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幹嘛呢？”因爲高興，唐梔言的聲音也不自覺地輕快了起來。
“在公司，沒做什麼。”葉笙似乎受到了她的影響，說話間也帶了一絲笑意。
唐梔言當然不會認爲他的這個“沒做什麼”就是真的“沒做什麼”，應該就是日常地看文件、看報表之內的東西。
“收工了嗎？”葉笙停頓了一下，又問。
“嗯。”唐梔言本想翻個身趴在牀上，突然想起來不能壓著肚子，又趕緊轉了一圈，換成原來的姿勢。
“今天的拍攝還順利嗎？”這幾乎是兩人每次通話，葉笙都會問的一個問題，唐梔言知道他是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事情。
“今天沒我的戲，”唐梔言回答他說，“我陪朱莉姐一起出去逛街了，她買了好多東西。”
“那你呢？”葉笙順口問。
“我什麼也沒買。”唐梔言望著天花板，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脣角掛著淺笑，“我東西都那麼多了，也沒什麼好買的，買多了到時候回國也不方便。”
葉笙“嗯”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
一時之間，聽筒裡只餘下了兩人的呼吸。
“哎，葉笙。”唐梔言忽然心念一動，問：“你希望咱們倆以後的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葉笙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有些疑惑地問她說：“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唐梔言一凜，隨口就編了一個理由：“今天逛街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了好多萌萌噠的正太和蘿莉，所以跟朱莉姐討論了一下孩子的問題。”
“噢。”葉笙不疑有他，說：“男孩兒女孩兒無所謂，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唐梔言可以聽出他聲音中明顯的憧憬。
她的胸口一暖，撫著肚子的力度又不由輕柔了幾分。
“梔言。”葉笙忽然冷不丁地叫她，語氣比之前嚴肅了不少。
“怎麼了？”唐梔言問。
“等咱們辦完婚禮，就生孩子好不好？”葉笙這麼問的時候，還帶了些許的緊張。
唐梔言暗暗笑了笑，又故意詐他說：“可是我還想拼兩年事業呢。等這部電影上映的時候，估計我的事業能夠迎來一個小**，我不想白白放棄這麼一個機會。”
葉笙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最後說：“那就再緩兩年吧。”
只是那語氣怎麼聽都不像是心甘情願的。
不過既然都已經聊到了這個話題，唐梔言索性把自己擔憂的那個問題也問了出來：“那以後我生了孩子，還能繼續拍戲嗎？”
“我尊重你的選擇。”葉笙毫不猶豫地說。
唐梔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再加上又如願以償地聽到了葉笙的聲音，唐梔言這一晚上睡得極其香甜，甚至連夢都沒有做。
早上，編劇艾瑪的助理就給她送過來了新的劇本，這工作效率著實令她咋舌不已。
唐梔言的那場戲是下午的，她剛一到片場，早已經到達的愛麗絲就湊過來問她：“Yan，你的身體哪裡不舒服？有看過醫生嗎？”
唐梔言被她問得蒙了一下，緩了半天才意識到，很可能導演和編劇給其他人的改劇本理由是她的身體不太舒服，畢竟她昨天晚上有特意請求他們爲她保密。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裡不舒服，就是身上沒什麼力氣。”唐梔言皺著眉頭，裝作難受地說，“還沒去看過醫生，打算等過幾天有時間了再去。”
愛麗絲又關心地叮囑了她兩句，直到布朗導演宣佈拍攝開始。
沒有了打戲，唐梔言比前些天要輕鬆了不少，但幾場戲拍下來，才耗了一個下午，她就感覺到很是疲累。
“這是孕期的正常現象。”朱莉告訴她說。
“說得好像你多有經驗似的。”唐梔言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
朱莉翻了個白眼，將她專門要求的酸度極重的檸檬水遞到了她的手中。
“老人們都說‘酸兒辣女’，你現在這麼愛吃酸，肯定會生兒子。”朱莉又說。
這種話唐梔言自然也是聽過的，不過她不怎麼相信就是了。甚至，她還特別幼稚地想過，要是自己這一胎生的是女孩兒就好了，這樣她就能夠有理有據地證明“酸兒辣女”這種說法有多麼荒謬。
今天唐梔言也不用朱莉催了，一回到酒店就自覺地卸妝、洗澡、睡覺，睡得沉到都沒有聽到葉笙打過來的電話，以及第二天早上的鬧鈴。
“還好你的戲還有幾天就拍完了，不然就你現在這個狀態，我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撐下去。”朱莉在闖進了她的房間將她叫醒以後，嘆著氣說。
唐梔言也很是懷疑。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孕期反應會來得這樣早，又這樣的明顯。
中午，劇組發的三明治裡頭居然夾了雞蛋。
唐梔言一時不察咬了一口，之後就是不住地反胃，差點將胃裡的東西吐空才終於罷休。
她突然來了這麼一茬，整個劇組的人因爲不知內情都開始恐慌，還以爲是三明治出了什麼問題。
“不是三明治的問題。”唐梔言好不容易纔有了點力氣，悠悠地向所有人解釋，“是我自己身體不舒服，吃不下東西。”
於是，所有的人由慌亂無措轉換成了對她的關心與同情。
“Yan，你沒事吧？”
“Yan，你要不要喝點水？”
“Yan，你要不還是回去休息吧，比起拍戲來，身體更加重要。”
……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勸她，唐梔言擺了擺手，在用水漱了口之後，又義無反顧地重新投入到了拍攝之中，並沒有影響拍戲的進程。
一天的戲拍完，唐梔言坐在回去的車上就開始昏昏欲睡。
朱莉憂心地問她：“你一天也沒吃多少東西，現在不餓嗎？”
說句老實話，唐梔言肯定是餓的，胃裡空空的非常難受。但是她又著實不想吃這邊的東西，因爲總能想到中午吃的那個三明治的味道，每每回憶起來，她的胃裡總是要翻騰上一陣的。
“要是能吃到正宗的中餐就好了。”她喟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