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加重了語氣,可碧萱明顯被她的“閨房之樂”給氣到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繞到她的面前,伸手作勢想打她,但伸出手,想起是在宮中,到底是忍了。
她故作嬌柔地伸手撫摸了下自己的心口,“他知道我身上有病痛,費(fèi)盡心思給我找到了冰晶爲(wèi)我療傷,如今冰晶就在我的體內(nèi),爲(wèi)我護(hù)體,你說他體貼嗎?”
“……”風(fēng)七七閉了下眼,有點(diǎn)兒受不了她的矯情了,明顯就是在挑撥離間。
她不想聽下去了。
但是碧萱卻抓緊時機(jī)接著說,“聽說王妃身中寒毒多年是嗎?王爺有爲(wèi)你專程做過什麼事嗎,冰晶也可以幫你減輕病痛,他有給你用過嗎?”
風(fēng)七七臉色蒼白,後退兩步,她雙手握著石桌邊沿,碧萱輕笑,“沒有過吧?呵?呵呵……”
瞧著風(fēng)七七緊咬著脣的模樣,碧萱覺得心裡難得的痛快,她淡笑著轉(zhuǎn)身,端莊地離開。
坐在馬車上,風(fēng)七七掀開窗簾的一角,有徐徐的風(fēng)拂過臉頰,她茫然地笑了笑,“是啊,冰晶……他從來都沒給我見過,口口聲聲說愛我,私下裡卻對別的女人那麼好,他真的爲(wèi)我做過什麼事嗎,小米粒至今下落不明,卻費(fèi)盡心思在討好別的女人,原來他一直都在敷衍我……”
風(fēng)七七這次是徹底生氣了,她本以爲(wèi)自己會跟戲本子裡受傷的女人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沒有,一點(diǎn)兒都沒有。
她比往常都平靜得多,回到府中之後,她還特意把芳落叫到房間裡,拿出一個包袱,輕笑著說:“這些呢,都是我平日裡攢下的私房錢,你一半我一半。”
說著,她從中間撥開一半給芳落。
芳落先是驚喜得落淚,畢竟沒見過這麼多的金銀珠寶,但是激動過後,她就有點(diǎn)兒疑惑了:“王妃沒事給我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啊,我也用不了啊,吃王府的住王府的,我平時沒什麼花銷的。”
“總得嫁人吧,就當(dāng)是嫁妝好了,我提前給你,然後我好接著攢啊,不然都沒有攢銀子的動力了。”風(fēng)七七拖著腮幫子,嘟著嘴兒憂鬱地嘆口氣。
接著和芳落又是一陣輕笑聲。
芳落收下她的東西,風(fēng)七七說,“你找個隱秘的地方放著,去吧,我這兒沒什麼要緊事要做。”
沒過一會兒,風(fēng)七七換上普通侍女的裙衫來到糰子的房間,糰子正盤膝坐在軟榻上,皺著眉頭,好像在運(yùn)功。
“孃親,你怎麼這副打扮?”瞧見風(fēng)七七進(jìn)來,糰子滿臉的疑惑。
風(fēng)七七說,“咱們先離開這兒吧,到外面走走,我不想待在這兒了,順便去找你妹妹。”
“好呀。”糰子滿臉歡欣,拍拍手:“那就走吧。”
“……”風(fēng)七七本以爲(wèi)他會問點(diǎn)兒什麼的,或者說留戀穆王府啊,最起碼這兒好吃好喝好招待,還有那麼多的侍女伺候著,但是沒想到糰子竟然走得如此灑脫。
“你不問問我爲(wèi)什麼要走嗎?”
“孃親在哪兒,我就在哪兒,不用問。”糰子拍拍胸膛,滿臉的笑容。
風(fēng)七七彎腰摟著他,欣慰地連哭帶笑:“還是你和小米粒對孃親最好了。”
糰子翻個大白眼,“別,她如果在的話,指定不會讓你走,她才捨不得這兒呢。”
也是奇了怪了,平日裡風(fēng)七七想出個門都難死,但是今兒從後門溜出去倒是順利的很,竟然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風(fēng)七七擡頭看看那皎潔的明月,“難道天都想讓我走得灑脫點(diǎn)兒嗎?”
此刻周圍靜的能聽到烏鴉的叫聲,她沒有找客棧住下,畢竟她已經(jīng)打算離開,那就不能讓宇文琰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對宇文琰的絕望程度已經(jīng)越來越深了。
她也直接出了雲(yún)州城,在荒郊野外的店裡住下,雖說房間不咋地,甚至還能聽到隔壁房間的呼嚕聲和放屁聲,但是好歹心是自由的。
“孃親,這兒的被子多久沒洗了,我都聞到腳臭丫子味兒了。”糰子皺著眉頭,掀開被子忙又躲到一邊兒去。
風(fēng)七七聳聳肩,“沒辦法,先將就一晚上吧,孃親知道你有潔癖,但是我們不是要找你妹妹嗎,先委屈一下啦。”
“那好吧。”糰子捏著鼻子躺在牀上。
好不容易剛睡著,結(jié)果糰子聽到外面有風(fēng)聲吹過,他猛然睜開眼,瞧見有黑影從窗外閃過。
“孃親……”
糰子輕拍了下風(fēng)七七,壓低聲音叫了聲。
風(fēng)七七嚶嚀了聲,睜開眼,卻被糰子捂著嘴,“別出聲,外面有人!”
兩個人迅速起牀,果然有人從捅破窗戶紙朝裡吹迷煙,風(fēng)七七躲在窗下,從懷中拿出個小瓷瓶打開,將小瓷瓶口對準(zhǔn)迷煙筒口,外面吹迷煙的傢伙沒幾秒鐘就受不了:“好臭好臭……”
風(fēng)七七捂著嘴輕笑,“嚐嚐本姑娘的獨(dú)門秘製醒神藥!”
外面的人由於覺得臭,又忘了還在吹著迷煙,一時忘記了,竟然像抽菸一樣吸了兩口,咚地一聲,倒地的聲音傳來。
“廢物!”
是個男子的聲音。
很明顯是動怒了,緊接著就有兩個人踹門而入,兩個人都是蒙著臉,“長夜漫漫,兩位兄臺是缺酒錢了嗎?”
風(fēng)七七大方地站在屋子中央,手裡提著金銀首飾,光彩奪目,就算專程來劫色的,估計也會忘記自己的來意,抱著這些珠寶首飾轉(zhuǎn)身跑走。
很明顯,一個黑衣人扯了下另外一個主事的黑衣人衣袖一下,小聲說:“搶了她的珠寶,就夠我下半輩子滋潤啦。”
“滾!”主事的黑衣人一個拳頭揚(yáng)起,頓時打在另外一個黑衣人的額前,咚地聲,被打的那位倒地昏了過去。
風(fēng)七七皺著眉頭,想想都替那位仁兄疼得慌。
“既然他暈了,那就不用你們分了,都給你吧。”風(fēng)七七忙把收拾扔過去。
糰子作勢要帶著風(fēng)七七離開,可兩個人剛跑到門口,就被一柄長劍給擋住了,那劍光著實(shí)把風(fēng)七七嚇得一哆嗦。
她慌忙舉手投降,瞥眼瞧了下糰子還是一副惡狠狠的眼神盯著那黑衣人,她扯著糰子也跟她一個動作。
“大哥,你隨意,別殺我們就行。”
黑衣人大笑兩聲,“王爺有命,我豈敢不從,殺了你,就沒人得到天女,皇上也不會公然和王爺過不去,所以你去死吧!”
“你是誰?”就在那長劍指著風(fēng)七七喉嚨的一剎那,她大膽地擡起頭來盯著那黑衣人,趁著他發(fā)呆的瞬間,將他的面巾扯下。
下一秒,糰子震驚地叫出聲來。
“康寧!”
“是你?”風(fēng)七七大驚,頓了下,她淡淡一笑:“他是怕我把他和琳妃做的好事告訴皇上吧,所以讓你來殺我滅口。”
黑衣人皺著眉頭,冷聲說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既然都沒你認(rèn)出來了,那也讓你死的明白,沒錯,是我,王妃,就讓屬下送你最後一程!”
燭火突然被一陣清風(fēng)熄滅,帶著陣陣清香。
房間裡黑漆漆一片,風(fēng)七七悶吭幾聲,最後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
“她死了嗎?”牀幔後的女子坐起身來,淡淡地問。
急匆匆趕來的梨香跪在地上,吞吞吐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她……”
“死了?”碧萱猛然將牀幔撩開,震驚地瞧著梨香,眸中有狂喜,也有猶豫。
“應(yīng)該……是沒有。”
碧萱走下牀,啪啪給了梨香兩個耳光,“怎麼可能沒死,不是舅舅安排的人嗎,還故意裝扮成康寧的模樣,不是說他是高手嗎?”
梨香臉頰火辣辣地疼,緊咬著脣低聲說:“原本是很順利,後來聽說是有人出現(xiàn),把她和那個小男孩兒都帶走了。”
“什麼人帶走的?”碧萱攏袖,彎腰緊盯著梨香的眼睛。
梨香輕輕搖頭,“真,真不知道了,那人來無影去無蹤,要說是人,不如說是鬼魅,因爲(wèi)根本就沒瞧見任何人的身影,而且我們派去的人也都死了,屍骨都化成一攤水了。”
“難道是他?”
碧萱蹙眉,望了眼窗外,這世上她只知道一個人能有這樣的本事,“花夕山莊。”
梨香疑惑地瞧著碧萱,“花夕山莊?奴婢馬上讓人找去,一定把她給娘娘找到。”
“沒人能瞧得見花夕山莊的影子,先撤手別找了,免得節(jié)外生枝。”碧萱拂袖轉(zhuǎn)身坐在牀邊,外面靜悄悄的,她壓低聲音問:“那該跟她說的話都說了嗎?”
“說了說了的,娘娘放心。”梨香走到碧萱身邊,給她捶著腿:“都交代了,而且她好像還很吃驚的模樣,應(yīng)該是對王爺死心了。”
碧萱鬆了口氣,“也算沒白忙活,既然她都被帶到花夕山莊去了,那我們找不到,王爺也肯定找不到她。”
她躺在牀上,脣角勾起一抹冷笑,“跟我鬥,真是不自量力。”
“娘娘英明。”梨香跪在腳踏上,輕聲回話。
碧萱瞥了她一眼,“皇上那邊知道了嗎,王府又有什麼動靜,有人來回話嗎?”
“王府的人一直在找,王爺很傷心,至於皇上這邊,可能會懷疑……是王爺故意把她給藏起來了,畢竟在這個關(guān)口,她突然消失了。”
“也是。”碧萱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我雖給自己解決了個麻煩,但是對王爺並不完全是好事,我是該考慮一下,怎麼幫皇上轉(zhuǎn)移一下視線。”
“娘娘先休息,奴婢就在門口守著。”梨香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