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能算是進步吧？雖然不是她自強迫自己達到的要求，但是能做到這一點也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有什麼進步。之前還說自己會一孕傻三年的，要是沒有退步她都會覺得很好了，根本就不敢有別的奢求。
不過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
她沒有繼續傻下去，甚至還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聰明。
但是如果要經歷這樣的事情才能讓她有那麼一點點的聰明的話，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經歷。她寧願自己就是以前的雲若染。
她都希望自己不用懂這麼多，希望自己永遠都那麼懵懂。
可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永遠都不會是以前的自己了。
她想自己失去的也不僅是秋兒和爹爹，在更早以前她就已經失去君玉衡了。
“你沒有那樣的想法就好。”雲若染笑了起來，那笑容竟然讓冬兒覺得有些發怵。
她原本就想過雲若染受到了這麼多的刺激以後會變得稍微聰明一些的。
不過她今天早上的舉動和聰明真的一點都不搭邊。
但是看她現在的樣子，冬兒又覺得她或許還是警惕了許多，畢竟她都已經受過這麼多的苦了。如果還不夠聰明的話，就不知道接下來的路還能怎麼走了。
“奴婢當然不會有那樣的想法，奴婢不過就是到太醫院看了看，想要爲美人你求一個能寧心靜氣的方子。”冬兒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不過方子雖然拿到了，太醫院的人卻不敢輕易給美人你用藥。”
當然了，雲若染如今可是有身孕，太醫院的人怎麼敢隨意在她身上用藥呢？之前她中毒那麼多次，身體原本就不是很好，隨便用藥都有可能讓她失去這個孩子，太醫院的太醫如今是聽到她的名字都會覺得渾身發冷了。
“沒有這個必要。我以後都不會再去找君……皇上了，你不用擔心了，我會好好在清軒宮裡待著，直到孩子出生。”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出生之後她會面對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孩子就是她的全部，無論是誰都不能從她這裡將孩子奪走。
“你們也去吃點東西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雲若染讓冬兒將碗拿出去，然後躺在了牀上。
大概是因爲想到了孩子的事情，所以她還真的夢見了自己的孩子。
她將那一團肉肉的東西抱在自己的懷裡，看著那雙和君玉衡一樣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心裡覺得五味雜陳。
她還在想，孩子和君玉衡這麼像，君玉衡不會還要做鑑定吧？不會還要說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吧？分明樣貌就已經證明一切了。
正這麼想著，有人推門從外面進來了，她擡眼一看，來的人正是君玉衡。
“皇上，你快來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長得和你一樣？”雲若染問道，她都能感受到自己臉上的笑意，因爲她知道自己不用再爲孩子辯護什麼了。
但是君玉衡的聲音卻異常冰冷，“像朕嗎？朕怎麼覺得這個孩子更加像是顧石？”
“你說什麼？”雲若染很明顯並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整個人都有些懵，“你看這眼睛，這嘴脣，難道不是和你的一樣？怎麼會是像顧石呢？”
“你說和朕像就和朕像？朕
可不這麼覺得，你若是將孩子抱到太后的面前，恐怕得到的答案也會是一樣，太后那裡肯定也不會覺得這個孩子和朕有什麼相似之處的。”君玉衡的聲音如同冰刀一樣刺在她的心上，這個孩子分明就是怎麼看怎麼像他，他怎麼就會覺得不像呢？
“可是……”雲若染還想要解釋，結果君玉衡身邊的嬤嬤走過來就將她手上孩子給奪走了。
“把孩子還給我！”雲若染喊道，但是對方卻一點都不理會她，反而用陰森森的語氣說道，“染美人，還是先滴血認親確定一下這個孩子是不是皇上的再說吧。”
“你真的要這麼做？”雲若染難以置信地看著君玉衡，“難道你真的就那麼不相信我嗎？不相信這就是你的孩子？”
“朕當然不是不相信你了，可是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張嘴說了就會有用的，朕還是想要看到實際的證據。”君玉衡說道，“走吧，和朕一起到太后那裡去，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個孩子和朕究竟有沒有關係。”
雲若染並不想動，但是卻被君玉衡拽了起來，拉出了房間。
她一路都被君玉衡拽著，直到走到太后面前，君玉衡將她狠狠扔在了地上，她跪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回頭一看，就是剛纔的那個嬤嬤抱著她的孩子。
“你小心一點，不要弄疼他。”雲若染說著就想要過去將自己的孩子搶過來，但是沒有能成功。
“染美人，你可不要著急，如果這真的是皇上的孩子，就會是皇子，奴婢當然會小心對待的。”嬤嬤說道。
但是看樣子，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孩子就是君玉衡的。因爲大家都用嘲諷的目光看著她，都在等她出醜。她看到冬兒站在貴妃身後，只覺得自己的心一冷。
而妃嬪之中沒有能看到高玲瓏的身影，唯二能幫助她的人都沒有辦法幫助她了。她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她怎麼會到這樣的地步？這個孩子分明怎麼看都是君玉衡的孩子，他竟然會不相信。
如果他都不相信的話，就更難有人相信了吧？
雲若染只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她看到有人拿了一碗水過來，然後君玉衡劃破自己的手滴了一滴血在裡面，緊接著就要去劃破孩子的手。
“你們不能這麼對他，他纔出生，什麼都不懂，你們不能這麼對他。”她跪在地上挪了過去，想要阻止那個嬤嬤。
君玉衡狠狠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到一邊去，然後看著孩子的血滴進碗裡。
雲若染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覺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你還敢說這是朕的孩子嗎？”君玉衡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向了碗裡的那兩滴血。
並沒有能融合在一起，兩滴血是分開的。
雲若染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只是血型不同而已。你可以讓周圍的人都來試試，說不定還有人能和這裡面的血相融呢？說不定有人的血都能和我相融呢？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沒有一個人聽她的話，所有人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謂的“證據”，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
“爲什麼不試試？”雲若染問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只要是血型一樣的就都能融合在一起，爲什麼沒有人相信我？”
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懂這些，以前她說的那些東西，這些
人不懂還沒有什麼，但是這個他們不能不懂啊，這個可是和她還有孩子的命相關的東西，他們怎麼能不懂呢？
雲若染還試著解釋，但是君玉衡已經震怒了，他將手中的碗狠狠扔在了地上，然後命人將孩子扔到荷花池裡去。
“不！你不能那麼做！這是你的孩子，你不能這麼狠心！”雲若染走到嬤嬤身邊，想要把孩子搶過來，卻被另外一個嬤嬤抓住。
“染美人不用覺得傷心，我們很快就會送美人你上路的。你一會兒就能和自己的孩子團聚了。”嬤嬤說道。
“不！我還不想死，那真的是我們的孩子，你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那真的是我們的孩子，你一定會後悔的！”雲若染抓著君玉衡的衣服，想要讓他看清事實，但是卻只看到了他眼中的冰霜。
“朕不會相信你了，也不會覺得傷心。”
這是雲若染醒來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冷汗從她的額頭滑落，混合著從眼中流下的淚。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是卻真實得讓她覺得渾身發冷。
君玉衡真的會那麼對她嗎？真的會，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她嗎？
或許吧。今天他聽到自己說昏君不就很生氣嗎？
如果他看到兩滴血沒有能融合在一起的話，肯定會覺得孩子不是他的了吧？哪裡還會有什麼心思來聽她解釋呢？
雲若染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能抱著那樣的僥倖。
“美人你沒事吧？”秋兒推開門進來，看到雲若染滿頭大汗的樣子，很是心疼，“我和冬兒姐姐在那邊都聽到你的聲音了，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
“是做了噩夢， 不過這會兒我已經醒了，沒事了。”雲若染說道。
“沒事就好。”秋兒看上去還有些不放心，不過雲若染這會兒並不想有人打擾，所以就讓秋兒先出去了。
不過只是一個夢而已，不是經常都會有人說什麼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嗎？
但是雲若染卻覺得夢境更加像是對她未來的預示。
如果她真的會面對那樣的情況，還不如現在就離開這個地方呢。
可是那也要她能出去才行吧？她又不會飛檐走壁，也不知道出宮的路線，到了宮門口也不知道自己能騙過誰。
要怎麼辦纔好？
雲若染完全沒有主意。
早知道這樣，她之前用爹爹作爲藉口離開皇宮的時候，就不應該回來了。
就算是會被抓到，也比現在有更多的勝算吧？
她那個時候爲什麼暈倒呢？
要是她說自己要安頓相府的人，還能出宮去嗎？君玉衡肯定會懷疑她的目的吧？
君玉衡那麼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透她的謊言了，她居然會連說謊都不會。
她活得也太失敗了吧？這麼會有她這麼失敗的人呢？
雲若染嘆了一聲，從牀上起來。夢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將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著裡面的動靜。
不過孩子現在還很小，不會讓她受罪太多，等孩子稍微長大一些，就會在肚子裡亂動了吧？
雲若染的嘴角難得有了一抹笑意，不管未來會如何，她覺得自己和孩子都一定能撐下去的。
這是她對孩子的承諾。
她沒有別的奢求，只希望自己和孩子都能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