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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人全副武裝地站在了挖掘機的某個通向外界的出口,我隔著面罩對阿蘭笑了笑。
恍惚間,我忽然感到世界真是奇妙。
一個黑幫首領、一個法國警察,外加我這個中國青年,此刻穿著特殊的隔離服,即將要去探索一個深埋在地下的古代遺蹟。
沉重的鐵閘在背後落下,我們面前的金屬大門旋轉著張開,一條昏暗的過道展露在我們面前。
我按照斯佳特爵士之前的指導,打開了前額的燈光,然後拖著腳步向前走去。
這條過道的四壁是略顯斑駁的金屬,年代似乎頗爲久遠,從挖掘機的體內伸了出去。似乎三島龍崎那些人也很久沒用過這條外延的通道了。
傑拉爾在前面第一個走著,打著手勢要我們快點跟上,這個傢伙的性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急。
四道燈光在走道中四下照射著,燈光劃過傑拉爾的時候,他正在推開通道底部的旋轉門,等門大開之後,一股氣流從外部涌了進來,我們的面罩上瞬間蒙上了一層水汽,白茫茫地看不真切!
我立時驚覺,此刻,外部的地下世界,溫度十分低,如果我們沒有穿著特殊的隔離服,只怕也沒有辦法深入地下!
隔離服中的除溼設備運轉起來,很快消除了我眼前的白霧。就在白霧消失的一霎那,我看到傑拉爾的身影站在旋轉門前晃了兩晃,忽然消失了!!
我大吃了一驚,急忙往前走了幾步。斯蒂文大抵也看到了傑拉爾忽然消失的那一幕,腳步比我還顯匆忙,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旋轉門旁,然後猛地回過身來,對著我們拼命揮手。
我看到斯蒂文的嘴脣一張一合,似乎在對我們說著什麼,我這才發現,在心情的緊張當中,我竟然忘記打開了隔離服內的通話設備。
“小心一點!”斯蒂文的聲音從頭盔內的某處傳來,“傑拉爾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不成這個通道是伸在半空中的?不知道到下面地面的高度有多少?傑拉爾是否安然無恙?
我心急如焚,傑拉爾可是我爲數不多的摯友之一,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比割我的肉更難受?
我急急跑上前去,放眼向旋轉門外望去,當時便愣住了,心中感覺到無比的震撼!!
各位讀者們,當時我所見到的一切,實在給人一種極其宏偉,乃至會使人心底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種恐懼的感覺。我很想仔細地描述當時的所見,並且把我所感受到的震撼,通過傳達給讀者們。
可惜,我的功底並不十分深刻,我也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描述得十分到位。再者,在某次絨猴俱樂部的集會上,一些參與工作的朋友也提到,“對於一些極難描述的場景,千萬不要描述細緻,一定要給人留下大量想象的空間!”
當時,我看到的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地下大廳,目測高度起碼高於一百米,而四周則是呈現一個龐大的圓形廳壁,整個形狀像是一個倒扣的碗,初略一眼望去,面積也許有三四平方公里。而這個無與倫比的“大碗”的形狀概念,不是來源於我所直接看到的,
事實上,在黑暗的地下世界裡,黑暗吞噬了一切,我們額頭上刺眼的探照燈光,射進了黑暗之中,一點兒光影都沒留下。
四周都是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但是在黑暗中,卻有無數大大小小的閃爍著藍色光芒的螺旋形圖案,勾勒出了大廳的牆壁輪廓!
從伊本野結衣的口中所得出的對古代遺蹟的印象,和我本人所見到的真實遺蹟的印象,大爲不同!我從沒想過,這個遺蹟竟然大到如此地步!!
這些閃爍著神秘藍光的螺旋圖案,有大有小,交織在牆壁上,忽然讓我想起了集成線路板上錯綜複雜的電路,又讓我想起了大海中奇妙的漩渦。
在這些藍光螺旋的中間,黑色的廳壁在這麼遙遠的距離是根本不可見的,奇妙的是,儘管這些螺旋閃爍著寶石一般的光芒,但是這些光芒似乎並不照亮周圍的世界。
除了藍色的詭異螺旋圖案,剩下的,就是黑暗,無邊的黑暗,而這個藍色螺旋構成的巨大“碗”,將我們扣在其下,一下子看起來,反倒沒有什麼壓迫感。
儘管我們的探照燈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成了廢物,但是,照亮我們周邊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皺著眉看了看我們背後的巖壁,我們背後的巖壁上,也有很大的螺旋,這些組成螺旋的凹槽大約有人的手臂粗細,雖然已經不發亮了,但是間或還是有點點藍光順著螺旋軌跡一閃而過。
我們的挖掘機是衝破了巖壁出來的,螺旋圖案被破壞了一部分,這正是我們背後的螺旋不再發光的原因,而稍遠一些的地方,螺旋們則沒有受到多大影響的樣子。
“螺旋……古代的粒子加速器……影響了時空……”我喃喃道。
在我之前的經歷中,無論是子蒙控制的曲率控制器所逆轉的時空,還是在巴哈姆特的體內,那些力人所控制的“清道夫”所口吐的傳送球,已經讓我對時空傳送等等之類的事情,有了些許模糊的概念。但是,那是在外星人的都市中,古怪的生命體所聚集的地方,在那裡發生這些事,我自然認爲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這裡在普羅旺斯的地下,面對這麼壯觀的場景,我內心的震撼不言而喻……
“糟了!!”阿蘭的聲音急急傳了過來,在面罩內迴盪著。
我忽然回過神來,和斯蒂文他們趴在一起向下望去,只見通道出口末端的下方,也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不知道有多高,不過,可喜的是,地面上雖然沒有螺旋,但是,隱隱可以看到一些流動著的光芒。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地下的河流,或者地下的暗海,傑拉爾要是掉到水裡,生還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但關鍵是,我們怎麼下去?
斯佳特博士之前是沒有帶人來過這裡的,所以,他也未曾提醒我們要帶什麼緩降的工具。眼下,我一咬牙,除了回去想辦法拿工具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就這麼又耽擱了個把小時,我們才順著粗大的攀援繩索,緩緩向地面上降去。
繩索大約四五十米長,等我降到快接近地面的時候,我看了一眼下方,整個心臟忽然揪緊,血液的流速忽然加快,不住地劇烈跳動起來。
在我們下方大約十五六米的地方,那一大片藍色依然在閃爍著,不過,卻不是我事先猜的是什麼地下暗河之類,卻明顯是一大片某種不知名的礦物,其平滑的切面,正映著那些藍色的螺旋,閃著微光!
而更讓我吃驚的是,我放眼望過去,這一大片方圓一公里左右的地面上,竟然沒有絲毫傑拉爾的身影!
如果說,傑拉爾摔在了地面上,起碼要有個屍首,但是,此刻眼前竟然除了那一片礦物的平原之外,什麼都沒有!!
“巴哈姆特,我好像沒有看到傑拉爾的屍體……”阿蘭冷靜的聲音從面罩中傳來,隨即就被斯蒂文打斷:“喂,法國佬,別說一些喪氣話……什麼屍體……傑拉爾,咦?下面什麼也沒有……?”
兩人正吃驚的時候,我的心底已經按捺不住了,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和對未知的恐懼,交替衝擊著我的心靈。終於,我暗暗下了決心,手一鬆,急急向下落去,我已經等不及再和阿蘭他們在繩索上緩緩爬下來了。
我聽到了面罩中傳來的兩人齊齊響起的驚呼聲——十五六米,一個尋常人跳下去,等於是被下了死亡判決書。
但是我不同,我下意識地覺得,這點高度對我根本就不是問題,也許是受了體內的水晶骨骼助力裝置的影響,我下意識地就開始了行動!
在半空中,我驚險地倒轉了一個個兒,幸好我身手還算敏捷,最終雙腳落地,猛地蹲在地面上!
在接觸地面的一瞬間,我只是感覺後腳跟和雙腿一陣閃電般地刺痛,隨即,刺痛的感覺消失之後,一切又回覆了正常。
我看了看腳下,被我從這麼高的高度跳了下來,腳邊的礦物被震出了兩個坑,一絲絲裂縫順著腳邊向外蜿蜒。
“我的天!巴哈姆特,你……”阿蘭的驚呼聲響起,緊接著是斯蒂文的怪叫聲:“你還活著嗎?巴哈姆特?”
“我很好。”我低聲應道,“我先四處看看,你們慢一點好了。”
“你要小心,你這個怪胎!”斯蒂文叫了起來,“如果我從這麼高跳下去,十有**也去見上帝了,你倒是深藏不露啊!”
我沒有心情和斯蒂文廢話,傑拉爾莫名消失的陰影在我心頭縈繞著。
我放眼四下一望,除了四周雄偉的螺旋圖案之外,根本見不到半個人影!
我四下胡亂行走著,忽然想起了伊本野結衣描述的那個遺蹟,似乎在遺蹟的中心部分,應該有個可以顯示過去未來景象的“古井”,在附近應該還有一些控制的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