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公司資料加上父親之前說的情況, 看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比想象中的複雜得多,只能一步步著手去做。
根據父親說的, 公司內部有股東聯合外部人員大量收購公司股票, 意圖很明顯, 收購公司。
加之外界對父親從自己走後基本不處理小事, 只是交給外聘來的職業經理人, 更加劇股價下滑。
自己不在國內,讓許多人認爲,父親對公司處於不聞不問的狀態任其自由, 而職業經理人僅僅按照慣例去彙報工作,對公司內部人員及底細根本不瞭解甚至不去了解, 也正因此成爲現在這樣。
職業經理人的團隊並沒有被自己馬上開掉, 而是繼續留任, 至少現在。解決現狀怎麼也要了解現狀是怎麼形成的,他們都做了什麼, 從賬面上和各個決議上來看,存在很大出入。蛀蟲有,而且不少。
“經理,您的快件。”秘書禮貌地敲門而入。忙碌中的男人頭都沒有擡,只點點頭便繼續俯首在案。現在什麼都比不上公司重要, 這是父親的心血, 也有自己的血汗, 不能把它拱手讓人。
隨即叫來職業經理人的團隊集體談話, 提前沒有通知, 觀察眉目之間是否有隱藏些問題,然後單獨談, 結果發現問題就在負責人身上。之前通過其他渠道調查過該人的賬戶,有大筆不明資金在集中的幾天匯入他的賬戶,對方也調查清楚,匯入人均爲之前對公司虎視眈眈的公司,並且查出有個別董事也參與其中,成爲內應。
“你去把這份人事調動發下去。”昨天回去跟父親商量了下公司的調動問題,他老人家很放心的交給自己,主要是那些董事,他們比較難搞,對於他們的做法,最後商量的決議是提出董事會。
“這些事情,你看著做吧,爸爸老了,公司規模再大再好我也不想管了,它是我留給你的。歲數大了,身體也不好,自從你走後我就沒怎麼管,對公司也算不負責,有董事這麼做也是情理之中的吧。”坐在藤椅上,享受兒子在身邊陪自己聊天的日子真是不錯,以後也不知道還有多久。
“爸,我瞭解,公司是您的畢生心血,您放心有我在都會好的,會越來越好。”坐在父親的身旁,信誓旦旦地說著。今天才仔細看,原來父親的白髮又多了許多,彷彿一夜間就長出來,多到數不過來。
老人家長嘆口氣彷彿想說什麼但又頓頓,就這樣讓時間飛逝,直到“你有沒有去,去看過她?”他已經躺在搖椅上舒服地搖著搖椅,瞇著雙眼,彷彿在自言自語。
說者可能無心但聽者或許有意,他當然知道父親說的那個她是誰,心裡某個角落隱隱作痛,手中端著剛泡好的茶不自覺地發抖,茶水毫不留情地滑出茶杯飛濺在根雕茶具上,一滴一滴彷彿是心在滴血。
“沒,沒有。”慌了手腳地連忙收拾,管家直接幫他處理了,可還是無法控制那內心無盡地渴望和無法表達的情愫。沒有經過思考地回答不知道是想隱瞞什麼,自己被剛說出去的話都嚇了一跳,知道她的事情告訴父親又有何妨。
老爺子停下了搖椅,側過臉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兒子,他在說謊,他的表情就知道,低著頭,還口吃,剛纔還灑了水,所有都在說明這個問題,爲什麼隱瞞?
被父親突然地這麼看著,非常不知所措,頓了下補充著“我沒去看過她,但我知道她的所有,每隔幾天就會有照片和行蹤報告給我。”親自爲父親倒上一杯茶,父子兩人從沒提過這件事,這麼多年電話裡都不會涉及這個事情,今天爲何會提出來,著實很突然。
“爸,您怎麼突然問這個?”父親不大可能無緣無故說起這件事,難道他們回來了,還是?
淡淡地品下兒子沏好的茶“不錯,功夫沒變啊。”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自顧自地讚揚他泡茶的手藝,又爲自己倒了杯茶,“他們,沒有回來過,起初偶爾會通電話,斷斷續續的後面也就少了,他們應該很幸福吧。”沒有掠過兒子眼中的失落,兒子知道的比自己多?
“我老了,很多事情都不想管,也管不了,他們過得好嗎?”很關心他們,畢竟她在這住過一段時間也是孃家,怎能不掛心。
“挺好的,小兩口。”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笑的很勉強,至少面部表情很僵硬。
“違心,違心啊。”兒子的眼神在質疑地看著他。
“小兩口很幸福是吧,你內心根本就不快樂。在糾結,他們過得快樂你糾結過得不好你也糾結,糾結自己該怎樣面對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應不應該去面對,既希望他們回來又希望他們永遠都別回來,自己想但又不敢去,不知道去了說什麼,對吧。”兒子很驚愣的看著他,彷彿在說怎麼如此清楚自己內心的想法。
“別那麼看著我,你是我兒子,你的內心雖然說我不可能百分百知道但能猜得出百分之七八十,沒錯吧。”同意的點了點頭,又困惑地望向自己的父親。
“想去做什麼就去做吧,人生苦短,你走之後我算體會到這句話了。”老人長嘆一口氣,如同放下很多事情般輕鬆地說著心裡話。
“其實很早就想說,愛情這東西可遇不可求,你遇到了卻放手了,是不是錯,沒人知道,而且那份情你不說她怎麼知道。你做的我都清楚,我不想勸你什麼,只要你覺得對覺得值得,就去做吧。”意味深長地說著這些,暗示的或許只有自己知道,兒子醒悟不醒悟就看他的本事嘍。
“我明白了爸。”
“老了,累了,我要上樓休息去,你坐在吹吹風好好想想。”沒有讓要從椅子上起來攙扶自己上樓的兒子送,孤零零的一個人慢慢上樓。
做老人的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好,年輕的時候爲孩子家庭奮鬥、打拼了一輩子,不就是讓他們以後少受罪,看到他們幸福自己也就高興了。
兒子走的那段時間,很多時候都是在自責,如果,如果當初給他些建議,或者幫他做些事情會不會就不是今天這個局面了。這三年兒子與她,他都瞭如指掌,可他們都不知道,他也不說兒子也不會輕易說這個,彷彿他們成了禁忌。
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兒子過的並不好,他怎麼會不知道,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如此折磨自己,怎能不心疼。本來希望他遠去他們也離開或許對誰都好,但事實往往殘忍,兒子自我折磨的三年從來沒有放棄對她的思念,看她的照片,一顰一笑牽動著他那顆思念的心,觸摸冰冷的電腦顯示屏多希望她能真實的站在他面前,哪怕是問聲好,但沒有。
殊不知,這一切對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更是種折磨,今天說的話希望能幫助他,累了,真的累了,兒子該去做他該做的事了,三年,上天也算眷戀了,幸福也有,但大難來的時候誰會先放棄,還是?
老人沉沉地睡去,夢裡出現一幅畫面,兒子和兒媳帶著孫子快樂地生活,孫子喊爺爺,微笑在那裡在這裡陪著他。
夜晚的風總是有些微涼無論什麼季節,微風徐來吹著他的思緒,飄來飄去,如同在說著什麼。
估計父親什麼都知道至少對於自己的一切,今天的話意有所指,明顯透露出隨意的態度,只要喜歡就可以去做,不出圈,這是肯定的原則,難道時至今日他就不像之前那樣顧忌了?心裡明確的知道父親已經完全放開但是什麼讓他想通的,難道就是因爲自己離開之後?
其實就算沒有今天的這次聊天,也會做些事情的,已經在進行,不知道對與錯,但三年了,就像父親說的那樣三年也夠了,自己這三年過的就是地獄般的日子。不在國內無法照顧父親,公司的事情被搞得一塌糊塗,這就是代價,爲了她所犧牲的。自己的膽子呢,當時爲什麼沒義無反顧,爲什麼要浪費這三年的時間,爲什麼?
不是不值得不是氣不過,只是自己的愛她從不知道,父親說的沒錯,對她的愛都是默默在心底,她是否知道有這樣的一個人深深地愛著她?
是啊,是時候了,她的所有自己全部瞭解,事情開展的也很順利,不知道幸福的人兒面對大難來臨的時候會怎樣,會不會像現實低頭?
“喂,是我。”手機的震動把他拉回,電話那頭的人在說著什麼,只是他眉頭微皺,兩道劍眉顯得格外注目。
“繼續,不要間斷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計劃做。”約莫幾分鐘過後電話那邊好像講完。
“你也該回來了。”最後的這句話留給電話那頭的人也留給她,該回來了。三年未見,你是否想過我,我心愛的人。又是同樣的夜,今夜獨自一人品茶的他,又重新泡了壺,茶喝多了睡不著,用來懷念她吧。
偏黑色的天空中突然飄過大片烏雲,如同黑洞般顯眼,隨風而動,飄到天空的另一端,或許這就是暴風雨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