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面聖
有錢能使鬼推磨。
有錢也能讓薑湯文見到養(yǎng)病的李閣老。
李閣老頭髮花白，瘦削如鶴，但目光如電，射人不敢仰視。
不知爲(wèi)何，薑湯文一見到李閣老就知道，李閣老和佟太師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電光火石間，薑湯文改變直接道明來意的想法，而是告訴李閣老自己是西夏來使，想要面聖。
李閣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薑湯文，然後垂下眼眸，端茶送客。
薑湯文等人留一些見面禮後，便出了閣老府。
“老大，你剛纔爲(wèi)何不直接跟他道明來意？”申車心疼送出去的見面禮。
那可是一箱子寶石，賊貴！
按照計劃，這箱子寶石是用來賄賂李閣老的定金。
可是卻被薑湯文當(dāng)成見面禮送出去了。
薑湯文小聲道：“世人都傳李閣老兩袖清風(fēng)，剛正不阿。他如此愛好名聲，如果我們道明來意，他肯定不能同意。”
申車傻眼：“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一趟？”
薑湯文勾起嘴角：“怎麼會白來呢？他不也沒明著拒絕嗎？且耐心等等，若我們能成功面聖，那就是說明李閣老願意和我們合作。”
薑湯文沒有說，如果不能成功面聖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結(jié)果，因爲(wèi)他覺得李閣老肯定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沒出五日，就有宦官來通知他們準(zhǔn)備面聖，並且教授了他們面聖的禮儀。
在金錢的誘惑下，宦官還告訴了他們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李閣老在朝會上提起西夏派使來訪的事，想要定下面聖的時間，卻遭到佟太師的駁斥。
佟太師說並沒有收到西夏方面的官方奏請，所以不能肯定薑湯文等人西夏使者的身份。
兩方人馬好一頓爭吵，最終還是大周皇帝拍板，私底下召見薑湯文等人，不走官方正常流程。
薑湯文送走宦官，心裡對大周朝堂的陣營有了清晰的認(rèn)知。
佟太師並沒有他表面上表現(xiàn)的那樣反對雲(yún)國公。
李閣老也沒有坊間傳言的那般公正無私，但他是針對雲(yún)國公，還是因爲(wèi)錢，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大周皇宮比薑湯文想象中的還要繁華，一草一木都散發(fā)著奢靡的氣息。
一路上，申車看的眼睛眨都不眨，他以爲(wèi)萬統(tǒng)城是最繁華的，最堅固的，最漂亮的城池。
萬統(tǒng)城裡的皇宮，是神仙才能住的地方。
可它和大周皇宮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年輕皇帝在自己的御書房召見他們。
薑湯文先是一頓吹捧，然後才道明自己的來意。
“呵？和你們，吐蕃合作？”年輕皇帝冰冷淡漠的眼神落在薑湯文身上，像是在看螻蟻一般。
西夏屢次被大周打敗，有什麼資格跟大周提合作？
至於吐蕃，確實是個麻煩，但也不是解決不了的麻煩。
讓年輕皇帝生氣的是，西夏和吐蕃是覺得自己打不過顧南夕唄？
年輕皇帝懶得再聽薑湯文不自量力的話語，只覺得自己當(dāng)初腦子抽了，爲(wèi)什麼要因爲(wèi)反對佟太師而同意見他們？
真真是浪費時間！
年輕皇帝揮揮手，想讓內(nèi)侍把薑湯文帶出去，就聽見殿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報！八百里加急！”
……
新鄭縣外二十里處，謝蘊章率領(lǐng)中軍和一千前軍匯合。
謝蘊章長得雖然是一副儒生的模樣，治軍卻十分嚴(yán)格。
每日紮寨時，柵欄要怎麼建，壕溝怎麼挖，尖刺怎麼擺，謝蘊章都會細問。
謝蘊章帶著手下們巡視軍營，一邊觀察著弓箭，矛桿是否完好，士兵們是否能適應(yīng)冬日行軍，身體可吃得消？
甚至連營中隨地解手都要嚴(yán)查！
營中的士兵不大理解，謝將軍何時變得如此龜毛？拉屎在哪拉，不能喝生水，每天都要洗手，細節(jié)要求到令人髮指。
謝蘊章理直氣壯道：“細節(jié)決定成敗。你們可快滿足吧，知道這些細節(jié)，是我們花費了多大的代價才從雲(yún)州弄過來的嗎？雲(yún)州士兵天天如此，既然他們能做到，你們也能做到！”
士兵們無話可說，或許是有想說的，但不敢說。
軍官們則雙眼發(fā)亮，耳朵豎得直直的，一雙大眼睛像探視燈似的，來回掃視軍營。
這可是雲(yún)國公的治軍秘籍！學(xué)到了！
巡視完軍營，謝蘊章把中高層軍官召集到主帳中，安排明天的攻城事宜。
“我們的目標(biāo)不是一個新鄭縣，而是整個河南郡！不要一味魯莽往前衝。根據(jù)探子的消息，縣城內(nèi)守軍數(shù)不過三千人，刨除流民和農(nóng)夫，真正能戰(zhàn)之兵不足一千。你們到時候可得悠著點。”
主帳內(nèi)的氣氛很輕鬆。
己方兵力幾乎是對方的十倍，要人有人，要物資有物資。
拿下新鄭縣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大家夥兒想的是如何漂亮地拿下它，以及這天降的功勞，該誰去拿？
“將軍，讓我去吧！打頭仗還是得撥個頭彩，我手下的大部分是老兵，肯定會完成的又快又好！”
“將軍，這個小小的任務(wù)還是讓我來吧！有將軍坐鎮(zhèn)後方，此時正適合讓新兵練手。”
“你沒聽見將軍說，要留著力氣打後面的縣城嗎？探子說，那女將軍就在新鄭縣內(nèi)，這麼硬的骨頭，該我來啃！”
“可拉倒吧！你無非是想搶功勞！”
一羣軍官爭著吵著要去捏這個軟柿子，甚至動起拳腳。
最後，謝蘊章拍板，讓他的副將帶頭去拿一血。務(wù)必從從氣勢上壓垮叛軍的心理防線，使其升不起反抗的意志！
與此同時，新鄭縣城內(nèi)，元娘也得到了謝蘊章在城外駐紮的情報。
看來，明天就該是一場大戰(zhàn)了。
“城牆修好了嗎？”
楊瀾：“修好了。”
“讓兄弟們今晚吃好，早點睡，留足精神，明天打一場硬仗。”
楊瀾欲言又止。
剛纔他去營地裡轉(zhuǎn)了一圈，村裡的叔祖勸誡他，不要瞻前顧後，不要想著隨時投降，只要挺過這場難關(guān)，整個葫蘆村就站起來了！
理雖然是這個理，但楊瀾一想到對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心肝就發(fā)顫。
“將軍，李明德那邊派來的人何時到？”
元娘嘆口氣：“應(yīng)該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