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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龍接到了上級的命令,讓他去位於三十八度線附近的翁津半島尖端上的一座無名高地爲偵聽臺踩點試聽,帶隊的是一名空聯司情報處的營級參謀姓謝,同行的還有升爲警衛排長的趙鐵牛和警衛戰士及幾名機器維護人員。傅雲龍在地圖上找到了無名高地的大概位置,據前方我軍傳回的情報介紹,這座後來被命名爲錐峰山的無名高地地勢十分險惡,如刀削過一般的山峰南面是一片綿延十多公里的大片灘塗,爲防止敵人登陸偷襲,灘塗上被朝鮮人民軍埋下了數以萬計的地雷,山的四周則是大片原始森林,林中野獸出沒,渺無人煙。
簡單的收拾一下後,傅雲龍一行數人便開著卡車上了路,由於蘇軍的米格15飛機腿短(帶油量少)只能在平壤以北的空域地區活動,所以平壤以南的天空還是美機的天下。偵聽臺到錐峰山途中所經過的路段正是處於美機活動空域的控制下,爲躲避美機的轟炸,他們只能是夜間行進。
一路在防空哨的幫助下卡車走走停停,倒也平安無事。就在大家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頭頂天空上出現了敵機,這時防空哨的槍聲才響了起來,警報顯然來得有點晚。司機見狀馬上緊急停車關燈,車上的人隨即快速跳下車隱蔽起來,傅雲龍跳進了路旁的一個大炸彈坑裡,進坑後轉頭髮現趙鐵牛早已臥倒在裡面了,兩人擡頭朝天上看去,只見兩架油挑子(對F-80/84的稱呼)正在朝公路俯衝,突然旁邊不遠處響起了高射炮的射擊聲,原來在附近有一個志願軍的高炮陣地,在志願軍高射炮火的猛烈攻擊下,美機抱頭鼠竄,倉皇逃逸。
地上的衆人一躍而起,上車繼續向南開進,大家上車後議論紛紛,有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人感嘆蘇聯支援的高射炮的威力無窮。
汽車開上了三級公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車在三級公路上行駛了一會兒便進入了盤山路,司機在盤山路上開得十分小心,左轉右轉歷盡艱辛終於來到了目標山下。這時天已經開始放亮,謝參謀和傅雲龍等人下了車。傅雲龍擡頭望去,見他們正處在一處山谷中,前方已沒有像樣的道路,四周都是山巒,這座後來被起名叫錐峰山的山峰明顯高出其它山峰一截,他終於明白了上級爲什麼選擇錐峰山作爲偵聽臺的新陣地。
謝參謀留下了司機和兩個警衛戰士原地待命,帶著傅雲龍、趙鐵牛等人擡著偵聽設備向山上進軍。由於山
上是一片原始森林,人跡罕見,根本沒有道路可尋,謝參謀只能讓趙鐵牛帶領兩個警衛戰士在前方開路,他和其他人員擡著機器在後面跟隨,衆人一路上驚起了無數的禽鳥蛇蟲,年輕的戰士們在驚詫中小心翼翼地向山上爬去。忽然,在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小片白樺樹,走在前面的趙鐵牛停下了腳步,傅雲龍等人隨後也停了下來望著這片白樺樹發呆。
“沒想到在這裡又見到了白樺林”傅雲龍感慨的說道。望著白樺林他的耳邊似乎又聽到了那首《白樺林》的歌聲,戰士們面對白樺林也都默默的低下了頭。
“你們爲什麼停下了?”不明所以的謝參謀開口問道。
“因爲賈長虹”傅雲龍紅著眼圈向謝參謀講述了賈長虹的故事和那首歌曲《白樺林》。聽完介紹備受感動的謝參謀正要命令大家繼續前進,只見趙鐵牛向後面跟隨的人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謝參謀不明究竟,讓傅雲龍上前詢問情況。傅雲龍貓著腰悄悄的來到了趙鐵牛身旁,傅雲龍將嘴靠近了趙鐵牛的耳邊,正要發問,突然,他們周圍響起了“不許動,舉起手來”中、韓兩種語言的喊話聲,只驚得謝參謀、傅雲龍等人目瞪口呆。傅雲龍心想這下完了,可他看到身旁的趙鐵牛非常鎮靜,便強壓住心跳向周圍望去。
隨著喊聲在偵聽小分隊的周圍出現了一羣端著槍的志願軍戰士,人數大約在一個班。原來在另一側的山腳下駐紮著志願軍陸軍的一個師部,陸軍執行巡邏任務的警衛戰士巡邏時發現了謝參謀帶領的空軍偵聽先遣隊,因爲這一帶常有南朝鮮特務活動,他們覺得先遣隊的行跡看起來十分可疑,所以執行巡邏任務的陸軍戰士們便悄悄的跟了上來。待到趙鐵牛發現情況異常時,爲時已晚,陸軍戰士們已經對他們完成了包圍。看到周圍出現的是志願軍戰士,趙鐵牛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一邊放下手中的武器一邊對周圍的志願軍戰士說道:“別誤會,我們是空軍部隊的,自己人。”
謝參謀見狀也急忙上前解釋:“同志們,別誤會,我是他們的隊長,我們是奉上級命令上山執行任務的。”
可陸軍戰士們哪裡肯信,只見一名幹部摸樣的志願軍戰士,警惕的端著槍走上前來向謝參謀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你告訴我你們要執行什麼任務?你的證件呢?”
聽到對方的問話,謝參謀心中暗暗叫苦,要知道這次偵聽先遣隊的任務是
非常秘密的,出發前考慮到此次執行任務靠近前線,爲防止被敵方俘虜,偵聽先遣隊的每個成員都不會在身上攜帶證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他如何能拿得出證明身份的證件,同時他也不可能傻到向對方詳細交待自己這次要執行的任務內容。想了想謝參謀回答到:“我只能告訴你,我們隸屬於空聯司,是到山上執行秘密任務的,由於任務的重要性和保密性,沒法向你解釋,請你理解。”
那名志願軍帶著懷疑的眼光看了謝參謀幾眼,把目光轉向了謝參謀所帶的偵聽設備,突然,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原來他發現了美式偵聽設備上帶有的英文字母,他馬上開始懷疑謝參謀等人是化裝成志願軍的臺灣敵特分子(朝鮮戰爭期間確有少量的國民黨士兵秘密參戰)。並立即用槍指著謝參謀說:“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到地方就清楚了,麻煩你們走一趟吧!”陸軍戰士們將謝參謀等人押送到了陸軍師部。
在陸軍師部,直至見到了剛剛接到空聯司電話的王副師長才終於解除了一場誤會。王副師長爲表歉意,派了一個班的戰士幫謝參謀擡著偵聽設備一路護送到了山頂,並派來了工程兵按傅雲龍的要求在山頂北面建造了一個稍大的半掩體,並將掩體在中間一分兩半,一半作爲工作間,另一半用作宿舍。
機器設備剛剛被安裝就位,傅雲龍便迫不及待的打開機器帶上耳機開始了試聽,不久,耳機中一個清晰的聲音便傳了出來:“Runway32(跑道起飛320°)”,傅雲龍聞言心中大喜,他知道這是敵一線空軍基地金浦(代號K14)塔臺指揮與飛行員之間的對話(K14基地只有一條主跑道,方向是140°——320°,根據風向選擇起飛角度。)果然幾分鐘後,4架飛機就在傅雲龍他們所在的錐峰山上空編隊、試槍北上了。聽完傅雲龍情況彙報後的謝參謀臉上即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錐峰山偵聽臺建立後,經過傅雲龍一段時間的試聽,將美軍兩個一線空軍基地金浦(代號K14)、水原(代號K13)上飛機的起飛情況盡收耳中,比雷達發現敵機豈止是提前了10分鐘,超額完成了空軍司令員劉亞樓提出的提前10分鐘發現敵機的任務要求。隨後空聯司便將平壤附近的偵聽小分隊全部搬了過來,同時空聯司又加強了錐峰山偵聽臺的人員和設備的配置:新派來了一名指導員和兩名發報員,又增加了兩名偵聽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