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別來無恙。”一個男人的聲音,似曾相識。
秦琛按著傷口咬著牙:“你是誰?”
“上次多虧你幫我洗掉那筆錢,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不來報恩了麼。”對方這話明顯是假,但說出來卻似乎帶著真心。
秦琛從這句話裡,想起了一個人。
當年,他公司的機密被盜的那次,之後公司出現巨大危機,急需資金。當時,唐逸說幫他的幫,後來就帶來了一個人,和他做了一筆交易。
他同意幫對方洗黑錢,對方給他百分之五十的資金。
他隱約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一直抱著不戳破不詢問的態度。
“桑先生,你怎麼會在這兒?”這人叫桑塵,就是唐逸當年引見給他的那個人。對方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不知道有什麼意圖,他不敢掉以輕心。
桑塵說:“別緊張,我聽說你遇到了困難,特地來幫你。”
他朝秦琛的方位走來,秦琛悶咳一聲,肚子上的血頓時噴出來。
桑塵驚訝的問:“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
他已經來到秦琛面前,秦琛看不清他的神情,便卻能感受他按在自己肩上的那股力道:“秦先生,我們不是夥伴嗎,夥伴就應該存亡與共呢。”
“我聽說,你的敵人是祁墨,正好,我的也是。”他扶著秦琛,笑說:“秦先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
秦琛沒有說話,實際上他現在忍住不倒下去已經是極限了。
對方理解的道:“不急,等你什麼時候需要我了,就來這裡找我。”
血流失的太多導致秦琛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腦子也一陣陣地暈眩,最後他暈過去之前,聽到的就是對方說的這句話。
祁墨得到秦琛被人救走的消息的時候,是後半夜。
對此,他只淡淡的說兩個字:“繼續。”
祁恆明白,這意味著秦琛不能出現,只要他出現,必定不會好過。一切都會繼續,直到他被逼到祁墨覺得他沒有利用的價值爲止。
秦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個豪華的臥室裡。
肚子上的刀傷已經被處理好了,不過只要稍微動一下,還是會疼得他冒冷汗。
他的柺杖好好的挨著牀畔立在牆邊,像是方便他拿到一樣。
他捂著傷口,動作緩慢的下牀,儘量不扯到傷口。走出臥室,客廳裡空無一人。
他四下看了看,原來是一幢複式樓建築,所有的窗戶都遮擋地緊緊地,不知道是不想讓這房子裡的人看到外面,還是不想讓外面的人看到裡面。
突然客廳裡的電視亮了,品牌名字出現後,就出現了一個人的臉。
“秦先生,看到你醒來我真是太高興了,你放心在這裡養傷,我會按時派人爲你服務。”
桑塵是個年輕人,很年輕。
這是秦琛第一次看到他時就有的感覺,不過這個人很邪氣,不論怎麼看都不會讓人舒服的類型。
“謝謝。”他說道:“桑先生,你這算是對我人身監禁嗎?”
“哈哈哈哈……”桑塵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大笑起來,足足一分鐘之後,他彈了彈眼角笑出來的淚,說道:“我監禁你又沒好處,爲什麼要監禁你?我不是說了麼,我就是報恩而已。”說完他嘆了一聲,不知道嘀咭著什麼,秦琛只隱約聽到說‘一個廢人’這四個字。
他臉色一變就要說話,桑塵打了個哈欠:“你好好養傷吧,我還有事。放心,這裡還是南城,你想出去隨時可以。但是我不保證你再進來這裡,這裡還像現在一樣安全。”
“哦對了,你知道這次是誰想要你的命嗎?”
知道,祁墨。
秦琛沉默的望著他。
桑塵撇嘴無趣道:“就是祁墨啊。”
說完屏幕就黑了。
整個房間又陷入了安靜。
第二天,秦琛走出了這個別墅。
出門就有的士車經過,秦琛上了車,對司機說:“華南醫院。”
現在是八點半,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車子在華南醫院不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堵住了,進退不能。對面就是華南醫院,車子只要再行一百多米調個頭,就能到。
堵車的原因似乎是因爲一個行人橫穿馬路,被衝過來的大卡車軋在輪胎下,半條腿沒了。
卡車剎車太突然,後面的車沒預料到,造成了六車連環相撞,堵住了這邊的車道。
司機焦灼的按著喇叭,交警在有條不紊的指揮著交通。
車子行駛的車道靠著綠化帶這邊,看著對面的車一輛一輛的開過,司機更焦灼:“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前面華南醫院門口就有人行道,去那裡過馬路不行啊,橫穿什麼馬路,自己作死還連累別人!”
司機以爲秦琛會搭話,結果發現秦琛根本沒聽他說話,無趣的一直按喇叭。
秦琛放在腿上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骨泛白,可見用力之大。
他死死地盯著醫院門口的祁墨和沐清歡,嘴角都咬出了血。
醫院外,行人來往。
祁墨的車就停在路邊,車旁,祁墨站立的筆直,身體比例堪稱完美,一張臉雖然冰冷,但是英俊的仍然吸引了很多路人女的目光。
然而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面前的沐清歡一樣,微垂著眼,凝視著她的臉。
沐清歡說著什麼,隔了太遠,秦琛聽不到也猜不到。然而沐清歡臉上洋溢著的幸福那麼明亮,明亮的讓他覺得刺眼。
只要他推開車門,橫穿過對面馬路,就能衝到兩人面前去推開兩人。
但是他沒有。
他就坐在車裡,隔著四個車道,一條綠化帶,看著沐清歡給祁墨整理衣襟,看著她露出滿足而幸福的神態,那麼親暱。
祁墨伸手替她把落下來的頭髮擄到耳後,俯首似乎是打算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
“終於疏通了!”
司機長嘆一聲,車子往前開動,秦琛最後都沒能看清沐清歡的神情,但他想,一定會是嬌羞美麗的吧。
“不要調頭了,直接往前開。”他聲音喑啞,一張口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咳的傷口崩裂開來,他聞到了血腥味,分不清是嘴裡還是肚上子上血瀰漫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