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要這狐貍做什麼？”

“做什麼？”那少女不耐煩地揮揮手，把手臂揚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然而，一道抓痕卻是赫然其上。少女看到那紅痕，眼底的戾氣更濃了，“這畜生竟敢抓傷本小姐，當然是抓來剝皮燉湯了。”她說的理所當然，其他茶客卻是一愣，咂舌：一千兩黃金抓個狐貍，就是爲了燉湯？

這哪家的小姐這麼財大氣粗？

聽了她的話，卿九的眉頭皺起，懷裡的小狐貍也是身子一縮。

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狐貍跟聽懂了剛剛那少女的話一般。

低下頭，就對上了小狐貍水潤潤的大眼，懇求而又無助。

彷彿在說：救我……

卿九詫異地挑挑眉，“你聽得懂我的話？”

如果說剛剛卿九隻是懷疑的話，可在看到這小狐貍竟然真的是點了頭，她還是驚訝地瞪圓了黑漆漆的眸仁，不過隨即一想又釋然，自己都能蛇變人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 ？

手安撫地滑過雪狐的背，這纔看向少女，“這狐貍……我不能給你。”

“怎麼，你嫌本小姐給的酬勞太少？”

少女的眼底涌上不耐煩，“再給你加一千兩，快點把這畜生給本小姐，竟然敢抓傷本小姐，不殺了它，難解本小姐心頭只恨。”

卿九眸仁黑沉沉地看著她：“不是酬勞的問題。”

“那是什麼？”少女更加不耐煩。

“這狐貍，”卿九的眼珠微微瞇起，莫名有絲冷意在眼底攢動，“我看上了。”

她的話一落，那少女怒了，“你算是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本小姐搶東西？！”

卿九卻是樂了，“那你又算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肆無忌憚地對一隻雪靈狐說啥就殺？嗯？”

她隱隱的腔調很低，卻莫名帶了絲危險。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寒意讓二樓近邊的茶客生了一股寒意，向後退了一步。可那少女卻像是不怕死一般，惡狠狠地瞪著她，“你竟然敢罵本小姐？你知道本小姐是什麼人嗎？”

“……我的確不知道。”

可敢殺了這靈狐，還是先過了她這關再說。

別說這靈狐通人性，就算只是普通狐貍，她自從自己變成蛇之後，對動物都有種微妙的感情。

少女聽到這，得意地揚揚頭：“本小姐就說你不知道，否則，這整個陵城還有誰敢惹本小姐！你，告訴她，本小姐是誰？”

被指到的手下立刻大聲道：“這是我家大小姐，我們可是卿府的！”

聽到“卿”那個字，卿九瞇起了眼。

不會是她想的卿家吧？“將軍府的？”

“哼哼，看來你也不蠢嗎？還知道將軍府？”少女得意地揮了揮手裡的鞭子，美目一掃，冷笑道：“既然知道還不快把狐貍拿來給本小姐，再磨磨蹭蹭的，別怪本小姐不客氣！”

卿九卻是笑了，只是她這笑完全沒到達眼底，只有譏諷。

“我倒是不知，將軍府什麼時候這麼財大氣粗了？”

“我們家三小姐現在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們家大小姐哦，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少女身邊的手下連忙說，那表情，彷彿是天大的權勢一般。

卿九聽得清清楚楚，卻只覺得諷刺。

霄祈身邊的紅人？

哈，她倒是不知，自己的身份倒是讓卿家的人這麼肆無忌憚？

她抱著狐貍的手慢慢收緊，看著少女，突然就知道她是誰了，她應該就是那二夫人嫁過來的時候帶著的大女兒秦緋兒了？“吃不了兜著走？可我怎麼記得，你的孃親是瘋了？”

她的話一落，秦緋兒的臉變了變，握著鞭子的手一緊，面目一森：“你怎麼知道？”

“……”

卿九冷哼一聲，她怎麼知道？

當初把二夫人變成那樣的人可是她？她說她怎麼知道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

秦緋兒突然變得焦躁，一雙美目狠狠盯著她。卿九的沉默讓她更加暴躁，手裡的鞭子突然一甩，直直朝著卿九襲去。

卿九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她會直接動手。

黑漆漆的眸仁幽幽一轉，睨著那朝她凌厲掠來的鞭子，有紅光在瞳孔裡閃過。

只是秦緋兒的鞭子根本沒有落到卿九的身上，而是被一隻手握住了。

隨即，手的主人狠狠一甩，秦緋兒就被反力震到了地上。

她剛想打罵坐起身，就發現脖頸上突然一下多出來無數把尖刀，森然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四周的茶客也完全愣住了，怔怔看著大堂裡不知何時冒出來的禁衛軍，那整齊的鎧甲泛著森冷的光，讓人覺得心驚膽顫。

卿九瞇著眼看著這一幕，感覺到身旁的人又走近了一分，脣漠然抿緊。

看到這些禁衛軍，不用想她也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了。

她垂下眼，他來的倒是夠快。

卿九懷裡的靈狐似乎感覺到她周身牴觸的氣息，探出小腦袋看向一旁陰沉著臉的男子，狐眸裡亮晶晶的，溢滿了好奇。

“你……你是什麼人？本……我三妹可……可是丞相夫人……”

秦緋兒也被霄祈陰鷙的表情嚇到了，弱弱的說出這麼一句。

可她這話一出口，覺得這男子臉上的表情更陰沉了，一雙眸仁黑沉沉的，彷彿要把人撕碎了一般。

她吞了吞口水：“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要是動了我，我三妹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她這話一落，卿九卻是嗤了一聲，眉眼都帶著冷意：“我怎麼不知道，秦緋兒你同我的交情有這麼好，好到我可以爲你出頭？嗯？”她尾音的腔調太過低沉怪異，讓秦緋兒心“咯噔”一聲，只覺得像是有繩子束縛住了她的脖頸，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