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卡羅跑了很久不見出口,卻遇上了古斯曼。
古斯曼顯然很焦慮:“你看到瑪雅沒有?”
卡羅:“沒有?!?
古斯曼:“從九樓下來後就沒看到她,跑哪裡去了?”
“她不在你很擔心?”卡羅:“我聽說,你近幾年生意越做越大,逢兇化吉全靠身邊有一個能預言未來的神人,難不成是她?她的預測能準到什麼程度?”
“純屬謠言,毫無根據”古斯曼果斷地否認,可是他的內心比誰都清楚,卡羅說中了,瑪雅並非他的女兒,而是四年前救了他的人。
那是在一個雨下不停、潮溼陰暗的夜晚,他被仇家追殺,躲進貧民窟。在狹窄雜亂的小路中穿行,滿身是傷,終於,他支持不住,倒在一個角落裡。
對方蓄謀已久,出動了幾百人,非要置他於死地,聽到遠處傳來的嘈雜聲時他覺得自己真的走投無路了。他咬了咬牙,想站起來,可是雙腳已經不聽使喚。
就在此時,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黑圓卻空洞的眼睛,可愛卻毫無表情的臉頰,捲曲的頭髮,瘦小的身軀,襤褸的裙子——她就是瑪雅。
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小女孩從旁邊的垃圾堆裡拖出一張破爛的毛毯,毛毯髒得看不出原本的花紋,上面佈滿了各種污跡,甚至散發出陣陣臭味。
然後,瑪雅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將毛毯蓋在了古斯曼的身上。
更讓古斯曼驚訝的是,那一瞬間他竟然沒有拒絕又破又臭的毛毯,甚至沒有做任何動作,任由瑪雅用毛毯將他從頭到腳遮蓋了起來。整個過程,短短數秒,瑪雅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古斯曼不可思議地覺得自己能明白她的意思。
後來回想確實荒唐,可是事情就是如此不可思議。古斯曼靠著一張破毛毯躲過了仇家幾百人的追殺。無數次持刀槍的仇家從他跟前經過,卻都無視了僅靠薄薄毛毯裹身的他,是把他當成了流浪者或是貧民嗎?不可能,他們不是瞎子。
躲過大劫的古斯曼,沒忘了把小恩人瑪雅拐帶走,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讓他相信瑪雅是上天賜給他的幸運物,所以他現在走到哪裡都要帶著她。
龍微雨不在駕駛室,瓦爾德和莫爾達索夫分頭找了起來,很快,瓦爾德發現不對勁了,走到兩腳抽筋,都像在原地打轉。
瓦爾德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隱約聽到某處傳來微弱的聲響。他循著聲音來到一個房間前,壯著膽子推開房門進去,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看到了誰?竟然是登船第二天就失蹤至今、所有人都以爲被精靈拐走、生存機率渺茫的莫利納!沒錯,是莫利納教授本人!
令瓦爾德意外的是莫利納並沒有被綁起來或是囚禁的跡象,他看上去完全可以自由活動。房間凌亂,桌子上的紙張散落一地。
莫利納精神有點恍惚,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是從哪裡進來的?晴川和他的手下呢?你有遇到他們嗎?”
“晴川?是他把你關在這裡的?”瓦爾德反問道:“我們第二天就找遍了整艘船,沒有漏掉哪個房間。你的手腳沒有被綁,爲什麼不逃?”
“我不記得逃過多少次了,但總是繞了一大圈之後又回到這個房間”莫利納回答:“我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成功。”
正說著,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門口,不是別人,正是日本人晴川手下的藝妓,面白脣紅,宛如木偶。
“想獨佔天堂2,晴川的膽子真大”瓦爾德對莫利納說:“可惜,憑他的本事,根本是無稽之談。我們走吧,教授。”
果不其然,藝妓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瓦爾德先生可以離開,莫利納教授必須留下?!?
“什麼?你在跟誰說話呢?”瓦爾德問:“你知道自己的立場嗎?”
“教授必須留在房間裡,直到寫出配方爲止”藝妓回答:“與瓦爾德先生無關?!?
“與我無關?”瓦爾德冷不防掏出一支手槍,對準藝妓的前額:“你敢再說一遍嗎?”
莫利納有點意外:“你爲什麼能帶槍上船?”
“說不帶就不帶,白癡啊。這是高科技材料”瓦爾德:“連子彈都是特製的,金屬探測器完全測不出來,和普通槍比,威力毫不遜色。”
被槍口指著,藝妓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如果您執意要帶教授離開,就請開槍吧?!?
“什麼?”瓦爾德以爲拿槍嚇唬嚇唬她罷了,沒想到她居然不怕。
“請不要顧慮,儘管開槍”藝妓平靜地邀請道:“還是說,你的槍只是虛張聲勢?”
瓦爾德和莫利納沒想到藝妓毫無懼色地挑釁,明明只要示弱一下就可以,沒必要做到以命相搏的份上,莫名其妙的女人!
僵持了幾分鐘,瓦爾德放下槍:“我現在沒有非殺你不可的理由。”
“是嗎?既然您不殺我”藝妓:“那麼就請你和教授老老實實地呆在房間裡?!?
“你太囂張了!”瓦爾德終於忍無可忍了,舉槍扣下了扳機!
“嗙嗙嗙嗙嗙嗙!”莫爾達索夫聽到接連幾聲槍響,嚇了一跳,酒早就醒了,他從身上摸出手槍,小心翼翼地前進著。
走著走著,他感覺有人過來了,於是他緊貼牆壁,屏住呼吸,靜待對方的靠近。待對方走到射程距離內的時候,猛然跳出來,舉槍對準對方。
“原來是你”莫爾達索夫稍鬆了一口氣,來者是瑪雅。
瑪雅似乎一點都不害怕,手中還抱著白色的泰迪熊,她擡頭看了一眼人高馬大的莫爾達索夫,開口用英語說道:“其他人都在餐廳等你。”
莫爾達索夫將信將疑:“餐廳?”
“跟我來”瑪雅沒有再和他說話,自顧自地走了,莫爾達索夫雖心存疑問,但還是警惕地跟在她後面。
很快,莫爾達索夫就跟著瑪雅來到意大利餐廳門前,太奇怪了,明明之前怎麼也走不出的範圍?,斞乓豢拷蛷d兩扇厚重的門就自動打開了。
當莫爾達索夫看清了中央堆砌的人形塔時,他大吃一驚,質問瑪雅:“是你乾的嗎?!你殺了他們?!你要做什麼?!”
瑪雅回頭望著他,空洞的眼睛深處升起一股藍色的火焰,四周彷彿天黑一般暗了下來,同時,地上的圖案亮起了同樣的藍光。
莫爾達索夫想開槍,但是,無論怎麼擺弄槍始終沒有響……
望著血肉模糊的屍體,方小小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地上躺著戴維和他兩個保鏢的屍體,身體多處插刀,血流了整條通道不說,他們的胸口,就是心臟的位置上都深深插入了一刀。
從露在外面的一截刀柄可以判斷,是船上最常見的餐刀。
“和甲板上遇害的肖伯四人一樣”龍擎蒼冷靜地觀察三具屍體:“身體主要器官被刺破,血管被割斷,纔會流了這麼大量的血。最後再一刀插在心臟上,結束他們的性命?!?
“真殘忍”艾薇搖了搖頭:“殺害之前還要折磨一番,夠**的?!?
“從哪裡看出折磨呢?”我不解地問:“他們身上的傷,或許是搏鬥中刺到的呢?”
“小坎,你看仔細了”艾薇用高跟鞋尖指了指屍體:“被刺的部位都很相近,血管被割的位置也很相近,像是宰殺動物之前先放血一樣,等到血放得差不多了,再一刀斃命。除非是有深仇大恨,要麼心理**,不然做不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是誰做的呢?”方小小問:“遇害的穆沙木手裡還握著槍呢?!?
龍擎蒼沒有回答,但是他嚴肅的表情似乎對兇手是誰有了眉目。
“女人”龍擎蒼擡頭問艾薇:“你到底是誰?”
“哈?”艾薇想糊弄過去,可是龍擎蒼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就像盯住青蛙的毒蛇一樣,稍有輕舉妄動,就會被一口咬死的感覺。
“你到底知道多少?”龍擎蒼繼續發問。
艾薇被震懾住了,輕嘆了一口氣:“好吧,我說,我說行了吧。”
於是,我們走遠一點,開始聽艾薇解說,畢竟死人的現場太過恐怖。
“我的全名叫艾薇·唐”艾薇:“正式的職業是《國家地理雜誌》的記者。”
“艾薇·唐?等等,難不成是?”我馬上聯想到了某人。
“對,就是唐逸軒的姐姐”艾薇回答:“一個月前,我不成器的弟弟突然聯繫我,說要我保護一個特殊體質的人,沒錯,就是小坎你,順便確認一件事情,於是我找機會混到了波塞冬皇冠號上,你們也如期上船了,但是卻發生了誰都想不到的事情?!?
“等等,艾薇姐”我眨了眨眼睛:“莫非你也是陰陽師?我從小就很喜歡看《國家地理雜誌》,爸爸說雜誌的作者都是高特級別的(陰陽師)……”
艾薇把玉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果然是後知後覺,氣場純白?!?
我這才發現她手上纏繞著一串黑曜石和白水晶珠子相間的手鍊,每一顆珠子都閃著瑩潤的寶光,爲什麼之前沒有注意到呢。
“艾薇姐”我問:“我們要怎麼樣走出迷魂陣呢?對你來說不難吧。”
“就算是高特級別也有傷腦筋的時候啊”艾薇看了一眼龍擎蒼:“小坎,記得意大利餐廳看到的人形塔和地板上的圖案嗎?”
“嗯,記得”我點頭。
“類似的形狀和圖案我見過一次,是在墨西哥尤卡坦半島的北部,距今2000多年前的庫庫爾坎金字塔裡面?!?
我眨巴眨巴眼睛:“?”
“看你們一臉茫然的樣子我就說詳細一點吧”
艾薇解釋:“庫庫爾坎金字塔是神秘消失的瑪雅文明的遺蹟,地上的圖案是瑪雅人祭祀神明的圓陣。所以,把我們困在船上也好,把船員弄暈了堆成塔也好,恐怕就是與瑪雅有關人士的所作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