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顧雲煙和陸清躺在牀上的時候，還在那抱怨呢。
“我娘過不過分？我還沒開口呢，她都不挽留一下，直接讓我把孩子帶回來。”
陸清安慰道：“陛下是在爲你考慮，擔心你想孩子，所以才讓我們接回來。”
顧雲煙哼哼唧唧，她知道自己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但還是忍不住。
“那她咋不嫌棄顧遠哲呢？”
“王爺，您可就想偏了，那時候南海王住在皇宮裡，跟咱們情況不一樣。”
“哼，我不管，就是阿孃偏心。阿孃不疼，我來疼！”顧雲煙耍賴。
陸清寵溺地笑了笑。
他真沒覺得陛下有偏心，即便偏心，那也是偏心遠思。
當初進皇宮的時候，王爺啥也沒準備，就空著兩隻手，扔了個孩子進去。
這次接出宮來，光遠思的衣服就有三個大箱子，玩具則足足裝了五個。
就連給她做的那把小工，據說是遠思相中陛下的弓，死活想要。
陛下怕傷了她的手，便讓工匠1:1復刻還原。
遠思喜歡玩打打殺殺的遊戲，陛下就專門設計了一整套小船，士兵，將軍，馬車，騎兵等等玩具。
白天，陸清還試了一下，那小船是可以直接在水面上漂浮的，馬車和戰馬屁股後面有一個按鈕，旋轉一圈就能嗒嗒走動起來。
至於士兵和將軍們，則雕刻得十分精細，每一個的表情都不一樣。
聽女官說，陛下還專門讓人制作了一個大沙盤，實在是太大了，佔據一整個房間，需要拆掉，分批運出來。
至於大一點的玩具，有可以自己開的四輪小車，有旋轉的音樂盒。
老實說，陸清對這些玩具也垂涎欲滴呀，看上去真的很好玩。
兩人聊到很晚，加上第二日是難得的休沐日，顧雲煙就沒有早起。
等到她睡得差不多了，打算起牀的時候，就看見負責伺候的侍女，對著自己欲言又止。
“怎麼了？”
侍女跟了她很多年，聽到顧雲煙的問話，沒有回話，而是默默地舉起一塊圓圓的銅鏡。
銅鏡裡面，顧雲煙姣好的面容被塗得跟醜八怪一樣。
兩條眉毛粗如肥蟲，腮紅像不要錢一樣，在她的兩頰塗成一團，嘴脣更是被畫的跟吸血怪物一樣。
顧雲煙先是一愣，隨即咬牙切齒道：“誰幹的？！”
“小殿下。”
“顧遠思！”顧雲煙氣沖沖地跑去找顧遠思，就見這小混蛋，正要把繩子往哈巴狗的脖子上套。
“駕駕駕！”
“你在幹什麼？”顧雲煙氣的腦瓜子嗡嗡疼。
顧遠思一點兒也不怕她，指了指小狗，又指了指自己的四輪小車：“駕！”
好傢伙，她是想讓哈巴狗來拉車。
顧雲煙板著臉道：“不行。”
自家閨女老實沉了，陸清抱不了多一會兒，都會抱的手痠。
讓哈巴狗去拉車，這不是要累死哈巴狗的節奏嗎？
顧遠思很生氣，插著腰，嘟著嘴，腳一跺，扭身不搭理顧雲煙。
顧雲煙氣笑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敢跟我發脾氣，你看看你弄的什麼玩意兒？！”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但凡換一個人敢把自己的臉弄成這樣，她都必須賞那人幾鞭子。
顧遠思回頭看了一眼顧雲煙的臉，高興得直拍掌，似乎覺得她的畫作很滿意。
顧雲煙：“你還好意思笑？”“祖母。”
“啥意思？別以爲搬出來你祖母，我就不敢揍你。”
奶孃小聲解釋：“小殿下的意思是，她也給陛下畫過這樣的妝，陛下沒有怪她。”
顧雲煙眼睛微睜，怎麼可能？阿孃最臭美了，每天晚上都得在臉上搗鼓好多東西。
雖然她從來不動手，只讓綠梅幫她抹，但由此可見，她對保養的看重啊。
顧雲煙懷疑道：“你是說真的？”
“奴婢不敢撒謊。”
顧雲煙捏了一下顧遠思的小鼻子，警告道：“你畫誰，我不管，但你不許畫我，聽見沒？！”
當天晚上，顧雲煙正準備和陸清這樣那樣的時候，從他們牀底下突然鑽出一個戴面具的矮矬子。
她戴著猙獰的鬼面面具，張牙舞爪：“嗷嗷！”
當場就把陸清給嚇萎了！
“顧遠思！”顧雲煙只穿了個肚兜，一隻手拎起顧遠思的脖領，將她扔出房門。
“你們怎麼看孩子的？！下次再讓她亂跑，你們一起受罰。”
慾求不滿的顧雲煙氣呼呼地躺在牀上：“真是熊孩子，都是我阿孃給慣的。”
表現不好的陸清，咬著被子哭唧唧。
人生第一次不行，還是在王爺面前，老天爺呀，快來一道雷劈死他吧！
顧遠思的調皮搗蛋程度遠超顧雲煙的想象。
顧雲煙堅定認爲，世界上沒有教不好的孩子，顧遠思如此調皮，全是被周圍人慣的。
於是，她請了兩天假，專門在家，打算用實際行動告訴顧遠思，調皮的孩子要捱揍。
萬萬沒想到，顧遠思相當識時務。
一旦發現自己要捱揍，就可憐巴巴地承認錯誤，抱著顧雲煙的脖子，軟乎乎地喊阿孃。
問她知道錯了沒，哭唧唧點頭，知道錯了。
問她下次還敢不敢了，她指天發誓再也不敢了。
認錯不超過半天，她絕對會再犯。
“積極認錯，卻絕不悔改。這一點，她到底是隨了誰呀！”
才兩天時間，顧雲煙就被折磨得欲仙欲死。
陸清在一旁給她喂水果，心裡暗暗道，絕對不可能隨我，有可能是隨著她那個不知姓名的爹吧。
這兩天時間，顧雲煙感覺自己蒼老了好幾歲。
她終於知道，小花爲何要攔自己的路，阿孃爲何會像甩包袱一樣把顧遠思甩給自己。
這孩子的精力太旺盛了！
兩天假期一結束，顧雲煙就跑到皇宮裡找他阿孃。
“娘，大周情況複雜，如果能處理好小皇子的事，我們肯定能拉攏佟太師，但想要做成這件事，光靠一個黃錦程是遠遠不夠的。”
顧南夕放下手裡的奏摺：“所以？”
顧雲煙視死如歸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娘。此次南下大周之行，就讓我帶隊去吧！”
“顧遠思？”
顧雲煙嘿嘿：“當然是要放到皇宮裡來，這樣我才能安心。”
顧南夕震驚。
你個丫頭，真是出息了，爲了不帶孩子，寧願去大周闖龍潭虎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