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走出書庫，一路下樓。
通過閱覽室的大門時，他刷了下江上行的借書證，順利混了進去。
閱覽室很大，人也不少，但卻異常安靜。
江寒很快找到江上行，交還了借書證，並奉上那些資料。
江上行查看了一下資料，百忙之中也沒忘記說聲“謝謝”。
江寒說了聲“不客氣”，一笑而走。
該說謝謝的，是自己纔對……
好不容易纔混了進來，自然不用急著走。
江寒挨個書架瀏覽了起來。
不愧是燕大，圖書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超過自己當年讀過的那個二流學校一大截。
但江寒很快就發現，和大多數大學的圖書館一樣，書架上能見到的書籍都比較大衆化。
基本上都是那種，只要想買就肯定能買得到的類型。
當然這也正常，面向全體學生的閱覽室，能找到稀缺資源纔是怪事……
江寒走了一大圈，只發現了一套書可堪一讀。
高德納的《計算機程序設計藝術》，簡稱TAOCP。
作者乃是一代神人，至今保持著“最年輕圖靈獎獲得者”的稱號。
這套書也被譽爲程序員的聖經，可以說，只要稍微資深一點的程序員，哪怕沒看過，基本上也聽說過。
當然，TAOCP的閱讀障礙也不小，到底能有多少人認真看完過整套書，這就有點不好說了。
坊間傳聞，比爾·蓋茨曾經說過，如果誰看完了全套TAOCP，請務必給他發一份簡歷！
但其實，對於江寒來說，裡面不少技巧，他之前通過各種渠道，已經有所接觸，或者自己領悟出來了。
江寒抽出最新的第四卷，隨便找了個座位，細心研讀了起來。
三個小時後，書翻得差不多了，他就還了回去，然後離開了圖書館。
走出大門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路邊亮起了一串串路燈。
呼吸著深冬冰凜的空氣，原路返回“交流中心”。
一進寢室，就發現室友們正整裝待發。
馮興亮哈哈一笑：“江寒回來得正好，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走，吃飯去！”
四人一起出門，很快來到食堂。
由於冬令營的緣故，來用餐的人多半是高中生，大學生的比例有點少。
不愧是最高學府，飯菜的質量相當過得去，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法點菜。
當然，就算能點菜，也必然提供不了紅極參那種東西。
想到這個，江寒不免有點發愁。
冬令營前後7、8天，也不知道自己儲備的能量，夠不夠堅持到結束？
莫非要省著點用腦嗎？
這可就有點讓人不爽了。
實在不行的話，只能找家實力過得去的飯店，定個餐，讓他們每天中午給自己送過來。
吃完飯，江寒回到寢室，馬上打開了筆記本，然後將手機裡的超算草案照片，傳到了電腦裡，並簡單地加工了一番。
隨後他躺在牀上，表面上閉目養神，實際上已經進入了虛擬空間。
出來進去十多次，終於將這份寶貴的資料，打印到了一大疊空白圖紙上。
時間還有點早，江寒想了想，就退出了虛擬空間，然後上網收集關於超算的信息。
在這方面，網上能找到的東西並不多，僅有的一些資料，也明顯不夠嚴謹、全面，僅供參考罷了。
江寒也不嫌棄，新建了一個文件夾，全都保存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還用不上，但很快自己就有需要，在虛擬空間中搭建一臺超算了。
8點半多一點，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電話是夏雨菲打來的。
江寒會心一笑，拿著電話出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接了起來。
兩人照例，先交換了一些“吃了嗎”、“在幹嘛”之類的瑣事，隨後就漫無邊際地閒聊了起來。
夏雨菲忽然提到了下午泡溫泉的事。
江寒微微一笑：“玩得開心嗎？”
夏雨菲笑著說：“當然開心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好玩！對了，瑩瑩還找了個朋友過來，我們一起玩了一下午……”
頓了頓，忽然說：“考考你，猜猜來的女孩子是誰？”
江寒沉吟了一下：“她的朋友，你考我……是不是我也認識的？”
夏雨菲嘻嘻一笑：“是啊，要不幹嘛讓你猜？提示你一下，那是一個非常、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哦！”
江寒的腦海裡瞬間掠過了靳雪雯的小臉，心頭頓時一跳。
“這我還真猜不到，我認識的女孩子裡，除了你之外，哪還有非常、非常可愛的？”
江寒說著，呵呵一笑：“你就直說吧！到底是哪位？”
夏雨菲“吃吃”笑了起來：“臭流氓，你就可勁兒地裝吧！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我纔不信呢！”
江寒笑而不語，有些事心照不宣可以，真的掛在嘴邊上，可就有點……
夏雨菲調戲了半晌，江寒始終不爲所動。
她只好有點無聊地嘆了口氣，主動公佈了答案：“是小蚊子啦！她爸爸和瑩瑩的三表姑居然是初中同學，這個你肯定想不到吧？是不是很神奇？”
江寒：“……”
這麼巧的嗎？
不過……
江寒眼珠一轉，很快想到了說辭，語重心長地說：“媳婦兒啊，所謂的神奇現象，背後往往有著科學規律。”
頓了頓：“聽沒聽說過六度分割理論？”
夏雨菲想了想，回答說：“沒有。”
江寒馬上給她科普了一下。
這個理論是哈佛大學的心理學教授Stanley Milgram提出的，他在60年代做了個“連鎖信”的社會實驗。
這個實驗其實特別簡單，他隨機發出了一些信件，寄給自己認識的人，要求收到信的人，先簽下自己的名字。
然後告訴他們，如果認識某股票經紀人，就直接轉寄過去，否則就寄給認識人中，有可能聯繫上目標的人。
下一個收到信的人，也以此類推。
實驗結果表明，凡是成功寄到了目的地的信件，上面的簽名平均不超過六個。
也就是說，任何兩個人之間，平均來說，不超過六層關係，就能聯繫到一起。
科普完理論，江寒隨手舉了個例子：“比如，你想認識米國總統，也只需要六個步驟呢！”
夏雨菲當然不信了：“怎麼可能呢？”
江寒呵呵笑了起來，然後說：“咱們分析一下，你認識周市長對吧？”
夏雨菲點了點頭：“沒錯。”
江寒繼續引導：“周市長又認識省高官，有問題嗎？”
夏雨菲：“沒有。”
江寒一口氣說了下去：“省高官肯定能聯繫到大長老，大長老手裡大概率有各國政要的聯繫方式……你看，只用了四步，你就能聯繫上任何國家的領導人。”
夏雨菲聽得驚歎不已。
江寒笑了笑，又給夏雨菲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這個理論背後的數學原理。
其實這就是一種以指數擴散的社會關係模型。
假設每個人都認識150個人，那麼總的覆蓋面就將超過10萬億人！
即使除掉重複的節點，這個數字也大大超過了全球總人數……
夏雨菲聽得入神，也就忘了繼續討論小蚊子的事情。
江寒忽悠完畢，達到了目的之後，就果斷地換了話題。
十分鐘後，煲完電話粥，他再次回了寢室。
三名室友玩手機的玩手機，上網的上網，互不干擾。
這正合江寒的心意，洗漱完畢後，他就往被窩裡一鑽，進入了虛擬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