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今天下午兩點,我會出現在季氏的發佈會上,來不來隨你……”謝雲不欲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原本望著電腦屏幕的謝舜名,啪得一聲合上電腦,目光冷冽如冰。
兜兜轉轉躲了這麼多年,他仍舊無法原諒謝雲,不是因爲他患病的時候,他不理不睬,而是因爲十年前,他不該撞見的那一幕。
整個謝家的關係都很微妙,就像報紙上報導的那樣,父子兩對面不相識,而謝夫人則遠走他鄉,爲了她的事業處處奔走,鮮少回國。每每縫上謝氏的董事會,一家三口在鎂光燈下重聚,看上去和樂融融,只有謝舜名自己心裡清楚,還有一個詞,叫做“貌合神離”。他們一家三口,各懷心思,十年前,這個家庭就已經破裂了。
謝舜名垂眸沉思,是有好些年沒有見過謝雲了吧?距離上一次謝氏的董事會,已經有三年之久。
倘若今天謝雲不打電話過來,他恐怕連他的聲音都快忘記了。
十年前,記憶之中的父親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他雖然從商,但做事認真至極,從來都不會逾越規矩。
可是現在呢?
生意場上,他談笑風生,父子見面,可以對面不相識,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朝著他身邊擠,他不退不讓,來者不拒。
“幫我看看,下午有沒有安排。”謝舜名播了內線過去,問隔壁的實習女醫生。
女醫生翻了翻他的行程,道:“下午兩點有一臺手術。”
“知道了。”謝舜名的喉頭像是卡進了魚刺,梗得難受異常。
他原本心裡是這樣想的,倘若下午沒有事,他願意花功夫去季氏兜一圈,權當參觀。可是眼下,老天似乎都不願意讓他們父子見面呢……
心裡頭沉悶無比,想要去樓下散散步、透透氣,路過隔壁辦公室的時候,一羣小護士的嬉笑聲傳來。
“喂!聽說了沒有?”
“什麼什麼……又有什麼八卦?”
“前段時間一直跟謝醫生傳緋聞的關靜秋,在微博上發表聲明,說是被一個男人傷透,再也不要戀愛了——”有個愛上網的小護士當即拿出手機來,翻出那條微博給大家看,“發微博當天她就取消了對謝醫生的關注,我猜她暗指的那個男人一定是謝醫生!”
“是麼是麼?”另一個小護士驚叫道,“這是第幾個了?”
“第六個,”那個護士接著道,“從今年年初到現在,謝醫生已經被分手六次了!你說謝醫生會不會有什麼毛病?”
“他那麼帥,能有什麼毛病?”
握著手機的小護士目光變了變,“會不會是不行,所以……”
啪得一聲,謝舜名推門而入,陰沉著一張臉,瞪著她們所有人。
屋子裡頓時安靜得可怕,腳下步子移動的沙沙聲都能聽見。
“謝……謝醫生,我們不是那個意思。”一個小護士咬著牙,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但是我們真的很好奇……”
“好奇什麼?”謝舜名聲音嘶啞。
“你究竟行不行啊!”那個小護士鼓足了勇氣。
這是在質疑他的功能麼?
謝舜名從來不知道,國內醫院的小護士居然會這麼八卦,他那雙黑墨般深邃的眼眸忽的瞇成一線,湊到那小護士身邊,曖昧萬分道:“用過的都說行。”
其實這個問題,他不是第一次被問,而當初問他這個問題的人,比那些小護士更加“不要臉”。
年少的時候,他相貌青澀,五官甚至比女人還要精緻美麗,跟鍾可情站在一起,經常被別人當成是一對姐妹花。
當時,班上的女生之間,盛傳著男男之風,她們看到帥哥的時候,雙眼就彷彿會發光的星星,總覺的一個優秀至極的男人是不可能愛上女人的,唯有能一個優秀至極的男人才能與他並肩天下。
鍾可情是衆多腐女之一,她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青春期,少男少女們春心萌動,a市更是走在精神文明的前沿,班上的同學沒有幾個不談戀愛的,而謝舜名卻始終是一個人。
有一日,鍾可情終於憋不住心中疑問,趁著大家放學之際,將他偷偷拉到了男廁所,指著他的鼻子問他:“你一直不找女朋友,是不是下面不給力?”
謝舜名沒料到那丫頭會問出那麼赤裸裸地問題來,還未等他回答,那廝的小手已經朝著他的褲子摸去:“脫下來我看看,幫你檢查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