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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酒後似醉非醉的熊天羽躺在牀上一直思考著白天向趙鐵牛、崔銀花等人瞭解的偵聽臺被炸前後村莊上發生的事情,漸漸有了睡意,就在快要入睡之時,忽然發覺一具柔軟的身子鑽進了他的被窩,熊天羽睡眼朦朧回頭一看,月光下滿身香氣的老闆娘正撲閃著一雙媚眼向他眼睛放電,一對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摸向熊天羽的胸脯,熊天羽大吃一驚,翻身跳了起來,喝下的酒全部化作了冷汗。熊天羽在酒桌上也聽“小地保”私下講過小道消息:由於殘酷的戰爭使朝鮮的青壯男人幾乎喪失殆盡,因此造成了朝鮮國內的男女比例極度失調,以致援朝的志願軍指戰員很受朝鮮婦女的歡迎,但志願軍部隊有嚴格的紀律約束,戰士們對北朝鮮的大姑娘、小媳婦發出的熱情信號一般都不敢接受。但也有例外情況發生,比如某某志願軍部隊某人就禁不住房東的誘惑,犯了錯誤,不小心被領導發現受了處分等等……熊天羽當時聽了也就一笑而過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哪知道今天自己竟親身攤上了這種尷尬事。
熊天羽當機立斷果斷下牀向房間另一側酣然入睡的傅雲龍走去,被推醒的傅雲龍打了一個機靈,睡眼朦朧的急忙向熊天羽問道:“老熊,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被牀上的跳蚤咬醒了,到你這兒避會兒難。”熊天羽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的在傅雲龍的牀上對倒著躺了下來。
傅雲龍向黑暗中熊天羽單人牀的方向瞄了一眼,調侃的說了一句:“呵!好大的跳蚤!咬你的跳蚤個頭可真不小!”
老闆娘唐泰熙見狀只好紅著臉悄悄熘了回去。
第二天熊天羽通過向其他人仔細瞭解得知老闆娘唐泰熙是從中國山東過來投親開店的。熊天羽知道在抗日戰爭時期,在中國有兩支由朝鮮人組成的抗日武裝力量,一支受國民政府管轄,一支受八路軍領導。抗戰勝利後,由國民黨領導的朝鮮人抗日武裝部隊與設在重慶的韓國臨時政府一起回國,而受共產黨領導的朝鮮義勇軍,在東北經過不斷壯大最後形成了三個師幾萬人的龐大武裝力量並在建國後返還給了北朝鮮金日成的部隊。與此同時中國也有大量的朝鮮僑民返回朝鮮,基本規律是親共產黨的僑民回到北朝鮮,親國民黨的僑民回到南朝鮮。但是誰又能保證南、北朝鮮之間不隱藏著對方的特工呢?經熊天羽瞭解敵機轟炸當日只有幾名朝鮮姑娘出了村莊,而在小溪裡洗澡的人中就有飯店老闆娘在內,更加巧合的是洗澡過程中僅有兩個人去岸上“方便”,其中又有老闆娘唐泰熙。可是據崔銀花說她們發現信號彈時,當時所有的姑娘都在河裡,又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呢?在細心的傅雲龍在溪邊不遠處的草地上發現了一枚由導火索引燃的信號彈廢殼時,答案就不言自明瞭。於是熊天羽和秦參謀共同制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爲防止走漏消息,趙鐵牛和許翻譯藉著看望嬰兒之機,將這個任務告訴了崔銀花,這纔出現了後來溪邊擒特的
精彩一幕。
通過對特務唐泰熙的審問,熊天羽瞭解到唐泰熙出身於大地主家庭,由於家裡田地被分,父親被鎮壓,在國民黨重慶韓國臨時政府工作的她隻身被派回到了北朝鮮,投奔親戚後開了個飯館掩護身份,其實唐泰熙並不知道這裡是空軍的前線偵聽臺,她接到的上級指示是在平壤郊區的山上經常發現雷達部隊,爲志願軍炮兵部隊對空射擊提供目標,她的任務是發現他們,爲美機轟炸提供幫助。所以她只是把這支小部隊想象成雷達通信部隊,她一直懷疑木屋中隱藏著小型雷達天線。她也曾向志願軍戰士側面打聽過究竟,可戰士們口風很緊,使得她從戰士的口中毫無所獲。崔銀花把熊天羽、傅雲龍二人安排在她家住宿,使她眼睛一亮,以爲機會來了,可她這條漂亮的魚偏偏碰到了一隻沒嘗過腥而且還很挑食的貓,使得她拋出的美色和提供的美酒變成了垃圾。
唐泰熙由於一個人單獨行動容易引起懷疑而暴露目標,所以她平時經常藉著和姑娘們一起洗澡的機會靠近偵聽臺警戒線偵察情報,一直到她利用導火索延時發射信號彈爲止,她都做得天衣無縫,誰知卻被熊天羽識破了,看來她是遇見剋星了,只能自認倒了黴運。
沒有了唐泰熙信號彈的指引,美軍常常在偵聽臺所在區域沒有目標的試探性轟炸,對偵聽臺來說威脅依然存在。
熊天羽眉頭一皺決定將計就計,效仿英國二戰英雄魔術師馬斯克林隱藏軍事重地亞歷山大港的作法,變一場戲法。他請秦參謀命令戰士們在幾裡外的一座山坡上毫不掩飾的搭建了兩座木頭房子,並將村裡的碎磚頭瓦片運了幾車堆在山坡上,另外用鐵絲做了一個假的雷達天線,安在了山坡上。當一切準備就緒後,大家期盼的好戲終於開始上演了,敵機頭天對熊天羽設置的假目標進行了轟炸、拍照。晚上戰士們又悄悄的對假目標進行了修復。當第二天美機再次飛臨山坡上空的時候又發現了新的目標,便接著轟炸、拍照。對美軍飛行員來說只要拍到他們所駕駛的飛機擊中目標的照片,他們就可以回去報功領賞。所以志願軍的戰士們常常看到路上的一輛汽車明明已經被炸起火,可是還是有多架美機圍著它攻擊、拍照的現象。
由於敵機的注意力完全被誤導,這對隱藏在另一處密林中的偵聽臺來說安全係數便大大增加了,這很像古代劉邦手下的大將韓信當年使用的計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到最後做僞裝的戰士們也懶得費力,只用四根小樹幹支個屋頂,再運來幾堆破石頭,就能引來敵機的一番轟炸,戰士們毫不費力便順利的完成了既定的任務。
四天轉眼即逝,在後臺領導的數次催促下,熊天羽依依不捨的與傅雲龍和戰友們進行了告別。熊天羽在返回中國之前與戰友們再次來到了賈長虹的幕前,他在墳頭倒下了一整瓶白酒,從懷中再次拿出了賈長虹的遺書,遺書是寫給賈長虹在燕京大學讀書的女朋友的:
“侯英,請允許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親愛的,這是我專門爲你準備的一封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但我絕不後悔我加入志願軍的這一選擇,爲了保衛剛剛成立的共和國,爲了使你和家鄉的父老鄉親過上安靜和平的生活,我的付出是值得的,還記得家鄉的那片白樺林嗎?我以它爲題材新寫了一首歌曲,留給你做個紀念吧……”
眼含熱淚的熊天羽將遺書重新放入懷中帶領戰友們唱起了賈長虹新創作的歌曲《白樺林》: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
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
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夥子拿起槍奔赴戰場
心上人你不要爲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
滿臉淚花的朝鮮姑娘金蓮花在戰士們的身後抱著賈長虹的吉他爲他們伴奏……
熊天羽回國後,傅雲龍與陳海峰、林嘯風兩位偵聽員每天都投入在了緊張的工作之中。由於熊天羽不在身邊,傅雲龍發現在偵聽中遇到疑問時常常無人能獨立馬上解答,他便根據賈長虹留下的一些敵機資料和自己平時積累的寶貴筆記以及陳、林二人積累的資料彙集在一起編制了一本小冊子,供大家學習。其中收集了各種飛機典型的空中通話內容,有空對空的,也有空對地的;有戰鬥機的,也有戰鬥轟炸機的;有海軍艦載機的,也有氣象偵察機的。其包含了從飛機起飛到返航的整個作戰過程的通話內容。他同時將熊天羽整理的敵空軍飛機的各種番號、呼號、代號、以及使用頻率、任務號次等更新、完善,分門別類編成了一本《值班手冊》供偵聽員們值班時使用。在當時的抗美援朝戰爭時期,偵聽部門的領導基本都是門外漢,很多工作都是偵聽員們自覺自願完成的。
這天正在工作的傅雲龍突然聽到了美空軍第四航空大隊大隊長馬胡林(Mahurin)上校的聲音,這個代號誠實的約翰(Honest John)的狡猾大隊長帶領一隊F-86戰鬥機要對我設置在朝鮮境內的機場實施轟炸,傅雲龍將這一情報上報給了前線指揮所。前線的指揮員根本不信,按照常識只有F-80/F84戰鬥轟炸機才能對機場實施轟炸,而F-86設計的性能是單一的戰鬥機,它的任務是爲轟炸機和戰鬥轟炸機護航,哪裡能夠改變性能變成轟炸機。但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確實發生了,馬胡林帶領F-86機隊飛臨新義州機場上空,成功的對其實施了炸彈轟炸。臨走時還囂張的叫囂“下次去炸安東!”氣得偵聽員們肺都要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