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尹清淺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囁嚅著如花般的脣畔不知道該說什麼。
“清淺,在這皇宮,我能靠的,只有你。”七七緩緩?fù)卵裕会崤牧伺氖终疲粗约何⑽⒎壕G的手指:“你若是不能幫我,我和凌兒去死算了。”
尹清淺的眉頭驀地皺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小七!你別逼我……我……”
“算了,清淺,到時候記得替我們母子收屍。”七七說完便要走。手,卻被一個極大的力道拉住,回眸,卻看見尹清淺滿臉懊惱。
“我?guī)湍恪!逼D難地吐出了幾個字,尹清淺放開了七七:“我說小七,哪天你能讓我省心些,我真的要感激不盡了……”
眼淚漸漸模糊視線,七七連忙用手背拂去淚水:“清淺,謝謝你。”
尹清淺咧了咧嘴:“跟我說什麼謝。若是宮變,你不跟我一起走?”說著,伸出手替七七拭去來不及擦乾的淚水,一觸即滾燙的淚珠,尹清淺顫了顫。
七七搖了搖頭:“我不能走,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在這裡,能抽身的,只有你。”
尹清淺淡淡一笑,有些苦澀:“是啊,能抽身的,也只有我了……小七,今夜宮外很熱鬧,我們帶凌兒出去玩。”
“王這樣子,我怎麼出去……”七七推拒,眉心微蹙,更何況最近雲(yún)若凝一直沒有動靜,她一直在隱憂著,雲(yún)家怕是要行動了。
“罷了,既然你這麼說。”尹清淺失落地笑了笑:“那我先回侯爺府了。”
“嗯。”七七頷首,看著尹清淺無比落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身子軟的厲害。
七七木然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柱子,用力地將腦袋撞了上去。
一下比一下用力。
有時候,疼痛能讓人清醒。
她的腦子裡現(xiàn)在一團(tuán)漿糊。
額頭上漸漸發(fā)紅,發(fā)青。七七這才停了下來,靠著柱子無力地喘息,強(qiáng)烈的疼痛異常清晰。
……
夏非寒的身子又拖了些日子,朝中怨載聲漸起,尤其以雲(yún)相的呼聲最大。
清君側(cè),另立新君。
多日不曾見到的太陽也終於漏了臉。
七七在未央殿中,木訥的小臉沒有什麼喜怒,只是潛心在爲(wèi)夏非寒削著梨子。她削梨子的功夫很好,一根皮連到尾,不曾斷過。
削完了皮,她又將梨子切成一塊塊餵給夏非寒吃,吃完了梨,七七便去端了一杯水過來。
雲(yún)家還沒有動作,這不免讓七七有些急燥,還要她做到如何爭*的地步,雲(yún)若凝纔會對夏非寒死心。
“七七,在想什麼?”夏非寒帶著咳嗽的聲音傳來,有絲沙啞,有絲低沉。清瘦的臉龐白的幾乎透明。
七七這纔回過神,手裡還端著滿水的茶杯,不知道自己這樣出神有多久,七七重新倒了杯水,走到龍榻前扶著夏非寒坐起身喂他水喝,歉疚地說道,“王,對不住,七七出神了。
夏非寒抿下一口水就推開她的手,半倚在軟枕上問道,“想什麼?”
七七怔了怔,把茶杯端到一旁拉過一張椅子在龍榻前坐下,淡淡地說道,“只是想小時的一些往事罷了。”
“和尹清淺的往事?”夏非寒的眼眸驀地沉了下來,帶了一絲不悅。
七七擡頭衝他微微笑了笑:“也不盡然。”
夏非寒轉(zhuǎn)過臉朝外深深望了一眼,“今日天氣怎麼樣?”
“挺好的,放晴著。”七七剛剛要替夏非寒蓋好被子,只聽一陣騷動從外面?zhèn)鱽恚咂咴尞惖嘏み^頭,僅一眨眼的時間,一羣太監(jiān)忽然從外魚貫而入分成兩列而站,雲(yún)若凝著一身鵝黃的闊袖裙一步步走了進(jìn)來。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走近龍榻,袖擺如柳飄逸而起,雲(yún)若凝恭恭敬敬地雙膝跪地,雙手交疊在地,頭磕了下去。
這個時候,雲(yún)若凝怎麼會來?
七七有些驚愕地看向夏非寒,夏非寒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雲(yún)若凝,隨後朝七七一笑:“朕還道今天宮裡太安靜了,原來也不平靜。”
聽出他話裡的某些意思,七七當(dāng)即一震,想了想從椅子上站起來朝雲(yún)若凝問道,“雲(yún)妃怎麼來了?王生病多時也不見你來過幾次。”
“本宮是擔(dān)心皇上的龍體,所以特意前來聊表關(guān)心。”不等夏非寒讓她平身,雲(yún)若凝就徑自站了起來。
靠得這麼近,七七才發(fā)現(xiàn)雲(yún)若凝臉上抹了比平日更多的胭脂,平日一雙如水的眼竟平添出幾道血絲,七七正要說話,雲(yún)若凝已經(jīng)走到夏非寒面前替他掩了掩被子,“皇上剛也察覺出來了,今天宮裡不太平靜,臣妾就在這裡好好陪著皇上。”
若之前七七還不太敢相信,這一下她是真得確定雲(yún)若凝的確是有備而來。
掃了一眼那些個個面容嚴(yán)謹(jǐn)?shù)奶O(jiān),有種說不出的戾氣在屋子裡散開來,七七有些木然說道,“御醫(yī)都說王的病要靜養(yǎng),你帶這麼多宮人到這裡來做什麼?”
“總有個以防萬一,皇上你說是嗎?”雲(yún)若凝笑得婉轉(zhuǎn),眼眸深深地看向夏非寒,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
夏非寒淺淺地擡擡手,眼睛卻一直緊盯著七七:“七七,既然她要呆著,那就讓她留著,你先回瀟湘殿。”他綢緞的青絲錯落的散亂在榻上,狹長的鳳眸閉了閉,而後睜開,帶了一絲冷意。
看到夏非寒眼裡的意思,七七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頓了頓七七訥訥道,“既然有云妃在這裡侍候王,那我去看看御膳房的藥膳做好了沒。”
沒等七七轉(zhuǎn)身,雲(yún)若凝就走到她面前,柔軟的脣淺淺一勾,嬌媚自生,“七七,這種小事怎麼能勞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