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跟了上去,這時從旁邊竄出幾個黑影,原來是唐逸軒、遊老師和龍微雨!我:“海棠他他他……”唐逸軒:“他被附身了!快!追!”
前面海棠凌波微步、健步如飛,後面我們四人兩腳不停、緊追不捨。只見海棠“嗖”一聲升空飛過了兩米多高的圍牆,我們無翅可用只能繞道大門出去。
可是門卻上鎖了,唐逸軒:“快,叫人來開門!”聲音吵醒了屋裡的人。萬四妹穿著睡衣、一副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樣子從樓上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啊?”
唐逸軒:“有人跑出去了,快開門!”
“哈?不會吧”衆人疑惑:“門不是關的好好的嗎?從哪出去啊?”
唐逸軒:“他被附了身,翻牆出去的!廢話少說、快開門!”
“附身?”萬四妹半信半疑,但還是叫值夜的人把門打開了。
我們追出去,這時海棠已經飛到外面的大路上去了。大路上沒有阻礙,速度就跟火箭一樣,眼看著海棠朝著黑壓壓的羣山方面去了,只剩下一個遠遠的背影!
“喂喂,”衆人看得目瞪口呆:“那個人在飛飛飛飛飛……”
唐逸軒:“必須追上,跟丟就麻煩了。”
“上車!”萬四妹的司機相建生把車開來,我們幾人跳上車,一路狂追!
“怎麼回事啊?”相建生:“他不是你們的同伴嗎?怎麼會飛了?”
半夜的喧鬧也驚動了一直在萬家門口盯梢的警察。
警察小羣:“啊——,曹隊那個是怎麼回事?!飛飛飛出去了?!鬼鬼鬼鬼鬼?”
“鬼個頭!”曹英明果斷地發動警車、拉響警笛追了上去!
再往前汽車就開不進了,海棠飛一般跑進山裡去了。
“站住!”曹英明從車上跳下,拔出手槍,大喊:“再跑就開槍了!”可是海棠頭也不回,繼續往山裡面跑。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啊!”看到警察拔槍,我們驚呼著追了上去。
“快抓住他!”唐逸軒:“他被附身了!”
“附什麼身?”曹英明一把拉住唐逸軒:“把話說清楚!”
唐逸軒:“抓住他之後我會說清楚的!”
崎嶇不平亂草叢生的山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要說追人,就是向前走一步都極爲困難……除了我。
“站住!不要跑!”很久沒運動了,一動全身的血液就沸騰起來,大概是獅貓的後遺癥被喚醒了,在普通人寸步難行的深山黑夜之中,我卻如貓添翼!
“李坎!”“小坎!危險!”“坎坎寶貝——”唐逸軒他們在後面喊我,但是我已經無法停止自己的腳步了!
好興奮好興奮!夜裡的視界竟比白天清晰,不顧一切地追逐著眼前的目標,目標跑得越快心情就越興奮、心臟就跳得越快:“站住!你給我站住!你TMD給我站住啊!”
追紅了眼,我一口氣追著海棠跑出了好遠好遠,上山下溝、穿林跳石如履平地!
跑跑跑、我讓你跑!小樣的,看我不追上去一口咬斷你的脖子!啊咧,我剛纔在想什麼?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行不行,要保持冷靜保持冷靜!
追了不知道多久,海棠的速度終於放慢,然後他停住了。說時遲那時快,我抓住他停下的那一瞬間,張開爪子、不對、是張開手臂縱身撲了上去!
“喵嗚——我看你往裡跑!”
被我撲倒的海棠,掙扎著要爬向前方,一隻手裡握著那株綠菊,一隻手努力地伸向前方,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向、向陽、向陽……”
“什麼?”順著他伸手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讓人驚訝的東西:“盔甲?”
我放開海棠,他哭著撲到盔甲邊上,驚慌失措地摸著盔甲:“向陽?向陽?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喂喂,你不要亂碰啊!”我發現盔甲上面沾有一些污跡:“那是血跡吧?你不要亂摸啊!”看上去挺新的,該不會是萬四妹家丟的那一套吧?
“嗚嗚嗚嗚,向陽,向陽,你在哪裡?回答我呀,嗚嗚,向陽,回答我呀……”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我冒火了,上去“啪啪”給了海棠兩個大耳光:“叫你不要亂摸還摸!你夠了啊!”
“唔”海棠被我兩個耳光扇愣了,好一會兒,才捂著臉,娘生娘氣地道:“你是何人?我找我的向陽,與你何干?”
此刻說話的絕不是海棠,是花神啊!
“與我何干?”我強壓怒火:“你你你你(我氣啊)附在別人身上半夜跑出來與我何干?你的手在帶血的盔甲上摸來摸去與我何干?那個(指盔甲)有可能跟命案扯上關係的證據被你毀了與我何干?要不是你、要不是因爲你我我我我(我氣啊)我會半夜跑到這裡來?!”
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扯進這件事了。
“向陽他”花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向陽他的盔甲在這裡,可是他不在,他不在!嗚嗚嗚嗚,向陽、向陽、你到哪裡去了?你到哪裡去了?綠兒回來見你了,嗚嗚嗚嗚”
“喂,不要哭,難聽死了。”
“我就哭、我就哭、你管得著麼!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花神果然很任性,算了算了,我看了看那副盔甲,上面的血跡斑斑:“你說的向陽是這幅盔甲的主人?”我要從花神口中打探點什麼。
“哼”花神鼻子一哼,不理我。
好可惡!“既然你都已經回家了,該把海棠,就是你附身的那個男孩給放了吧?”
“哼”花神娘聲娘氣地繼續不理我。
“那個向陽……是你熟人?戀人?老公還是男朋友?”
“……”花神扭頭不理我,可是臉卻微微紅了,好一會兒,才羞羞地說:“戀人。”
我就猜到,哭哭鬧鬧不遠千里跑回來見面除了戀人還能有誰!可是你的戀人有可能是殺人犯啊!“他的職業是……明朝戰士?那個……高大威武嗎?”
“……”花神的臉紅透了,好一會兒才又微微點了點頭:“嗯。”
那他怎麼死的?變殭屍還是成厲鬼了?平時會去哪?不對不對,我在腦海裡努力尋找合適的問題,怎麼樣才能問出盔甲的主人是不是跟命案有關呢。
忽然,一點亮光從天而降,我擡頭,一盞孔明燈緩緩從我們頭頂的天空飄過!是唐老師他們放的!在黑暗寬闊的地方找人非孔明燈莫屬,就像現代的探照燈!光亮所照之處,一切物體無所遁形!我暗暗激動,唐老師他們很快會找來,在那之前我要想辦法穩住花神。
“那個……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與你何干?”花神說著就要從地上爬起來:“向陽不在這裡,我要去找他。”
“慢著慢著”我說:“大半夜這麼黑你怎麼找他呢?”仔細一想,殭屍是不會去偷盔甲穿上、殺了人又脫掉的,厲鬼就更不會了,花神所說的向陽到底……?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到向陽!”
“沙沙沙沙沙”一陣風吹過,山間的花草樹木被吹得沙沙作響,“綠兒……綠兒……”一個聲音隨著風隱隱約約傳來。
“向陽?向陽!”花神一下來了精神,爬起來:“向陽!你在哪裡?”
“綠兒……綠兒……”“向陽!”花神眨了眨眼睛,然後循著聲音在山中摸索:“向陽……”
喂喂,不會吧?真的出現了,明朝戰士!聲音越來越清晰,花神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緊接著飛奔了起來:“向陽!向陽!”
“喂,你倒是慢點啊!”我無可奈何地追了上去,心裡默默祈禱著唐老師你們快來啊。
“向陽!”“綠兒!”“向陽!”“綠兒!”終於,聲音近在咫尺了,就在我疑惑眼前並沒有類似人的物體時,花神朝著一棵高大的樹奔過去:“向陽!!!”
納尼?樹?真的是樹?從樹後走出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綠兒!”
“向陽!”兩人緊緊抱在了一起!
“嗚嗚嗚嗚,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向陽!”“綠兒!”……(省略無數遍)
“你們夠——了——”我怒吼:“沒——有——?!!!”
一樹一花依舊抱在一起,花神:“你還在啊?”
“我當然在了。”“打擾你們重逢真是抱歉”隨後趕來的曹英明和警察小羣氣喘吁吁地用手槍指著男人:“舉起雙手!”
男人把花神護在懷裡,目露對抗之色!
“慢著,不要開槍”唐逸軒他們也來了:“有話慢慢說。”
“有什麼話回局裡說!”警察已經完全把男人視爲罪犯了,要不然誰會躲在深山裡。
“我不會跟你們走的”男人抱緊了花神,目光堅定。
“什麼?!”曹英明握緊了手中的槍。
“他說的沒錯,他是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的,因爲他已經在這裡生根了”見曹英明和警察小羣一臉無法理解,遊暢解釋道:“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他不是人。”
曹英明和小羣經他提醒,仔細一看,只見男人全身赤赤條條、不著一縷,皮膚像樹皮一樣粗糙,在氣溫接近零下、滴水成冰的深山野嶺確實不正常;藉著手電筒的光,能看見其他人呼出的白色氣霧,而男人竟然完全沒有!
“不是人難道還是鬼?”曹英明心裡有點嘀咕了。
“本質上來說就是鬼”遊暢:“他死後魂魄沒有入輪迴,附在樹上,靠樹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維持形態,經過幾百年,和樹合爲一體,成了樹神。”
我:“他真的是當年被村民逼死的明朝戰士?”
“沒錯!”憤怒的火焰在男人的眼中燃燒:“我們逃到山裡,可是他們還不肯放過我們!他們追到這裡,把我們趕盡殺絕、砍下我們的頭、脫下我們的盔甲去向官府邀功!”
唐逸軒:“你懷裡的綠菊花神,也是同樣的原因被害的嗎?”
“不,綠兒是村裡的孩子”男人咬咬牙,道:“在山裡養傷的時候他經常跑來看我,綠兒從小體質差,沒什麼朋友;心地善良,最喜歡花,慢慢的我們就相愛了……”
“嗚嗚嗚嗚”花神的眼淚嘩嘩掉個不停,泣不成聲:“聽到向陽遇害的消息後,我大受打擊,一病不起,恨不能馬上隨他去了。我苦苦哀求父母,死後把我們葬在一起,可是他們不肯答應……那一日我拖著將死的身體從家裡逃出來,沒想到還是倒在了路上……”
“因緣巧合”遊暢:“附在了綠菊之上。雖然化爲草木,但終究不能團聚。”
花神:“嗚嗚嗚嗚,向陽!”
向陽:“綠兒!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哦哦,原來如此,在幾百年之後,綠菊碰巧被萬四妹挖了出來,賣給了龍微雨。綠菊力量不足,不能移動千里返回故土,纔會纏著海棠要他帶她回來。好一段浪漫悽美的愛情故事!
可是,帶血盔甲、砍頭慘案是怎麼回事?
“好好好,大致情況我們明白了”唐逸軒:“我們把綠菊送回來,你們也如願以償在一起了,可喜可賀大團圓結局,該把人還我們了吧?”
“不行!”一起來的相建生突然衝出來喊道:“他是殺人犯!他殺了兩個人啊,不能放了他!曹隊長快開槍!快把他抓起來!”
向陽:“我沒有殺人!”
相建生:“你爲了報仇砍了村民的頭、還亂七八糟編了一堆故事騙小孩啊!不要再狡辯了!曹隊長不要聽他瞎掰、他就是兇手!快開槍!快打死那個怪物!”
小羣:“有村民看見穿盔甲的人提著人頭進山了,而你大半夜的躲在山裡、說的全是些不著邊的話,果然很可疑!跟我們到局裡走一趟!”
曹英明也覺得剛纔的對話實在荒唐:“要是不配合,別怪我不客氣!”
花神:“嗚嗚嗚嗚,不要!不要傷害向陽!”向陽:“我不會離開的!”……
相建生一慫恿,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說了半天”唐逸軒嘆了口氣:“曹隊長還是沒聽明白啊。”“他不是兇手”遊暢站出來,胸有成竹地說:“事到如今,我也就直說了,兇手另有其人。”
“什麼?”曹英明:“你說兇手另有其人?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也嚇了一跳,遊老師怎麼會知道兇手是誰。“兇手的雙手沾滿了受害者的鮮血”遊暢的話一字一句迴盪在寂靜的山谷中:“不管怎麼洗,都洗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