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回國了!”
聽到這句話的的時候,付莫琛明顯就愣住了,他忙擡起頭,擰著眉看向霍梟:“你說什麼?”
霍梟與他對視,笑得得意,他道:“我就知道你這次一定會有反應(yīng)的!”
“你說溫晴回國了,到底怎麼回事?”付莫琛迫切看著他,疑惑又驚訝,她居然會回來,他原以爲(wèi)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寧城來。
“唉呀,她確實回國了,而且就在今天!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莫謙在這兒的房子了。”霍梟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說道,“你知道她這次回來,還帶著一樣什麼東西嗎?”
“什麼?”
霍梟從椅背上起來,傾身湊過去,用手肘支著桌面,緩緩開口:“莫謙的骨灰!”
聞言,付莫琛一怔,繼而擰眉:“骨灰?他死了?”
他點點頭:“死了,在一個星期前。”
聞言,付莫琛擰著眉沉?了一下,又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有個朋友在普羅旺斯,我知道你一直還在意那個溫晴,所以就叫他幫我留意一下他們的事情。”他又重新靠回椅背上,悠閒自在的說道,“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回來了,我也把消息告訴你了,接下來你想幹啥就幹啥吧!”
“嗯,知道了。”他應(yīng)了一聲,低頭繼續(xù)書寫。
霍梟原本以爲(wèi)他知道溫晴回來,會迫不及待去找他,沒想到他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卻這麼冷靜。
“不是,你怎麼這麼淡定啊?你不打算去找她嗎?”霍梟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他,這麼淡定,不科學(xué)啊!
“再說吧!”付莫琛淡淡道。
霍梟一副見到奇聞的表情,太不正常,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
機場,溫晴從國際出口走出,跨越大半個機場,走出了機場大門,她站在門口,看著這片土地,她原本以爲(wèi),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
攔了一輛出租車,溫晴把一個地址給了出租車師傅,出租車師傅將她送到一個高級公寓樓下。
這是莫謙當(dāng)時在寧城的房子,當(dāng)初買了十年,今年正好是最後一年。
上了樓,溫晴打開房門走進(jìn)去,裡面的傢俱還在,用一層布罩著,她簡單的收拾一下,從行李箱裡,拿出了一個木質(zhì)盒子。
在盒子的正面上,貼著一張?白照片,照片上的男子笑得溫柔和熙,給人一種謙謙如玉,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她用手指擦了擦照片,看著照片,淺莞道:“莫謙,我們到家了!”
一個月前,在莫謙婚禮當(dāng)天進(jìn)了醫(yī)院,第二天他就被查出免疫系統(tǒng)崩潰情況嚴(yán)重了,範(fàn)圍擴大了,器官衰竭的情況也突然加劇。
之後,他就一直在醫(yī)院裡住,直到半個月前,被送進(jìn)icu,在一個星期前下了病危通知書。
莫謙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天,他突然非要出院,無論醫(yī)生怎麼說,他都堅持要出院。他拉著溫晴的手,一雙眼睛看著她,那種迫切的眼神,溫晴似乎懂得他想做什麼,所以同意了。
溫晴帶著他出院了,回到別墅,兩人坐在莫謙房間裡那一大片玻璃牆前,今天的晚霞染紅了半邊的天,將周圍照成紅色的,帶著淡淡的暖意,也將他原本蒼白毫無血色照出些許紅潤。
莫謙看著看一片紅霞,勾脣道:“今天的?昏真好看啊……”
“是啊,真好看。”溫晴也看著天空,道。
“溫晴。”
“嗯?”
“回國吧。”他說道,溫晴一愣,扭頭看向他,他嘴角帶著笑,繼續(xù)道,“在我死後,帶著我的骨灰回國吧,把我然後把我的骨灰下葬,落葉歸根。”
“莫謙……”溫晴看著他,聲音不由得哽咽。
“把我下葬之後,你去找付莫琛吧。”他偏頭看著她,笑了笑道。“其實我知道,你願意嫁給我,不是因爲(wèi)你愛我,在你心裡,付莫琛永遠(yuǎn)都佔據(jù)著那個最重要的位置,你忘不了他。”
“我沒有……”她還想狡辯,可是莫謙卻打斷了她。
“你騙不了我的,溫晴,我看得出來。”
“我……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讓你能嫁給我,雖然沒有那張證明,但是,你第一次穿上婚紗是爲(wèi)我,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莫謙說道,這個時候,他的狀態(tài)突然變得很好,也不咳,說話很順暢。
莫謙看向她,嘴角勾著笑,道:“我好累啊,我能躺在腿上睡一覺嗎?”
溫晴笑著點點頭,努力將眼裡的淚意憋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來吧,睡吧。”
他挪著身子,躺了下去,頭枕在了她的大腿上,溫晴輕輕摟著他,他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心口上,緩緩閉上眼。
“安心睡吧。”溫晴低頭看著他,眼裡蓄滿了水霧,她一隻手輕輕拍打著他,就是在安撫小寶寶睡覺一樣。
“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卻還能讓你嫁給我,這已經(jīng)是上天對我的恩賜,可惜,我卻沒有福分享受了,啊……這估計,就是所謂的報應(yīng)吧!”他閉著眼,緩緩的說道。
“沒有,你對我那麼好。”溫晴說道,擡手將溼潤的眼角擦乾,哽咽的說,她感覺她要忍不住了。
“能聽見你這麼說,我很開心。”他說道,嘴角勾出一個笑,看起來是真的因爲(wèi)她的話而感覺到開心。
“你別說了。”溫晴抿了抿脣。努力的憋住快要落下來的眼淚。
“溫晴。”
“嗯。”
“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知道。”
她哽咽著說,連忙擡手將眼角的眼淚擦掉,努力的扯出一個笑意:“我也喜歡你,真是真的。”
“嗯,好。”莫謙應(yīng)道,閉著的眼,眼角泛著笑意,閃著點點的淚光,“我真的還不想走,我想帶著你,去環(huán)遊世界,去愛琴海看日出,去巴沙看日落。”
她再也忍不住了,溫晴擡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的壓抑住自己的哭聲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好睏啊……”他輕聲說道,“我要睡了。”
“好,你睡吧,我抱著你。”她說道,眼淚滴下,落在了他的臉上。
“嗯……”
話落,溫晴感覺到,那抓著她的手緩緩鬆開了,鬆鬆垮垮的放在她的手上,她手一收,握住了他的手。閉著眼低下頭,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盡數(shù)落在了莫謙的臉上。
她的哭聲不再壓抑,放聲哭了出來,哭到抽泣。
莫謙,好夢……
……
收起回憶,眼角已經(jīng)溼潤了,溫晴擡手將眼淚抹去,將骨灰盒收起來。
這時,響了,溫晴拿起,是於曉筱打來的,估計是知道她回來了,他們的消息可真靈通。
她滑向了接聽鍵,放在耳邊:“曉筱。”
“晴兒啊,我聽霍梟說,你回國了!”於曉筱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聽得出她很高興。
“嗯,今天剛回來。”她道。
“哦哦,你怎麼突然回國啊?”於曉筱問道,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開朗。
“曉筱。”溫晴叫了她一聲。
“嗯,怎麼啦?”
“莫謙走了。”
於曉筱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走……死了?”
“嗯。”溫晴應(yīng)道,單從聲音就能感覺到她此時的悲傷。
“不是,這麼快就……什麼時候的事啊?”於曉筱擰著眉問道,心中頓時有些擔(dān)心起溫晴此時的情況,畢竟也是新婚丈夫,才結(jié)婚沒多久就死了,溫晴現(xiàn)在肯定不好受。
“7天前。”她說。
於曉筱驚訝的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天吶,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我在莫謙家。”
“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我現(xiàn)在就過去找你!”她迫切的說。
“好。”溫晴應(yīng)了一聲,結(jié)束了通話,將地址編成短信發(fā)給了於曉筱。
於曉筱收到地址,立馬就趕過去,她按了門鈴,門很快就打開了,溫晴站在門內(nèi),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
她走進(jìn)房子裡,將門關(guān)上,拉起溫晴的手將人牽到沙發(fā)坐下。
“晴兒啊,你現(xiàn)在人還好嗎?”她心疼的看著溫晴,拉著她的手用大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
“我很好,你別擔(dān)心。”溫晴抿脣笑了笑,說道。
“你說你命咋那麼苦,先是遇見付莫琛那個渣男,現(xiàn)在遇到個好男人又早早就死了。”於曉筱有些惱怒的替她埋怨道。
溫晴看著她爲(wèi)自己鳴不平,不由得勾脣淺莞。
“哎喲,你看你這個可憐的小模樣,真的是心疼死我了!”她捧著她的臉,心疼不已的說,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肉,現(xiàn)在更沒肉了。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麼辦啊?回寧城住嗎?付莫琛沒來找你嗎?”她喋喋不休的問。
溫晴沉?了一下,搖了搖頭:“他沒來找我,不過,他沒來找我纔好。我這次只是回來將莫謙葬在這兒,事情完了就走。”
於曉筱抿了抿脣,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普羅旺斯?”
“不回了。”她笑著說道。
“不回?”於曉筱驚訝的揚眉,“不留在寧城,也不回普羅旺斯,那你要去哪兒啊晴兒?”
她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想停下,就在哪裡停下吧!但也有可能,走了一圈,又回來了,我也說不定。”
於曉筱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她記得當(dāng)年兩人還在監(jiān)獄裡沒出來的時候,有一次晚上睡不著在聊天,當(dāng)時她問她,出獄後想做什麼,她說她想找個男人,然後結(jié)婚生子,過安定點的生活,當(dāng)個小百姓,可現(xiàn)在,她卻想要去流浪?
“晴兒啊……”她拉起溫情的手,擰著眉看著她,“爲(wèi)什麼呀?你不是說,你想要過安定的生活嗎?”
“這是莫謙的願望,他說,他想要帶著我去環(huán)遊世界,他現(xiàn)在沒辦法帶著我,那就換我?guī)е!睖厍缯f道,看著手心,“我要帶著他去愛琴海看日出,再去巴沙看日落。”
“晴兒啊……”
“好了,曉筱,我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麼值得我去追求,或者值得我去留戀的了,現(xiàn)在我只想去做這件事,你就不要攔我。”溫晴反握住她的手,看著她。
於曉筱看著她的眼睛,從她眼裡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支持,也攔不住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好。我不攔著你,但是,你去哪兒記得告訴我。”
見她支持自己,溫晴不由得露出笑來,點點頭:“好。”
“如果你怕讓莫謙知道會告訴付莫琛,我就不讓他知道,但是你千萬要記得,到了一個地方一定要讓我知道,讓我知道你人在哪兒。”於曉筱拉著她的手,千叮嚀萬囑咐。
她笑著點點頭,保證的說:“好,我知道了,我會給你發(fā)郵件。”
“嗯。你什麼時候出發(fā)?”她問。
“幫莫謙的葬下之後我就走,估計,下週吧。”溫晴說道。
“啊?這麼快啊!”於曉筱擰著眉,不捨的說。
“嗯。”
她癟著嘴:“那到時候我去送送你。”
“好。”她點點頭。
晚上,溫晴坐在牀上,卻並沒有睡,她的時差還沒倒過來,這個時候的普羅旺斯還是下午,所以她此時並沒有多少睡意。
她將筆記本放在大腿上,看著上面的錄像,這是於曉筱發(fā)給她的,是她跟霍梟結(jié)婚的時候找人錄下來的。
於曉筱將這個錄像發(fā)給她的時候說,她當(dāng)初沒參加她的婚禮是她最遺憾的事。所以爲(wèi)了彌補這個遺憾,她就把錄像發(fā)給她,叫她一定要看。
婚禮很熱鬧,穿上婚紗的於曉筱很漂亮,她穿著是短款的蓬蓬裙婚紗,露出又白又細(xì)的長腿,看上去很有活力,很活潑,很符合她的性格。
婚禮設(shè)計得很活潑,比起莊嚴(yán),更添加了一抹活躍的氣氛。
鏡頭一直隨著新郎新娘而遊走,於曉筱背過去,將捧花向後扔,一羣人在下面爭奪著,捧花在人羣上跑跑跳跳,最後不知道是誰用力過猛,直接就將捧花給拍到人羣外,鏡頭立馬就跟緊了捧花的走向,一道完美是拋物線後,捧花終於落下,砸進(jìn)了一個人的懷裡。
付莫琛坐在爭搶捧花的人羣后面的椅子上,交疊著雙腿,雙手放在大腿上,他低頭看著突然就飛進(jìn)他懷裡的捧花,一臉懵逼,似乎還沒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麼,隨後他拿起捧花,看了看周圍的人,明白了事情的發(fā)展,頓時笑了起來。
主持人說道:“最後捧花落到了付先生的懷裡,不爭不搶就拿到了捧花,看來今天的捧花註定是要被付先生拿走,付先生將得到了新郎新娘的祝福,下一個要結(jié)婚的,看來就是付先生了。”
聞言,付莫琛臉上神色淡淡,並沒有表現(xiàn)出多少喜悅,但還是點點頭收下了捧花,道:“那我就收下了。”
溫晴看著屏幕裡的付莫琛,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還沒死,那個時候,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這段結(jié)束後,鏡頭又回到了兩位新人身上,後面的節(jié)目也很多,又是玩遊戲又是撒紅包,都是一些土豪遊戲。
現(xiàn)場的那種熱鬧和開心的氛圍,及時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溫晴看著視頻,臉上一直帶著笑。
這時,突然響起來,她伸手在身邊摸到,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沒去看來電顯示就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
“喂?”
付莫琛聽見聽筒裡她的聲音挺愉悅的,一時間愣了一下,纔開口:“晴兒。”
聽到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溫晴也愣住了,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道:“有什麼事嗎?”
問完,那邊許久沒有出聲,她開口道:“要是沒事,那就掛了吧。”
那邊聽到她這麼說,終於傳來了聲音:“晴兒……我想見你。”
聞言,溫晴一怔,她眨了眨眼,沉?了一下,道:“沒事我掛了。”
她說完準(zhǔn)備把結(jié)束通話,聽筒裡又傳來付莫琛的聲音:“我在你樓下。”
他似乎怕她掛斷電話,又連忙說,“你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
聽他這麼說,她只好將重新放回耳邊,道:“你想幹嘛?”
“我說了,我想見你。”他說道。
“如果我不下去呢。”她漠聲道。
“你還想拿到離婚協(xié)議嗎?還是說,你心裡還是想和我做夫妻的?”付莫琛說道,聲音裡帶著些許笑意。
聽著他的話,溫晴沉?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好,我下去。”
“好,我等你。”他說道,溫晴聽著他的聲音,似乎還能想象出他說出這句時,嘴邊那抹帶著得逞的笑。
合上電腦,溫晴套上外套就下了樓,出了樓梯,溫晴一眼就看見付莫琛站在外面,他也看到她了,視線落在她身上與她相視。
她講雙手插進(jìn)衣兜裡,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她注意到他兩手空空,語氣不是很好:“不是說有離婚協(xié)議?你騙我。”
聞言,他勾脣笑了笑:“如果我不這麼說,你肯下來嗎?”
她抿著脣沒說話,因爲(wèi)他說得沒錯,如果他不說離婚協(xié)議,她一定不會下來。
“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來了,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她擡眸看向他,冷然道。
付莫琛看著她,嘴角勾著笑。開口道:“晴兒,我們重新開始吧!”
聞言,溫晴一怔,下一秒?yún)s擰眉看著他,似乎無法理解他爲(wèi)什麼還會有這樣的這麼想法:“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有。”
“沒有!”她斬釘截鐵的說,“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可能!雖然我和你之間還存在著一層法律關(guān)係,但是,它還能維持到現(xiàn)在,只不過是你一直在苦苦強求罷了。”
“你還是儘快把離婚協(xié)議交給我吧,你這樣強求也沒意思,不是嗎?該結(jié)束的事情還是要儘早結(jié)束的好。”她淡淡的說道,一雙眸子裡很平靜。
付莫琛看著她波瀾不興的樣子,沉?了一會兒,脣角勾起一抹弧度,帶著意味深長,薄脣輕啓:“我和你,是不會結(jié)束的,晴兒。”
“我和你會不會結(jié)束不是你說了算!”她眸子裡薄怒,擰著眉眉道。
“那也不是你說了算。”付莫琛倒是一直顯得卻很淡定。
溫晴抿著脣,眉心擰著,看著他的眸底帶著些許不耐煩:“付莫琛,你覺得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對我來說,只要與你有關(guān)的,都會變得有意思。”他說道,勾著脣,??有神的眸子裡帶著一抹濃濃的色彩。
溫晴看著他,慍怒中帶著些無可奈何,在嘴皮子上,她一向說不過他,她沉了沉氣,將情緒壓下去,說道:“算了,我想不跟你吵,我希望下次我們再見面時,你能帶著離婚協(xié)議,我不想再和你有什麼糾葛。”
“你錯了。”他突然開口道,溫晴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困惑,她哪裡錯了?
她疑惑的看著他,付莫琛與她對視著,說道:“你和我之間,不是糾葛,是糾纏,我們這輩子,註定要糾纏不休。”
聽著他的話,溫晴眉心擰得更深,她不明白,爲(wèi)什麼他們之間都走到這種地步了,爲(wèi)什麼付莫琛要還死死揪著她不放。
“付莫琛,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臉皮這麼厚!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還要揪著我不放?你覺得有意思,我只覺得煩透了!”她有些抓狂道。
“你下次再來找我,算我?煩你,好不好?把離婚協(xié)議帶上,我們把字給簽了,一拍兩散,還對方自由,各自歡喜,這樣不好嗎?你要再繼續(xù)這樣下去,就別怪我採取強制手段了!”溫晴整個人顯得很狂躁,就像是一隻炸毛的貓。
與她相比,付莫琛倒是從頭至尾顯得很淡定,他一直笑得氣定神閒:“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採取什麼強制手段。”
溫晴只想讓付莫琛從她的視線裡消失,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扭頭就往回走,腳步走的有些快,顯示出她此時憤怒的心情。
付莫琛看著她憤怒離去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漸漸褪去,只剩下森森冷意。
他已經(jīng)讓她在他生活裡離去兩次了,這次,她既然在一次回到他的生活裡,他就再也不會放她離開。
……
第二天,溫晴去了寧城公墓,找人選了一個風(fēng)水好的墓位,當(dāng)天就簽了合同,並約定好了後天來下葬。
一切事情搞定後,她也沒急著走,回到車裡將她再來的半路上買的一束百合拿上,去看了溫父。
她抱著百合,越過多個墓碑,最終走到溫父的墓碑前,她的視線落下了溫父墓碑旁的一束百合,花已經(jīng)有些蔫兒了,還沒完全枯萎,應(yīng)該是放了有幾天時間了。
她不由得擰眉,已經(jīng)有人來看過爸爸了?前幾天是爸爸的祭日,那時候她還在普羅旺斯,誰過來看爸爸了?她在腦海裡把記憶搜尋了一遍,卻實在想不出來,除了她,還會有誰會來看爸爸。
實在想不出來,她也就不打算再繼續(xù)想了,或許是哪個爸爸的好友吧。
她將百合花放下,墓碑上很乾淨(jìng),前幾天來看的人給打掃過了,溫晴拿出紙巾,只是將墓碑上的照片再擦乾淨(jìng)。
“爸爸,好久沒來看您了,您有沒有想我?”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說道,“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爸爸。我現(xiàn)在,整個人比當(dāng)初要堅強勇敢得多,我已經(jīng)和付莫琛已經(jīng)快要離婚了,就差簽字了,簽完字,我就可以完全的擺脫他了。”
“沒辦法給您報仇,但是,我能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跟他不再有什麼糾葛,這樣,您能欣慰點嗎?”她說道,笑得很燦爛,看墓碑,今天的陽光有點大,周圍也無遮無攔,陽光照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泛著刺眼的光,看得她不由得微微瞇起眼睛。
“爸爸,我很有可能,這次離開了寧城,就再也不會回來了,爸爸你還記得我當(dāng)初跟你提過的克魯姆洛夫小鎮(zhèn)嗎?就是那個最喜歡的地方。或許,我走遍世界後,就在那裡落腳。”溫晴緩緩的說道,嘴角勾著淡淡卻明媚的笑。
克魯姆洛夫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地方,當(dāng)初她第一眼看見克魯姆洛夫的照片,就被它深深吸引,認(rèn)定那是她最喜歡的地方,她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結(jié)婚後,帶著老公和孩子,然後去哪裡定居。
當(dāng)個時候,她心中的人選,就是付莫琛,只是現(xiàn)在,她不再去想他了,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在那裡定居,或許,她在旅行中,能遇到一個願意和她一起在哪裡定居的對象,即使被付莫琛傷得遍體鱗傷,但她還是選擇相信愛情。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或物,總是單憑第一眼,一旦認(rèn)定了,然後就再也很難去改變。
就好像克魯姆洛夫,就好像……付莫琛。
想及此,她垂眸勾出一抹苦笑。或許,她該學(xué)著去改掉這個壞習(xí)慣。
“爸爸,我要走了,如果有一天我還會回到寧城,我再來看您。”她說著用大拇指腹摩挲了一下照片,然後起身,轉(zhuǎn)身離開了。
第二天,溫晴在家裡呆了一天,除了出門去買菜,就沒再出去過,她已經(jīng)將行李全部收拾好,機票也已經(jīng)買好了,明天將莫謙的骨灰下葬後,她就直接開車去機場,然後開始她的旅行,第一站她打算去泰國。
她的行李並不多,只有幾件衣服和一些必需品,哦,對,還有一個相機,收拾完行李,她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溫晴帶著骨灰來到寧城公墓,莫謙的墓碑已經(jīng)做好了,她請親手將莫謙的骨灰盒放進(jìn)去。然後站在一旁看著墓園人員將這個墓弄好。
一切弄完已經(jīng)是下午,她將手裡的百合花放在墓碑旁,墓碑上的照片裡,莫謙笑得溫和。
“莫謙,你以後就在這裡安睡了,你喜歡這個地方嗎?我特意找了個有花有草的地方,我很喜歡這個地方。”她勾脣笑道。
“莫謙,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環(huán)遊世界嗎?我們換一下怎麼樣,讓我?guī)е闳ィ覀円黄鹑矍楹#グ蜕常タ醋蠲赖娜粘鋈章洹5入x開了墓園,我就出發(fā)了。”
“雖然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再回到寧城,但是如果回來了,我再過來看你,如果沒回來,你也就別怪我沒來看你。”她蹲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莫謙(這兩個字),上面的刻字是昨天剛刻,所以十分的清晰。
“我的爸爸就在那邊,如果你有空,也可以去陪我爸爸,別讓他一個人在那兒,太孤單。”
“那莫謙,我走了。”她說著,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墓碑的邊緣,然後轉(zhuǎn)身離去。
出了墓園,溫晴叫了代駕,將她送到機場後就把車開回租車的地方。
半路上,響了起來,她以爲(wèi)是於曉筱打過來,畢竟於曉筱說要來送她的,拿出來一看,卻是付莫琛。
她想了想,掛斷了通話,她這個時候不想接他的電話。
電話掛斷之後不到一分鐘,付莫琛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她擰眉看著來電顯示,手指放在電源按鈕上面,原本打算關(guān)機,想了想又算了,又滑向了掛斷,萬一於曉筱打過來她不知道。
但是付莫琛好像非要和她通上話,又打了過來她不由得有些煩,代駕的司機通過後視鏡看著她,開口道:“姑娘,你還是接電話吧,萬一找你的人是有什麼急事呢?”
“他沒有急事。”溫晴淡淡的說。
“可是你一直不接吧,他就一直打過來。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所以你還是接了吧,有什麼事,說了,他也就不會一直打過來。”代駕司機語重心長的說。
聞言,她覺得也有些道理,付莫琛這個人她瞭解,如果她不接,他是可以一直打過來,打到?jīng)]電。
想及此,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還是接了電話,放在耳邊,付莫琛的聲音立馬從聽筒裡傳出來。
“你現(xiàn)在在哪兒?”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促。
“你有什麼事嗎?”她聲音淡淡的問。
“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哪兒!”他拔高了聲音,聽起來真的很著急。
溫晴被他低吼得一愣,然後擰眉,語氣頓時也沒有多好:“你有什麼事就說,你要不說我就掛了。”
“你是不是要走?”他問道。
“你知道了?”溫晴一怔,但是卻沒有太多驚訝,他總是頭辦法知道她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是要走了,怎麼了?對了,我昨天把兩份離婚協(xié)議寄出去了,今天你就會收到,裡面我已經(jīng)簽好了。你收到之後,就把字簽了吧,然後送到法院。”她聲音十分的平靜,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我不會籤的,我這輩子都不會籤的,我看不許你走!”付莫琛拔高了聲音,“你告訴我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你別來找我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她說道,她都要離他遠(yuǎn)遠(yuǎn)了,怎麼可能還會告訴他,讓他來阻止她。
付莫琛此時正在開車,他油門踩到底,一直在路上狂飆,遇到紅燈也沒有停下,路上遇到好幾次交警在身後追著他,追了一段路之後看見是他的車才停下來。
“溫晴,你不準(zhǔn)走,我是不會放你走的,我已經(jīng)讓你從我面前消失兩次,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付莫琛說道,聲音從未有過的焦急。
“你別開玩笑了,我是不會讓你阻止我的。”她嘴角勾起一抹譏誚,說完直接將關(guān)機,這次於曉筱她也顧不上了。付莫琛既然知道她要離開,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在趕來追她的路上。
“師傅,?煩你快點。”她說道。
她剛纔的話司機全都聽見了,這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有著一顆愛八卦也愛管閒事的心,他通過後視鏡看了溫晴一眼,然後問道:“姑娘,你是嫁到這裡來的嗎?現(xiàn)在是不是要和你老公離婚了?唉,我就說,嫁到異地就是不好,離婚想回個家都難啊,我就一直不讓我女兒嫁到外地去。”
溫晴此時的心情十分煩躁,不想去接他的話,司機卻以爲(wèi)他說中了,又接著道:“你老公打電話給你是不是要挽留你呀?你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老是動不動就離婚,離婚了婚之後又後悔,這兩個人啊,能結(jié)婚說明都是有緣分的,你當(dāng)初也是喜歡你老公纔會嫁給他的不是嗎?這兩口子啊,如果不是真的過不下去,還是不要動不動就喊離婚,你老公打電話過來,說明他也是捨不得你的,他還是想和你繼續(xù)過日子……”
溫晴本來心情就已經(jīng)夠煩了。司機還一直不停的喋喋不休,聽得她更加的煩躁,她不由得眉心一擰,冷聲道:“師傅我想安靜一下。”
司機被她的語氣說得一愣,知道自己多嘴了,只好連忙停下,閉上嘴巴。
付莫琛被溫晴掛了電話之後,油門又加得更大,她現(xiàn)在這個性格,強硬了許多,以前那些招數(shù)在她身上大都已經(jīng)不管用了。
他想了想,又打了一個電話:“給我查溫晴今天要坐哪個航班離開,快!”
很快,對方回電話了:“付先生,溫小姐訂的是通往泰國曼谷的航班,還有十五分鐘就起飛了。”
“十五分鐘……”他看了看他先在所在位置,他現(xiàn)在就算油門加到最大,趕到機場也需要20分鐘,根本來不及。
他眉心擰得死緊,不行,他不能讓她離開,他絕對不能讓她離開!
他心思飛速旋轉(zhuǎn),突然,他想到什麼,掛斷了這次的通話,找出了另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此時,溫晴已經(jīng)到了機場,於曉筱已經(jīng)到了機場,在安檢口等她。
“你這個要走的,怎麼比我這個來送人的來得還晚?”於曉筱嘴上抱怨道,但是還是手卻緊緊的抓著她。
“路上剛纔在墓園耽誤了一些時間。”溫晴說道,和她緊緊互握。
“晴兒啊,你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不是說好的下週嗎?”於曉筱癟著嘴,十分不捨的看著她。
“事情這不是比我想的要早結(jié)束嗎?反正留下來也沒什麼事,還不如就早點出發(fā)。”溫晴笑了笑道。
“你可以找我玩兒啊,陪我玩兒幾天都不行啊,你說咱們自從從重逢,都沒有好好一起出去玩兒,你也不陪陪我,友誼的小船你還想不想要了?”她氣嘟嘟的說,卻都是因爲(wèi)捨不得她,她知道。
她笑了笑,用討好的語氣道:“我和你之間的友誼那是小船,我們之間的可是航空母艦,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
“我怪你,氣死我了!”她擰著眉,一直氣嘟嘟的樣子,兩個腮幫子鼓鼓的,看上去十分的可愛,溫晴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她的兩頰,討好道,“哎呀,彆氣了,我都要走了,你都不打算不捨得一下嗎?”
話落,於曉筱突然一把將她抱住,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剁剁腳:“晴兒啊,我不想你走!我捨不得你走!”
溫晴伸手也將她抱住,道:“我也捨不得你,我每到一個地方,都給把照片發(fā)郵件給你的。”
“我不要郵件,我要你!”她耍賴著說道。
“好了,乖!”溫晴用一種安慰小孩的語氣說道,放開她,“我該進(jìn)去了。”
“我捨不得你!”於曉筱淚眼婆娑的說。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曉筱,你好好照顧好自己。”她嘴角帶笑,說道,“不許哭,我不喜歡離別的時候哭哭啼啼的,我要你開心的送我走,來個好的開始。”
於曉筱委屈的看著她,然後擡手將眼角的淚水抹掉,努力撐出一個笑臉,聲音卻忍不住的哽咽道:“這樣行了吧?”
“嗯。”溫晴揚起一個笑,道,“我們可以找個機會,揹著霍梟,偷偷來視頻。”
“好了,我該進(jìn)去了,拜拜!”她說著將手放在行李箱的拉桿上。
“拜拜……”於曉筱癟著嘴,努力的憋住眼淚。
溫晴點點頭,拉著行李箱,轉(zhuǎn)身往安檢口的方向走去。
這時,機場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溫晴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尊敬的各位旅客,在此播報一個突發(fā)事件,通往泰國曼谷的a646客機突然發(fā)生技術(shù)上的故障,修復(fù)完畢需要10分鐘,飛機的起飛時間將延後10分鐘,請乘坐此航班的乘客在機場大廳內(nèi)等候10分鐘,造成您的不便請諒解。”
柔和的女聲在機場大廳內(nèi)響了起來,重複的播報著這段,機場內(nèi)突然變得吵鬧了起來,都是和她一樣乘坐這趟航班的人,在不停的抱怨。
溫晴擡頭聽著廣播,臉上也是驚訝,怎麼會這樣?
最高興的莫過是於曉筱了,她跑上前,高興得不得了:“晴兒啊,你還要再等10分鐘耶!太好了,讓我再陪你10分鐘!”
“怎麼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溫晴卻有些無奈,這個時候付莫琛肯定在趕來機場的路上,要是待會兒飛機還沒起飛她被他找到,那她這飛機很有可能就坐不上了。
“十分鐘很快就到的,瞧你高興的。”
“晴兒啊,我是真的捨不得你!”於曉筱抱著她撒嬌道,“要不是我已經(jīng)和霍梟結(jié)婚了,我早就打包好行李跟你一起去了!”
“瞧你,你這麼粘我,小心你家霍梟吃醋,我跟你講!”溫晴打趣道,心裡卻隱隱的擔(dān)心著付莫琛會在飛機起飛前趕到。
“他要吃醋就讓他吃吧,反正我就粘著你不放了!”她說道,緊緊的抱著她。
“曉筱……”溫晴講她從自己身上拉開,“我要進(jìn)去了,我還是進(jìn)去裡面等吧。”
“啊?不要,讓我再陪你一會兒!我們這次分開都不知道何年何月纔會再見,不行,你不能這樣!”於曉筱說道,將她抱得更緊。
“曉筱……”溫晴再次將她拉開,認(rèn)真道,“付莫琛知道我要走了,他現(xiàn)在很有可能就在趕來的路上,如果我這次被他抓住,我就再也走不了了。”
“啊?他……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啊!煩死人了!”於曉筱擰著眉煩躁的說。
“那好吧,你快進(jìn)去吧,到了記得告訴我!”雖然她不想要溫晴走,但是作爲(wèi)朋友,她還是要支持她的想法。
“嗯,好,我會的。”溫晴說著重新拉起行李箱,“那我進(jìn)去了!”
“嗯,你進(jìn)去吧!”於曉筱點點頭,放開她的手,不捨的說。
溫晴拉著行李往安檢口的方向走,於曉筱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走進(jìn)安檢口,才轉(zhuǎn)身離開。
溫晴進(jìn)了安檢,坐在裡面的椅子上,扭過身子看著身後落地玻璃外的場景,外面的外面的天很藍(lán),一貧如洗,沒有什麼雲(yún),外面好幾輛飛機在緩緩的移動,想起自己待會兒就要坐著飛機遠(yuǎn)離這這座城市,遠(yuǎn)離付莫琛,她的心情頓時就明亮了起來。
突然,她感覺有個人站在她身前,她回過身子擡頭看過去,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溫晴!”付莫琛咬牙切齒的叫著她的名字,氣喘吁吁的站在她身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就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付……”溫晴愣了許久,剛開口,手卻被他一把抓住,然後拉著她就要往外走。
溫晴知道他是要將她帶走,她要是被他帶走,就真的是走不了了。她開始掙扎,用力的甩開他的手,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盯著他:“付莫琛,我不想見到你!”
“溫晴!我既然看見了你還在這裡,我就不會讓你走的,我已經(jīng)看你在我眼前走了兩次,事不過三,我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第三次的!”他眼眸里布滿了夾雜著怒火的陰鷙,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跟我回去!”
溫晴再次甩開他的手,尖銳的聲音吼道:“我不要!”
原本打算把昨天的補上跟個一萬二的,可是我這個作者太沒用了,拼死拼活寫了一天,趕到這個點,還是隻寫了一萬一,好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