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上半身被西裝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看不到背部肌肉。
否則陳涯就能判斷出來,她練的是什麼類型的格鬥技了。
“所以,你是琉璃子的保鏢嗎?”陳涯問道。
兩人穿過一段狹長的甬道,西裝女人保持著沉默,陳涯的問題好像塑料袋一樣被隨意丟在一邊。
“你叫什麼名字?”陳涯又問道,試圖讓這女人開口。
但同樣,對方也沒有回答。
這個女人好像被命令了,除了工作以外不能與自己對話。
陳涯皺了皺眉。跟著不認(rèn)識的人走在不認(rèn)識的地方,總會讓人有點沒安全感。
他想找個辦法撬開她的嘴。
“你……”
還沒來得及說話,保鏢小姐就開口了:
“你就這麼喜歡跟異性搭訕嗎?”
陳涯辯解道:“這不是搭訕……嗯?”
他忽然發(fā)現(xiàn),保鏢小姐這話的語氣,有點耳熟。
好像不是她本人說的,而是另外某個人說的。
稍微偏了偏頭,看到女人耳朵上掛著耳麥,陳涯想到了什麼,笑出了聲。
“你跟你老闆說一聲,不要讓她在任何時候都忙著監(jiān)視我。”
那位保鏢小姐頭也沒回,腳下的高跟鞋聲音在樓梯間迴盪。
“你還沒有資格用命令的口吻,對我的老闆說話。”
陳涯咧嘴一笑,也不以爲(wèi)忤。
保鏢小姐帶著他從一個安全通道推門而出,蒼白的樓梯間被兩人拋在身後。
門外,暗紅色的地毯和考究的裝潢,牆壁上掛著不知道出自誰手的藝術(shù)品,一看就知道造價不菲。
那位保鏢又帶著他走進(jìn)一架員工電梯,按下了22層的按鈕。
看著足足有五排的電梯按鈕,陳涯就知道,自己所在的這棟建築其實是個熟悉的地方,只是剛纔有點身在此山中,分不清這是哪家的樓。
這根本就是三角集團(tuán)的某座大廈之一嘛。
很快,就到地方了。
保鏢走到一扇門前,轉(zhuǎn)身道:“小姐就在裡面。進(jìn)去之後,請保持禮節(jié)。”
陳涯推門而入。
門內(nèi),一水的洛可可風(fēng)格裝潢,落地窗外的CBD樓羣玻璃反射著太陽光輝,中間會客廳裡棕色真皮沙發(fā),旁邊立著一座輕紗幔帳的大牀。
背對著大門的高大座椅上,是少女高高翹起腿的側(cè)影,修長的小腿,從蕾絲邊的黑紅長裙下伸出來。
只看到那隻不比巴掌大多少的腳,陳涯就確定,這就是琉璃子。
看到這個身影,陳涯忍不住笑了,忽然覺得這段時間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其實,跟琉璃子才分別了半個月而已,也談不上是多長的一段時間。
但在異國他鄉(xiāng)相遇,又經(jīng)歷了這一番辛苦,回想起爲(wèi)了她做的種種努力,此時此刻,說不激動是假的。
盡職盡責(zé)的保鏢小心關(guān)上了門,並且上了鎖,靜靜束手站在一邊。
儘管已經(jīng)確認(rèn)沒有老鼠,但小姐的安全依然不能忽視,何況……
小姐身邊最大的威脅,應(yīng)該是這個男人本身。
琉璃子依然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這邊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保鏢也不開口。
陳涯一直笑著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
“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監(jiān)控我,怎麼現(xiàn)在反而裝起矜持來了?”
“咳……咳!”
少女用清脆的聲音咳嗽兩聲,高高舉起歐洲紋樣的瓷杯,用唱歌般的語氣說道:
“明明不遠(yuǎn)萬里,裝成小角色混到日本來找我,卻倒打一耙說我裝矜持,某些人是不是自我意識過剩了?”
陳涯笑著說:“好好,是我太想你了,我承認(rèn)了。”
少女“嚯”地站起身,轉(zhuǎn)過來,臉龐在陽光下泛著光暈,道:
“難道你這樣就想讓我也承認(rèn)我想你嗎?哼哼,太天真了吧。”
少女臉頰下兩抹明顯的緋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纔太陽曬出來的,但她臉上剋制不住而洋溢出來的笑容,早就把她出賣了。
陳涯走過去,朝琉璃子伸出手——這舉動讓保鏢小姐緊張了一會兒——最後落在她頭上,蹭蹭摸摸,輕柔地安撫。
“之前不覺得,現(xiàn)在想見你一面還挺難的。不乖了。”
琉璃子抿著嘴,腳從鞋子裡掙脫而出,光腳踩在了他腳背上,反手捏住他的耳垂。
“是誰來了不到兩個星期,就跟各種異性勾勾搭搭鬧起緋聞來?是誰?”
“都說了那是誤會。”
……站在大門口的保鏢小姐,此時就感覺自己像個超大電燈泡。在接到陳涯之前,她就瞭解了很多關(guān)於此人的情報,印象最深的形容就是——
狡猾無比、殘暴異常,且與淺井家有大仇。
但看了他和小姐的互動……她突然發(fā)現(xiàn),情報好像……有誤?
這兩人莫說是仇人,倒像是……倒像是戀人。
想到這裡,保鏢突然感覺很荒謬。
陳涯繼續(xù)摸摸琉璃子的頭,她的身體很快像貓一樣變得柔軟起來,陳涯卻一側(cè)身,坐到了旁邊的沙發(fā)上。
“你好像有個很大的計劃,我很擔(dān)心你,於是我就過來了。”陳涯說,“關(guān)於你想做的事,我們可以談?wù)劇!?
琉璃子眼神微微一暗,接著,又徑直朝他走過去。
兩隻手按在他兩側(cè)的椅背上,爬到沙發(fā)上,一屁股在他膝蓋上坐了下來,動作熟稔無比。
“好不容易見了面,你就跟我談這個?”
站在門口的保鏢小姐一時間心驚肉跳。
向來品行端正、賢良淑德的淺井大小姐,對一個男子做出這種行爲(wèi),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恐怕會爆發(fā)軒然大波的。
她知道爲(wèi)什麼小姐要她誓死守在門口了,現(xiàn)在如果有人要衝進(jìn)來,她必須拿命堵在門口。
陳涯愕然道:“不然談什麼?”
“我要跟你打遊戲。”琉璃子任性地說。
陳涯更懵了:“現(xiàn)在?談?wù)虏恢匾獑幔俊?
“一邊打一邊談。我就是突然很想打遊戲。”
太近了,近得鼻子裡都是她的香味。
“那好吧,就打一把。”
“還有,你怎麼還戴著這副眼鏡?”
少女一把抓起他臉上的眼鏡,反手隨便扔到不知道哪裡了,陳涯魅力值滿槽的顏值泄露出來了。
這種顏值,如果讓別人看到,會讓琉璃子嫉妒。她捧起他的臉輕輕搓揉。
到這時候,她才突然想起,房間裡還有一個超亮大燈泡,回頭看到保鏢,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
“啊,小舞,你怎麼還在?”
保鏢小姐臉憋得通紅,道:“小姐,我該……”
陳涯拍了拍琉璃子,說:“你有遊戲卡帶嗎?”
琉璃子皺眉:“你沒帶卡帶?”
“我過來得這麼緊張,誰有時間買遊戲卡帶啊?”
琉璃子不滿道:“我這種身份,怎麼可能在自己身邊放遊戲卡帶這種東西?我持有這種東西都會落下口實的。”
三角集團(tuán)的公主,怎麼可能玩電子遊戲這種平民的娛樂?哪怕是家裡有遊戲卡帶,都會顯得不端方,會被人指指點點。
她轉(zhuǎn)頭對旁邊可憐的保鏢命令道:
“小舞,幫忙我買一套卡普空的遊戲卡帶,大號的。”
保鏢一時間臉漲得通紅:“我從來沒……買過。”
“那隨便找家店去買一下,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就說是你自己用的。”
不得不說,琉璃子在擺出上位者姿態(tài)時,有時候犧牲起其他人眼睛都不會眨。
陳涯攤手:“那既然現(xiàn)在沒有卡帶,我們先談?wù)掳伞!?
琉璃子道:“談什麼正事?不會先無卡帶玩遊戲機(jī)預(yù)存的遊戲嗎?”
陳涯臉上肌肉跳動了一下:“這要冒風(fēng)險。”
“沒那回事。”
琉璃子轉(zhuǎn)頭催促道:“小舞,快點。”
“啊……是!”
彌生舞離開的時候,琉璃子已經(jīng)掏出遊戲機(jī),開始解開纏繞在一起的電線了。
她連忙出門,關(guān)上了門。同時吩咐了保鏢組的其他人做好守備工作,嚴(yán)禁任何人靠近。
堂堂淺井家小姐,居然在公司打遊戲!還是無卡帶遊戲機(jī)預(yù)存的遊戲!
這要是傳出去,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爲(wèi)了保住淺井家的體面,彌生舞只得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完成任務(w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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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彌生舞再次進(jìn)入小姐房間,她還在睡覺。屋內(nèi)地上滿地都是橫七豎八的遊戲卡帶包裝盒。
她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將地上的垃圾全都收到一個深色垃圾袋中,連一根毛髮都不剩。
這些全都要親手扔到焚化爐裡面,她才安心。
消除一切痕跡,確保不走漏風(fēng)聲,也是保鏢的工作。
這份工作,真的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