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走吧。”
沐清歡的聲音像一道閃電,驟然劃過眼前的場景,一切變得支離破碎。祁墨回到了現實。
草地上的兩個孩子已經被一個少婦帶走,漸漸與黑暗融爲一體。
回到別墅,沐清歡幾次喚他,祁墨都沒有反應,他坐在沙發裡,就像一個不會動的蠟像一般。
沐清歡從剛纔回來的時候,就察覺到祁墨跟剛纔有了些不同,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的他。他之前一直盯著那兩個孩子看,不知道是不是觸動了他心裡的某根弦。從那之後,他就突然變得很沉默,一個字也不說。
她將圍巾取下,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冷淡而疏離的語氣,令沐清歡一時難以習慣。她悄然明白,在祁墨的心裡,有一個她始終觸不到的地方,那個地方,會令祁墨將她排斥在外。
這種感覺……
就像海市蜃樓出現在面前,想靠近,卻越來越遠,始終走不近……
“你再說一遍。”白玨冷冷地盯著站在面前的手下,整個房間如同冰窖一般,那人被來自於自家少主的氣場壓的想跪下去。
哆哆嗦嗦的道:“小姐……小姐在去南城的途中,突然出了車禍,其他人還在,只有小姐……不見了。”
“一羣沒用的東西!”白玨抄起手裡的文件就砸了過去,那手下一動不敢動。白玨看了更氣:“滾出去!”
出個車禍人就不見了,能避開他的人,還能令白瀟毫無反抗之力的消失在他的人的眼前,這種膽量和手段,能做到的就那幾個人,但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少之又少。
白瀟不會甩掉他的人,就算想甩掉,也會找一個比較穩妥的,至少不會讓他擔心的辦法。明顯這一次,不是白瀟的作風。
那麼,會是誰對她出手呢?
“少爺,房子已經收拾好了,不過墨少爺似乎並沒有住在那裡。”祁恆開著車,一邊對祁墨道。
祁墨說:“不用管他,他有分寸。”頓了頓,又說:“最近查到七重門門主的消息沒有?”
“還沒有。”祁恆說:“他會親自來嗎?畢竟……”
“即使他自己不會來,也會派人來。”祁墨冷冷道:“繼續監視七重門在南城的一舉一動。小心一點,不要讓對方有機可趁。”
“好。”
祁恆將將說完,祁墨的手機便響了。
一看是白玨,他眉頭微凝。
“祁墨,小瀟在宜城出事了,你離得近,幫我找到她。”白玨的聲音透過聲筒,仍然能聽出語氣裡的焦急。
能讓一向泰山崩於眼前都面不改色的白少主緊張,可見事情的嚴重性,絕不是不聽話的孩子離家出走那麼簡單。
祁墨應道:“好。”
“那就拜託了。”白玨寒聲道:“最近我這邊出了不少事情,都是因爲我小看了七重門,你要當心他們把觸手伸到你身邊來。”
“需要我幫忙嗎?”祁墨問。
“不用,如果這點麻煩都搞不定,還談什麼對付七重門。”白玨冷哼:“讓他們再猖獗一點,越猖獗,證明他們越容易露出馬腳,以後他們就是再想抽身離開藏起來,那也要問問我們同不同意!”
“小心。”
白玨沉吟了片刻,沉聲道:“墨帆他們,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們。”
祁墨道:“放心。”
“恆叔,公司暫時交給你,我去一趟宜城。”
“是,少爺。”
祁墨望向窗外的天空,烏雲密集。
風雨,欲來。
嗒、嗒、嗒……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這是a市的一幢複式別墅,走進別墅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
她的頭女高高挽起,五官並不是特別突出的美,神情卻幹練而冷漠,修長的脖頸形態優美,一根細細的鉑金項鍊突現出那一對性感而美麗的鎖骨。
這樣的天氣,她的裡面只穿了一件裹胸,雪白的峰丘若隱若現,隨著她的行走,盪出誘人的乳-波。
她的腳步最終停在了客廳中央,望著坐在吧檯前的背對著她的人,她欠身行了一禮。
“紅罌,你怎麼來了?”男人搖晃著紅酒杯,輕輕的放在臺面上,卻沒有轉身,而是從旁邊扯過一條手帕,輕輕的擦著修長的手。
叫做紅罌的女人一開口,聲音猶若金石相撞:“老門主讓我來殺一個人。”
“哦?誰值得你出手?”
“沐清歡。”
男人動作一頓,輕笑:“他真是越來越任性了,殺一個毫無威脅的人麼?”
“我只執行任務。”紅罌道:“希望您不要阻攔。”
男人扔下手帕轉身,酒櫃上的燈在他身後亮得刺眼,逆光中,只能隱約看到他微揚的脣角。
“如你所願。”
紅罌身體一震,不敢直視這個男人的臉,軀身垂首:“那麼我先走了。”
嗒嗒嗒……
高跟鞋的節奏已經亂了,紅罌一直走出別墅,回頭去看的時候,仍然心有餘悸。
老門主爲什麼要讓她殺人之前先來見門主,她想不明白。
她想不明白。
“紅罌?”
書房裡,祁墨坐在單人沙發裡,若有所思。
祁恆看了眼站在窗戶邊的墨帆,又看了看祁墨,道:“是,紅罌,二十八歲。她是七重門裡最頂尖暗殺高手,墨帆是衆所周知的殺手界的王者,而她則是躲在暗處的王者。”
墨帆突然說:“我知道她。”
祁墨挑眉:“你跟她交過手?”
“小時候,見過。”墨帆低垂著眸,很難讓人看出他在想些什麼。
祁墨沉吟不語。
兩人默契的同時不說話,祁恆卻根本摸不著頭腦,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裡嘆了口氣,看來還是要問,不然這指望這兩個人說話,簡直天方夜譚。
墨帆是他所見過的爲數不多,甚至可以說是稀少的比祁墨話還少的人。
他問:“少爺,這個紅罌來到南城,會不會是對你出手?”
“難說。”祁墨不知道對方派出一個紅罌做什麼,而且這個人根本不隱瞞自己的行蹤,未免太過猖獗了些。
祁墨起身,道:“我去宜城。恆叔,公司的事情交給你,其它事情,讓墨帆配合你。墨帆,幫我暗中保護一個人。”
墨帆轉身望著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祁墨道:“沐清歡。”
墨帆和祁恆神色同時有變,只不過前者眼神微微一閃便恢復如常,後者短促的啊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太過驚訝,他趕緊道:“少爺,我讓人開車送你。”
“不必,我坐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