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殺害石大勇的罪犯,已被警方繩之以法這消息告訴了遠在基東鎮的鄉親們。石雲花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這是我料想到的。她和我一樣,都有這個心結。一旦心結了了,人的情感就會得到宣泄。不同的是,石雲花將情感表達得更爲強烈,而我只將這種情感埋藏在心頭。
王老師給我反饋的信息讓我安心。石雲花的學業依然優秀,性格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內向。這是我最希望得到的消息。王蠻子和劉婆娘在電話裡讓我放心,石雲花的生活他們會照料好的,讓我五一如果有時間,就去參加他們和劉警官二妹崽的婚禮。
這是喜訊,遲早我都會收到,他們都如此的登對,以至於在我看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事情一切都變得好了起來。這讓我對於生活,有了新的認識:我們在遇到困境和絕望的時候,總去抱怨命運對自己的不公。其實它對誰都一樣公平。
石大勇之於死,留下了孤零的石雲花,但石雲花卻得到了人們的支持和愛護,這是命運給予的另一種補償;矮個男子負罪一年,終被繩之以法,這是命運讓他罪有應得。所以命運對誰都一樣,它即使對你關上了兩扇門,但它一定會爲你打開一扇窗。別去埋怨生活,其實那些五味雜陳的瑣事,不正是命運用來,充實我們乏味的生活的麼?
我將自己跑車拉客的時間延長了,我想多賺些錢,一來是爲石雲花的學業早些準備,二來是爲我和羅薇的蜜月旅行籌足資金。春節我帶羅薇回了一趟老家,看望我年邁的母親。母親對於羅薇的出現,表示出了自己歡喜。看著她將自己手腕上祖傳的玉鐲,鄭重的給羅薇帶上時老淚縱橫的樣子,讓我覺得,在我這個歲數,找個老婆是多麼的不容易。
羅薇接受了我母親這一份心意,我知道,她同時也承認了自己在我家的地位。這讓我體會到了幸福的含義。羅薇的父母遠在南方,對於我倆的關係,表示出了支持和贊同,他們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也真誠的接受了我這個尚未見面的女婿。
我和羅薇商定十月我們舉行婚禮,一切從簡。我們就開著這輛讓我相識的吉利車,外出蜜月旅行。美好的未來,給我帶來了無窮的動力。跑車拉客便成爲我增加收入的主要方式。
跑黑車拉客,的確收入豐厚,但畢竟屬於違法行業,所以風險的確很高。你無法預知什麼時候被運管抓住,然後被罰得鼻青臉腫。羅薇勸過我,讓我想點其他的方法做正當的行業,不用老擔驚受怕被運管抓車。
我也考慮過,礙於我目前的工作,空餘的時間也只能從事這種沒有時間空間限制,收入又頗豐的行業。所以,羅薇也就沒再跟我談起過這件事,只是出門時,提醒我路上要小心。
開車拉客一年多,我也有一部分熟識的客人。他們都留有我的電話,只要出行,都會打電話叫我接送。熟客是減少風險係數的最好保障,因爲遇到運管時,他們會好心的幫你應對檢查,就如當初羅薇幫我的那樣,可以化險爲夷。
玲玲和小菲就是我的熟客。小菲和玲玲都在“不見不散”KTV上班,上次送她們去“百度酒吧”後,打過幾次電話,叫過我去接送她們。後才才知道坐在我後排的那個妹子叫小菲。小菲和畢生後來好上了。這是我一次在停車等客時看見的。畢生摟著小菲的腰,從“不見不撒”大門出來,坐上了另一黑車。從他們聊天時曖昧的表情可以看出,關係非同一般。
老三後來也對我說起過,那傢伙在外面養“小三”的事情,證實了我的想法。小菲坐我車時,我沒提及過這事,我想,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真說起來,未免大家都覺尷尬。所以,我一直裝著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偶爾她會和坐在我車裡的玲玲說起畢生,內容都是些很讓人臉紅的男女之事。從她們聊天的內容來看,畢生是一個在性方面有怪癖的男人。
天剛黑。我剛送完一撥客人,在回來的路上,接到小菲的電話,她讓我送他去一趟車站。我急忙的趕回了“不見不散”.到時看見小菲一個人站在街邊,正拿這手機打著電話。我將車靠了過去。見我到了,小菲掛了電話,上了車。
“去車站,不要走高架,走高架下面,我還要拿點東西。”小菲交代我說。
從鎮上到車站,最快最近最安全的路線就是上高架。在高架上不用擔心運管查車,因爲那樣容易造成交通事故,這會讓他們也脫不了干係。而在高架下面,被查車的機會就大多了。運管稽查人員會將運管車停靠在高架橋墩下面,你很難發現,一旦發現已經沒有了機會再繞道逃跑了。所以,開黑車的司機都很忌諱走高架橋下面的道路。
小菲說有東西要拿,我也就沒有多想,載著她就駛向了高架橋下面的道路。當我將車開至第二個紅綠燈路口時,在等紅燈間隙,一輛運管車,從橋墩下開了出來,攔住了我的去路。我先是心一緊,想著小菲是熟客,心裡稍感安心。我想,她知道該如何去應對運管稽查人員的詢問。
小菲被一個矮子子運管帶到了運管車裡,我被留在車裡,接受一個高瘦的運管盤問。高瘦的運管是否對於盤問我沒什麼興趣,只看了看我的證件,便坐在車裡不說話了。我有些納悶。這跟上次很不一樣。我開始有些擔心起來。擔心運管車裡的小菲說錯什麼話,到時候就麻煩了。
果然,我沒看見小菲從運管車裡下來,下來的是矮個子運管,他站在運管車前,對高瘦的運管揮了揮手。高瘦的運管便對我說:“你非法從事營運,你的車被扣了,請和我們一起回所裡接受處理。”說完讓我下車,坐到車後。我心裡一涼,這次真被我碰上了。心想。小菲不知道對他們說了什麼?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我黑車?爲什麼高瘦的運管連盤問我的話都沒有?我努力的想著,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高瘦的運管駕駛著我的車,載著我回到了運管所。載著小菲的運管車隨後也到達了運管所。從運管車裡下來幾個運管,卻沒有小菲。這讓我有些奇怪。
“剛纔那女孩呢?”我問高瘦的運管。他不屑的看看我,示意我下車。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高瘦的運管關上車門,見我下了車冷冷的說道。
我被帶到一間詢問室。詢問室裡擺放著一張黑色的辦公桌,和一張真皮座椅。辦公桌上面放著一臺電腦,和一些做記錄用的紙。正對辦公桌的前面放著一把椅子。高瘦的運管一個人走進了詢問室,關上了門,然後摘下了綠色的大盤帽,露出了禿頂的頭。他將大盤帽扔在了辦公桌上的主機箱上,舒服的躺在了真皮座椅上。
“坐吧!”高瘦的運管示意我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看樣子是要接受詢問。
“帶你到這裡來,我們是有確鑿的證據的。這你該知道?”高瘦的運管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樣說道。
“不知道。”我想我得先探探話。
“不用狡辯,狡辯是你另一個錯誤。”高瘦的運管撓撓沒有幾根頭髮的禿頂,一副爽到頂的模樣。
“她,就我一個朋友,說要去車站,讓我幫忙送一程。”我繼續裝著不知道的說。
“我們已經對她進行了情況調查,她的回答和你說完全不一樣。”高瘦的運管將撓頭頂的手放了下來,拍了拍,對我說回答的話一副不屑的樣子。
“別抱有僥倖的心裡,你知道共產黨的政策的。”高瘦的運管提醒我說道。這情節在電視劇經常出現,如今發生在我的身上,我覺得有些搞笑。但事實上,我笑不出來。這次真栽了。
“有證據嗎?”我說這話,顯得很愚蠢,能我把我帶到這裡,我想,他們已經掌握了證據。只是我還懷著一絲希望來反駁。
“我們有她的錄音。你想聽?”高瘦的運管得意的說道。
“不過,如果你要聽錄音,那性質就變了,就不屬於坦白從寬,我們處罰的力度就不一樣了。你想想看。”高瘦的運管意思是讓想清楚,要不要去博一把。
“有什麼不一樣?”我希望得到更爲準確的信息,問道。
“主動承認,罰款7000到3萬,拒不交代,罰款3萬到10萬。”高瘦的運管對我宣佈了賭博籌碼。靠,賭博真TMD害人。我那車也就值3萬塊錢,罰我3萬,我還不如不要了。心裡想著。
“就不能少點兒?”我有些發虛,商量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承認了?”高瘦的運管眼神亮了起來。
“沒有。”我還嘴硬的回答道。高瘦的運管閃光的眼神一下就暗淡了下去。
“那就是拒不交代了?”高瘦的運管有些不耐煩起來,“如果你懷疑我們的工作能力,那就大錯而又特錯了。”
我不知道小菲跟他們交代了什麼?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要不要承認?我希望有機會見一次小菲的面,問一下情況。但,估計把握不大。我試探的問道:“領導,要不這樣吧?今天也太晚了,反正車也被扣在這裡了,你說的證據你也有的,我跑是跑不掉的。你給我一個時間去準備吧?”我沒說準備什麼,但我希望他能理解爲是錢,這樣我或許還有翻供的機會。
“三日之內必須接受處理。如果你不來,我們會以'非法從事運營'沒收你的車輛。”聽高瘦的運管這樣一說,我覺得有了機會。
“好,好,我會在三日之內過來處理。”我連聲的應道。
高瘦的運管給了我一張《暫扣車輛說明》,把我放了出去。路過大廳時,我看見牆上掛著的運管工作人員照片欄裡,畢生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