漂亮姐姐謝謝你，你是小仙女麼？咋這麼好看呢！”
姜春雨剛擡起手臂，可鼻尖卻嗅到若有若無的臭味，她控制住想要摸下去的手。
可身體還是半蹲下去，與小狗蛋平視，溫柔道。
“以後不要什麼東西都吃，記得多喝水。”
小狗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餓的時候哪裡能想的起來。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不搶咋能吃更的多。
可漂亮姐姐的話他聽，甚至當著奶奶的面，大放厥詞道，“這要是奶奶說的，我就不聽了。”
劉桂花拍了拍孫子的腦袋，罵罵咧咧道，“小王八蛋，白對你好了。”
狗蛋扭過頭，兩手的小手指勾住嘴角，做了個可愛的鬼臉，故意道，“咧咧咧，不聽不聽奶奶唸經。”
劉桂花嘿了一聲，“小犢子你說誰是王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