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助的等待著有人能給她一個答案, 腦中盤旋著昨天所發生的,盤旋著最近的所有,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疑問,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自己的未婚夫都不重要, 靳楠心裡產生莫名的恐懼, 她想有人告訴她這一切, 從頭到尾。
哥哥, 哥哥在哪,他在哪,爲什麼都看不見他?爲什麼?靳楠不在低頭而是望向所有賓客, 找尋他的影子。有他,那個昨天綁架自己的人, 有他們, 自己的未來公公婆婆, 可哥哥呢,哥哥究竟在哪?
他身穿黑色西服, 白色底衫,黑色皮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衣服可在他身上顯得如此迷人,他,緩緩走進來坐在家人那裡, 低著頭, 不知在思索什麼。聽見周圍人的讚許, 卻聽不見靳楠的‘我願意’, 猛地擡頭看向了她, 眼中充滿著什麼,無人知曉。這一霎那的時間靳楠卻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緩緩地說出“我願意。”像是得到了某種肯定。
賓客聽到這三個字總算安心,其實也不算有什麼,只是大家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誰結婚不都是男女雙方痛痛快快地在神父的帶領下說我願意這三個字,而且臉上總有幸福的表情,可今天著實讓大家開了眼界。
看的出來,新娘臉上並沒有幸福而是充滿著猶豫的表情,五官都糾結在一起,被神父和對面那個未來的丈夫以及下面的賓客弄得五官都糾結了,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如何回答。更不知道爲何今天的訂婚會變成結婚,也不知道怎麼去做,什麼都是未知。
聽到“我願意”這三個字的時候靳航的心都要死了,是啊,她不說證明自己還有機會,她的糾結給自己莫名的安慰,心裡有另外的自己在說,只要她不說我就贏了,同時又希望她說,腦中的兩個自己在打架。
說了,她就嫁了,爲人婦,弟媳婦,還能再見也許不能見,見與不見都是折磨,如同此時的心情。豈能是糾結一詞可以形容?
雙眼瞟了下猶豫中的靳楠,但誰能知曉就是因爲這個眼神,他在下一秒聽到了那三個字,頓時黯淡。嘴角微微上揚,無奈的笑容還是自嘲?更多的是傷心吧,淚,不能流,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自家表弟,誰能接受?無法想象以後見面的日子如何面對,只想離開,但又不能,做人爲何這麼難?愛一個人有錯嗎?爲何當初要做她哥哥?懊悔在心中,能怎樣,除了祝福?
韓以默在門口跟來人聊了幾句,急忙回來,可他看到的卻是雙方交換戒指,看來她已經說了那三個字。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是怒火還是嫉妒?與此同時看到的他,也是低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一副可以逃避的模樣,這又是爲何?看到妹妹結婚不是該高興嗎,如果她是靳楠的話。
整個庭院的喜氣好像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婚事總算忙完,獨自站在庭院裡吸著煙,腦中只有那一幕,她回答的那一幕,彷彿做夢。今天,她,結婚了,離開這個家,什麼時候回來,回來與否靳鬆都沒有說,只是說看靳楠的想法,靳鬆父母還留在這裡,只是沒有屬於之前屬於靳航的歡樂與期待。
長舒口氣,突然覺得在這個家沒有什麼值得盼望的,她在的時候每天都會盼,偶爾會偷偷去看,上了大學住校已經很不適應沒有她的日子,但至少可以期盼她早日回來,有時間會溜去學校裡看她,而現在她嫁人了,離自己很遠很遠,這裡也變成了孃家。
所謂孃家,無外乎偶爾回家看看,也不會常駐在這裡,不會見到她,回孃家的時間也許一年半載也許……
“哎!”
“怎麼唉聲嘆氣的?”
“爸?”
“是後悔了吧。”靳航沒做聲,仍舊靜靜地坐在那,一字一句全都沒有錯過。
“沒有。”
“出去走走吧。”直接拿給他一張機票。不願意戳穿兒子的謊言,自己孩子的性格,更何況又是看著他怎麼對靳楠用情至深,怎能不明白,離開和忙碌是最好解決的方式。
微微點點頭,似乎是贊同。接過機票連時間都沒看,轉身就想離開。
“當你覺得是結束的時候也許那纔是開始。”沒什麼可對兒子說的,就算說了他也聽不進去,知子莫若父,希望他能明白。
“晚安。”靳航聽到這句話,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跟自己的父親說晚安。結束,開始,哪個纔是真,哪個纔是屬於自己,哪個纔是屬於靳楠,那個他深愛的女孩,有沒有屬於他們的開始?或許有,當她來到這個家裡的時候就是自己開始,而她嫁人的時候是自己的結束,靳楠,從未參加這個故事的開始與結束,她,不屬於他,至少之前和現在,未來,不敢想。
夜,屬於他們,屬於他,但他們各自心中的秘密有誰能知誰能解?藍色的天,僅有幾顆小閃亮在眨眼。
三年後
“歡迎您回來。”各位董事畢恭畢敬地對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卻突然回來主持大局的男人恭敬的問候著。
他,身穿阿瑪尼西裝,身材修長挺拔,西服的合身地勾勒出完美的線條,男子並沒有做聲只是示意大家繼續開會。偌大的會議室裡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除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遲疑的望著他。不知道是誰,開始彙報工作。
“經理這是您要的資料。”會議上的男人只是聽,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吩咐秘書拿一些自己想看的文件。這裡什麼都沒有變,辦公室依舊乾淨,紅木的辦公桌,皮質的大班椅,巨大的落地飄窗,就連桌上的小植物都沒變,只是粗壯些,但人變了。之前那個成熟穩重的人變得沉默,有人說他輕度自閉。
“你說怎麼突然將他請回來,難道公司出了什麼大事我們不知道?”散會之後個別幾個公司董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
“不會吧,公司有事能不通知我們?”不相信的搖搖頭。
“依我看,沒準是董事長想提前退休。”後面傳來另一位董事的猜測。
剛剛兩人贊同的點點頭“這個說法我看還算成立,公司向來很好,他只是前幾年外出,想想現在也是時候該回來接班了。”
“嗯,這倒是,只要公司沒事就行,也算對得起咱們,我還是滿看重他的,走,咱飲茶去。”幾個董事的心總算放下,不影響他們的利益就好,俗話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也不過如此。任何事只要不牽扯到利益都可以原諒,這對於他來說是不是也同樣適用呢?天,依舊是海水般的蔚藍,淡淡的雲點綴在它溫暖無邊的懷抱裡,隨意飄動,彷彿是在昭告。此時的她還好嗎?
打開筆記本電腦某個硬盤,輸入密碼,裡面有N個文件夾,所有文件夾裡都有同樣的東西-照片,照片裡的主角只有她。這麼多年,只能依靠私家偵探傳來的一張張照片去思念她,有她笑的,有她逛街的,有她吃飯的,等等等等,只要能拍的他都要。
三年,從沒有聯繫過他們,多少次拿起電話又放下,多少次已經撥通了卻掛斷,完全數不清。
離開這裡的每個夜晚都是它們陪伴著他度過孤獨思念的時間,白天不停的給自己安排工作,無法停歇,剛到的那段時間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就算再累也只想工作,腦中只有兩個字:工作。
不喜歡與人交談,除非必要,所有事情全部安排給助理。儘管外界的人看不到他很忙甚至揣測是因爲靳楠那場婚禮造成他有些自閉所以不與外界接觸,只有他的助理能體會這個上司有多忙,有多心酸。
他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無情的工作狂人,不與外界接觸,完全封閉自己的內心,只爲她。跟隨自己多年的助理曾說過那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是啊,從前流連花叢的浪子回頭了,因爲那個女孩,再簡單不過的女孩,就這樣的女孩入了他的眼,悄無聲息地闖入他的世界,他的內心,無法抗拒,久久,或許是終身。
無人知曉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們的關係是那麼的不可逾越,爲何?難道上天是懲罰自己流連花叢太久,所以纔派了這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卻在心裡是天使的她來教育他嗎?
曾幾何時,多少次看著電腦裡一張張的照片不停地問,她究竟有什麼特別,經歷過那麼多女人,她哪一點吸引了自己?無法回答,至今,或許這就是宿命,這個情場得意多年的浪子的宿命。
如果當年,沒有放手,沒有成全,只要他說想要,就不會有現在的他們。照片中偶爾會出現溫文儒雅的男子,微笑、甜蜜圍繞著他們,彷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爲何在他眼中就是那麼的刺眼。
“當初成全你們,究竟是對還是錯?”幻燈片模式下輪播著每張照片,依靠在皮質大班椅中的他,再一次問自己,這次不會輕易放手。怨不得別人,上天又給了他機會,放掉一次不能再錯過,或許是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