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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流浪

時間又在不知不覺過去了很多年,依娜和修爾的生活一如往常,幾乎沒有發生過變化,他們一直沒有孩子,至於原因實在不用多講。

依娜對修爾是充滿感激的。雖然起初她確實很難過,那是他們這一生唯一可以擁有的孩子了,這樣的機會今後都不會再有??墒切逘枀s一直安慰她,給了她莫大的力量。

很難相信一個木訥到話都不太會說的人,卻總是不斷的、不厭其煩的對她說:

“是的!那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因爲是唯一所以是特別的,可是每個人都是特別的,沒有誰和誰是可以完全一樣的,依娜你在我心裡是特別的,誰都不能取代的,這一輩子我只願意和你一起走完,如果不是你,我的生命也就會不完整?!?

於是,於是依娜繼續過著她平靜的生活,或許在不經意間心裡會突然流淌過一絲遺憾,可是沉澱下來的卻是說不盡的幸福。

那些曾經不看好他們的人現在都已無話可說,雖然看她的眼光中帶著憐憫,可是也有著許多的欽羨,因爲她和修爾之間的愛已經被他們真實的看在眼裡,不浪漫、不奢華,但毫不虛假。如果她還不能滿足,要繼續感嘆遺憾,怎麼對得起她現在擁有的幸福呢?

時間繼續在平凡無奇中不斷的流逝,不知不覺中眼看就要走到盡頭,歲月流逝不停留,只在人身上留下清晰的痕跡。頭髮漸漸的白了,雙手和額頭爬滿了皺紋,背也不再直挺佝僂的越來越低。

修爾已經沒有精力外出送花了,只能盡力幫依娜打理她深愛的院子,而依娜能做的只是坐在院子裡的長椅上,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勤勞打理著它們的修爾。

她總把幸福的笑臉展現在他眼前,讓他知道因爲和他在一起,生活如此幸福......

依娜走了,留下修爾一人。孤獨無法避免,可是值得感謝的是他擁有著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有這些回憶做伴,不管是怎樣的都讓他感到快樂美好。

於是路過院子的人總是能看到修爾獨自坐在長椅上,嘴裡唸唸有詞,表情或憂傷或快樂,配上黃昏作爲背景讓人總是忍不住溼了眼眶……

最後的最後,修爾的回憶定格在依娜走時的畫面——

“謝謝!”依娜說完,然後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謝謝!”輕不可聞的話語從修爾的嘴中吐露出來,然後......緩緩閉上自己的眼睛.......

坐在長椅上的修爾安詳如酣睡,黃昏的光輝照在他身上,閃出淡淡的金輝,陣陣微風吹過帶走一切,帶來了在一旁看了許久的暮。

“願意和我去天堂嗎?”

.......

還是失敗了嗎?這次的引渡應該是輕鬆就可完成的吧?結果卻在意料之外,但又似乎就該如此......

“不!我要轉世重生,和依娜在來世一起過完下一個人生!”這是修爾給他的回答。

爲什麼人會做出如此之多,複雜而難解的選擇呢?他們是爲了追求什麼而活?怎樣才能清楚的瞭解?

暮沒有迴天堂去,他在心中做下一個決定,決定化身成人,融入到他們當中去。

以往的不解和疑惑,不論怎樣思考他都無法明白,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你不是魚又怎會知道魚的快樂?那麼融入到其中呢?就算不是全部,但一定可以有所收穫吧!

想雖是這樣想,可是到底該怎麼做呢?暮不停的遊蕩著,卻不知該在什麼地方停下。

停下吧??!暮對自己說,只是不斷的走,粗略的看一看怎麼能行?擡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天氣晴朗沒有一絲風,雲也停在天際之中一動不動,寧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響……

“小夥子!這麼大的太陽下面站著不熱嗎?”

風!驟起……打破死寂的寧靜,耳裡、眼裡一下子灌進風聲雲動、蝶舞蟲鳴……

詢問暮的是一個滿臉皺紋,非常精神的老人家,他拿一把扇子,遮著頭頂的太陽,因爲身高的原因正辛苦的仰望著他!嘴裡喃喃自語的說著:“真是的!怎麼長得這麼高呢?”

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暮,只能努力回想以前看到的人類相處情景。呃...好像人類對年長的人都比較尊敬,那……

“老…老爺爺!您有什麼事嗎?”這樣說應該可以吧?

“老爺爺!?叫爺爺就可以了,非加個老字做什麼啊!不過也別叫我爺爺,叫我金就可以了。”老人家表現出不滿,說話聲音中氣十足!真的是非常精神。

暮被金的誇張語氣嚇到,第一次見有人說話這麼大聲的。

“??!抱歉!金…嗎?你叫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可以叫嗎?真是的!不過我可不喜歡做無聊的事,戰爭也過去有一段時間了。”金用扇子指了指周圍。

“可是…能在大街上看到沒事閒晃的男人,還真的是少見??!”說著又用扇子在暮身上拍幾拍。

“你很閒沒事做嗎?”

“???呃……”暮心想好像真的是沒事可做呢,也不知能做什麼。

“好了!別傻站著浪費時間了,既然沒事可做,就過來幫幫我這可憐的老頭吧!”

現在是什麼狀況呢?怎麼演變成這樣的,暮回想了幾次也沒有搞明白,只記得那天被金叫住,被他拉來他家幫忙,莫名其妙的就在金的家裡住了下來,不知不覺中居然就過了兩個月。

金是他所在的小鎮上的釀酒師,每天都在跟各種穀物打著交道,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獨特的酒香。讓人不自覺就把他跟酒鬼兩個字聯繫在一起,不過讓他聽到的話一定又會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門叫嚷:

“真是的!別在我面前提酒鬼這兩個字!我和他們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我是愛酒之人,愛酒不等於貪酒,每喝一口酒我所要感受的都是它的年份、材料、釀製的手法還有儲藏的時間和地點……”

“啊~~~真是老了!我在這裡跟你這個一竅不通的傢伙說些什麼啊!”

“對了對了小子!你喝過酒嗎?沒有~~~!!!來來來!沒喝過酒的男人可不是真男人哦!”

拜他所賜,暮嘗試了人生中的第一口酒,那個味道真是…火辣辣的激烈!嗆的他不停的咳嗽,緊接著便在金張狂的大笑聲中昏迷了過去。

現在的暮每天都在辛勤的勞作,幫金搬運穀物,幫金搬運酒桶,搬這搬那、做這做那…做著一切他以前沒做過的事,學著許多金非要教給他的東西。雖然會感覺有一些疲憊,但是卻從未有過的充實。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勞作之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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