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一句謝謝, 讓他難受好一陣子。他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跑去值班又是心不在焉。險些遇到被打回原籍的慘狀。這也就是執法部門,他還沒到越過法律界限, 被留在所里加班, 加班到流鼻血纔可以。
可是他的鼻子很給面子, 嘩嘩的。他不得不跑去醫院就診, 生怕鬧出個白血病。
這不過就是一場玩笑, 他的一場夢。他站在何苗面前大笑,拿著一張白紙說是檢查報告,他換上白血病了。
何苗結果白紙, 把他拖到廚房水池,按在水池裡。“你丫, 瘋了吧, 你要的白血病還能上這跟我笑, 你早就認真工作了。死也要死在工作崗位。”
王子到底怎麼了?一直再說囈語。也不上班就是跟著何苗耗著。
終於何苗受夠了。她要振奮。要好好的活著,這都不是事兒, 是事兒就一陣。
但她仍舊沒有選擇走的意圖,善變是她的秉性。她去購物,然後回來消遣。偶爾會想著提起電話打給陳笙,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拿起放下。她明白, 放下很難。仍舊需要時間。
“蛤蟆, 你能正常點嗎?那白紙糊牆啊, 你死不了, 你要死我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王子動怒, 回過神來,“博您一笑, 容易嗎?”
“你太弱智,拿這玩意兒忽悠我,要不你請我吃飯要不給我做飯。”
“打算賴上我了?是幸會還是厄運啊。”
“我餓……”何苗叫喊著,像餓死鬼纏繞著他。
他會做飯嗎?貌似很久沒爲吃飯進廚房了。“那我請你吃麻辣燙。”
“這麼小氣,怎麼著也得請我吃酸辣粉啊?哈哈。”
沒出息。這三個字王子留在心裡,他纔不會小氣,“我請你吃牛排,但是在家吃,行嗎?”
她重重的點頭,“那你快去買,我熱鍋。”
他出門。
她暗淡下來。要怎樣才能回到原來的自我。她搞不明白,一鍵按到陳笙那裡,她結結巴巴地只說一句話,“來我原來的住所,有人請你吃烤肉。”
“好,想吃什麼買給你。”
“想吃唐僧肉,嗬嗬,人來就行了。”
“唐僧肉我沒有,不過我有唐僧徒弟的肉,豬頭肉。”
“哈哈,那我要五花肉,快點來吧,老想你了。”
這再也算不上是曖昧。
陳笙到,何苗炯炯有賊的雙眼打量著他,很友好地抱著他。“抱著帥哥就是有感覺。”
門開,某人木訥的站在原地,心裡小小的吃醋。“您來了。”打個招呼搬東西到茶幾上,他的表情足以表明他的內心,這次他不想掩飾,他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面。
“喂,我兄弟沒那麼老,用不著您您的。”
“我這是客氣話,怎麼了有意見?有本事你也抱抱我,讓我平等一下。”
“腦子被驢踢了。”她解開袋子,分門別類拿到廚房,“快點過來幫忙……”
屋子裡充滿肉香,何苗打開陳笙帶來的紅酒,“求你們一件事兒行嗎?”她中歸中舉的抿一下,“別告訴我爸媽任何事,他們養我不容易,我不想傷害他們。”
“我沒問題。”王子舉手,老老實實的低頭吃肉。他知道這事情主要的不是他。
這對陳笙而言比較困難,他父母找這個丟失的孩子很多年,一週沒有放棄。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卻被告知不能公之於衆。他捨不得父母眼瞅著不能如願。
何苗看出他的心思,心裡嘴裡準備半天突出個驚人的字,“哥……”沒下詞了,“吃飯。”
“那個,我這幾天工作怠慢,我看我還是回單位上班吧,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王子覺得這氣氛有火藥味,想撤離現場。
“你裝什麼啊?你休假呢,別以爲我就認識你一個警察,太小瞧我了。”何苗撂下筷子,威武的樣子。
“完,您息怒。我乖乖吃飯,刷碗,陪您聊天,看電視,做一個蘑菇。”現在的他腦殘了,這種狀況沉默的人才是聰明人。
陳笙撂下碗筷,以他現在的實力爲這個虧欠已久的妹妹做些事完全算不上唐突,何況他說到便能做到。如果她實在不想公開這個秘密,他可以勉爲其難地接受,但要稍稍表示一下他的觀點,不管怎樣都希望何苗回家,回自己家哪裡還用得著偷偷摸摸的,有些事是紙包不住火的,只能包一天是一天。看他們的造化。
陳笙給她一張金卡,“你心情我能明白,拿著去消遣,快樂就好,只要你不認爲你我之間還有隔閡,我幫你對現在的父母保守這些事。”
“那心裡該多難受啊?”蘑菇又說話了。
何苗一拳將其擊倒在地。“我跟你認識嗎?你就來摻合我家的事兒,腦子被驢踢了吧。”
“是你玩累了,找我的,怎麼能這麼不講理呢?”
“我不講理你就不要搭理我啊!”何苗趴桌上嗚嗚的哭。兩個大男人相視,無奈,那就乾杯吧。
何苗是一個超級難解決的問題。
愛的人傷害了他。不想去愛,愛她的人讓她動情,然而她們只是兄妹。她滿腦子的傷,這就是愛情嗎?
這年頭能解一時之憂唯有飲酒。喝她個醉生夢死。於是何苗提議。咱喝酒,冰箱裡沒有酒就到外面買。不醉不睡。
王子會裝傻,他默不作聲一個勁的吃米飯。理由一是喝酒傷身體,理由二是何苗醉酒總要拿刀砍他。這又不是沒遇見過。爲了不讓她後悔,他堅持著不語。
何苗看看陳笙,沒有得到認可。又看看那假模假樣的王子。話不多說一頓狂敲亂揍……最後趴在王子肩上嚎啕大哭。
王子安慰她道,“不哭不哭啊,咱應該高興,有那麼愛你的哥哥,倆爸倆媽的疼愛,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我啊。你不是希望和我結婚嗎?我們結婚,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這樣的安慰,她哭得更傷心。痛徹心扉。爲什麼他要離開,爲什麼現在要回來還要結婚。這都是爲什麼!
她的眼淚戛然而止。她揪著王子的衣領,“你說,你TMD回來幹嘛?我見到你就煩。”
“……以前是我的不對,但是以前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現在我有了,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未來。”
“哥……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何苗這是什麼腦瓜子,變得也太快了吧。陳笙笑笑,“他是真的,因爲你對她而言無利可圖。”
“蛤蟆,你說我是不是要理智生活,面對現實呢。”
王子長的多帥了,總聽到蛤蟆蛤蟆的真傷心。誰讓這個人是何苗呢,他認了。“你早就該面對我,現在更應該面對他。”
“那好吧,散席,讓我休息幾天給你們各自的回覆。”
她現在是主人嗎?反正她回屋,那二位還在吃飯喝酒。倒是他們應該坐下來談談。
倆人因爲何苗相識,互相欣賞著彼此的優點。作爲小輩的王子欽佩陳笙的事業有成,陳笙讚賞他的工作態度。
有些話,王子不能說給何苗,但可以說給陳笙,他需要被理解。
高考之前,何苗就瘋狂的迷戀上警察,她總在念叨著嫁個警察,所以他放棄了理工大學,在高出分數線100多分進入警校。他選擇分手只是想在這四年內刻苦學習,把所有心思放在學習上,而這四年他很痛苦,首先不接觸校內女生,所有的思念都是純真的何苗的笑臉,他也哭過,也想著回去找她。但那時候都不是最好的機會。他必須以最好的成績進入市局……
畢業了,工作了,發現何苗離開了。他放棄了市局的好崗位,調到離她最近的基層。他不應該總想著給她最好的,因爲何苗是個容易滿足的。她沒有奢望,只是平平淡淡的。
基層的工作很辛苦,不被理解。每天加班到凌晨三四點鐘,早上醒來都會流鼻血。身體每況愈下,甚至有過懦弱的選擇放棄的心理。最重要的是,他最初的領導女兒看重他,還想拿工作提拔來誘惑他,或者用籌碼威脅他。
他熬過來只是爲了和何苗重新開始……但何苗已經漸漸的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