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章 心結開

蕓娘收拾了一下自己，其實就是洗乾淨了手臉，整理了一下衣裳而已，然後平復了下心情往包間內走去。

門口的小廝看了蕓娘一眼，沒打招呼，也沒敢說話。

蕓娘進了包間，袁世清坐在那裡，手裡拿著茶杯，正不住的轉動，卻並沒有喝。

聽到動靜，他擡起了眸子，看向蕓娘。

蕓娘被他看的一愣，對方的眸子裡面所含的感情很複雜。

袁世清黑髮束起以一根白玉簪固定著，身穿藍色雲翔符蝠紋的直裰，看上去俊美非常。

不過他消瘦了一些，原來的眼角眉梢流動著萬種風、情，讓女子一見就忍不住臉紅心動，現在他的眼睛缺少了那種風、情，讓人心裡覺得黯然，原來他並不是對自己一點感情沒有，哎，蕓娘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公子來了。”

蕓娘淡淡笑著打了個招呼。

袁世清並沒有出聲，眼神銳利的看著蕓娘，蕓娘神色沒變。

好半天，袁世清的眼神才慢慢變暖。

“坐。”

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蕓娘點頭，坐了下來。

“決定了？”

袁世清問蕓娘，話沒頭沒尾的讓人反應不過來。

蕓娘卻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是。”

她點頭，她確實已經決定了。

“我不如他嗎？”

袁世清看蕓娘收起了淡笑，而是認真的回答自己，就知道蕓娘是認真的，並不是敷衍。

袁世清問這話的時間有些諷刺的笑了一下，那笑容來由來的讓人微微有些心疼。

蕓孃的這個選擇對於他來說。讓他覺得有些受到打擊。

一直以來，他都沒有看得起陳致遠，沒有把陳致遠當對手。

他甚至怕林雲飛會納蕓娘爲妾，因爲林雲飛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又是知縣的公子，蕓娘若是跟了他，在鎮子就沒人敢欺負她了。

他也看了出來。林雲飛對於蕓娘是有一份感情的。也很看重。

林雲飛和他的妻子只是利益結合的婚姻，並沒有感情存在，不過除了妻子。他並無妾和通房，很潔身自好，蕓娘若是跟了他，那就是獨寵。

他不知爲什麼林雲飛並沒有提出納蕓娘爲妾。而是收了義妹，把他那點心思壓在了心底。反倒成全了陳致遠。

讓這個他看不起的少年搶了先機。

蕓娘能看出袁世清臉上表情變換，她也無奈，感情的事，是最說不好的事。

袁世清是長的好。他也表現出了對自己有意思，可他並非自己想要的那個人，所以一開始自己就是把他三振出局的。對他，只是有過欣賞而已。就像看到好看的，美好的事物那樣，有過喜歡，卻並沒有別的感情。

“公子說哪裡話，這世上最不該的便是攀比，不同的人看不同的人和事自然是不一樣的，在很多人眼內，公子自然比致遠哥俊俏，比致遠哥家世好，沒什麼不如的。”

蕓娘說的很客觀。

“那你呢？你是如何看我和他的？”

袁世清追問，他不要別人眼內的印象，要是蕓娘和別人一樣，爲何不選他！

“公子。”

蕓娘喊了一聲，聲音變緩，輕聲說了起來：“公子和致遠哥是兩類人，而蕓娘只不過是一個比較會做菜的農女而已，每日忙活在廚房，經常會一臉一手的黑灰，滿身臭汗，只要我做的菜有人吃，有人喜歡，我便很高興，我只希望有份穩定的感情，有一個平凡卻溫馨的家，過快樂的日子就好，所以從一開始蕓娘就從未想過要進袁家，蕓娘不喜歡勾心鬥角，不喜歡爭風吃醋，那樣的日子我過不了，袁府家世是好，可大家妾和通房是常事，我不會和別的女子共事一夫，這是我的底線，也許我的想法爲世不容，可卻是我不避諱的要求和想法。”

蕓娘說道這裡袁世清臉有些變色，她要的很簡單，可是……

還有，蕓娘後面這話傳出去對於她來說，名聲就毀了。

可她是在乎名聲的人嗎？

袁世清無奈的笑，蕓孃的名聲……

她竟然容不下丈夫身邊有別的女子，自己是沒成親，可自己有通房，並且還有了身孕，自己要娶她，確實從來沒有想過只她一個。

自己想過對她好，最寵愛她，可她有身孕的時間，或者小日子的時間，自己也會在妾或者通房那裡過夜，自古以爲，男子不都是這樣的嗎。爲何她就無法容忍呢？這是善妒。

“我是善妒。”

蕓娘看袁世清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善妒的卻真實，總比表面賢良，背後下黑手強多了，也比表面賢良，背後垂淚活的痛快，公子，你是覺得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平常事，可女子就該受這些嗎？咱們別人不說，但說公子的孃親周夫人，她是正妻，管著一府之事，受袁老爺尊敬，又生下嫡子地位穩固，可她過的快活嗎？”

蕓孃的問話，袁世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母親過的如何，他是看在眼內的，這些年母親受了多少小妾的氣，特別是那一位，母親背後有多少心酸，他是知道的，怎稱得上快活。

看袁世清不答，蕓娘明白他是不好說，笑道：“其實說這些是扯遠了。”

不過沒等蕓娘接著說什麼，袁世清插了話：“他呢？他能確保不會納妾？要是以後他發達了呢？要是你以後無子呢？”

他顯然並不信任陳致遠。

蕓娘笑了笑，笑容很平靜，答道：“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沒有人能預知明日如何，我只知道現在的致遠哥不會，他心裡只有我，只我一個。我不需要他承諾我什麼，因爲承諾了辦不到，對於人來說會痛苦，我只知道現在我們是真心喜歡彼此，我便會好好和他過日子，用心經營我們二人的生活，若是有一日他會因爲我無子要納妾。或者是不再喜歡我。喜歡上了別的女子，那我會求去，給我們二人自由。不會讓我們二人帶著枷鎖過日子。”

蕓娘說的話裡面有很多現代的意味。對於袁世清來說卻是新奇和震驚的，他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說法，竟然有女子會這樣想。

“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只想告訴公子。公子有公子的好，致遠哥有致遠哥的好。只是我喜歡的是致遠哥，那他在我眼內就是不同的，無可比較。我相信有一日也會有一個女子，在她的眼內。公子是無可比較的，彼此在各自的心中，眼內只有彼此的存在。那是幸福，公子會有份這樣的感情的。”

蕓娘祝福著袁世清。

袁世清看了蕓娘一眼。蕓孃的表情很真誠，並不是隨意的說一句敷衍自己。

可是會嗎？

袁世清咧了咧嘴角，難啊，這些年走進自己眼內的女子只一個，就坐在自己的眼前，可她眼內的卻不是自己。

自己只是想問清楚自己有那點不如陳致遠，並不是乞求蕓孃的感情，他有他的驕傲。現在蕓娘已經說明白了，兩個人無謂誰不如誰，根本不需要攀比，只不過是各花入各眼，她喜歡上了陳致遠，陳致遠更適合他，能給她想要的生活，那他在她的眼內就是唯一。

“我明白了。”

袁世清點頭，他知道了這些，心裡好受多了，從開始，他對蕓孃的就是想佔有，後來因爲林雲飛收了她做義妹，身份高了些，才許正妻的位置，他並不是真心愛蕓孃的，他對蕓孃的感情比較複雜，不如陳致遠純粹。

看袁世清臉上閃過釋懷，蕓娘心內安心不少，雖然他心內不可能立即就放下，但她能看出來，他恢復了不少。

“公子想通就好，那公子是回鎮子還是再坐坐？”

蕓娘站了起來。

“怎麼？這就趕人了？也太無情了吧，要知道一開始可是我最先發現你的手藝的，你一道菜還要我一兩的銀子，現在開了鋪子，倒是要趕人啊。”

袁世清起了興致和蕓娘拌嘴打趣，他覺得還是這樣自在些。

“哪能呢，公子隨時來都歡迎。那今日公子要不要吃點什麼？”

蕓娘笑了起來，她也還是喜歡這樣的袁世清多些。

“當然要啊，本公子這幾日可沒吃好，你給我做些好吃的，要新鮮的菜式，以前出現過的可不要上來。”

袁世清覺得有了胃口，他先前是走進了牛角尖，他本就不該爲難自己，不該強求。

突然他想到了林雲飛，苦笑一下，也許林雲飛從一開始就想的很明白，所以才收了蕓娘當義妹，不摻雜別的感情在裡面，做了她的兄長，不僅可以對她好，還能約束自己的心和感情。現在他明白了，林雲飛那傢伙還是別自己強啊。

“要求還挺多的，哪那麼多新鮮的菜式給你吃啊。”

蕓娘眼睛瞇了起來，是笑的，袁世清能這樣，她也高興，以後再見也不會尷尬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讓人來的愉快。

“本公子就要吃新鮮的，快去，不然可不給銀子。”

袁世清說的好像惡、霸一樣，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蕓娘也揚高了嘴角，笑了一聲，道：“那好，公子先吃著茶，我去準備菜，一會兒就好。”

蕓娘出去了，到了門口，擡頭看了看天，陽光明媚，今個可真是個好天氣。()

ps：謝謝光之風送的香囊，寫了半天，還是沒忍心讓袁二和蕓娘生矛盾對立，讓蕓娘以後順點吧，彼此祝福纔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