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墨收藏櫃，卓翔細細究究將它抹得有瓷器那麼幹淨(jìng)，要做就要做到底，他屈身折腰把底座邊沿也摸得一乾二淨(jìng)。
役工爺爺一首挑著掃把一手持著簸萁來掃樹葉，發(fā)現(xiàn)排椅底下的過道已經(jīng)被人拖過了，卓翔俯身坐在橋邊讀書，雖若無其事而累得虛脫了。
園藝庫房，卓翔蹲著腿蹣跚觀察他們做活，削木頭的師傅高聲問他：“同學(xué)！幹什麼呢？小心點！”
卓翔怕得沒辦法，站起來跑進傘沿下，卻看著風(fēng)雨稀里嘩啦苦著他們，於心不忍的攤牌說：“我也是勞工！看你們怎麼照顧北大？怎麼學(xué)？自從沒了山東老家和祖國權(quán)利，我們家就稱不上堂堂正正！”
刷漆的師傅一邊無所畏懼一邊說：“你也是勞工？看著不像！”
卓翔幫他們撲幹水抖摟灰、撩開衣袖說：“是不像！這是我們家的夾板！內(nèi)憂外患以來，中華民族無不受盡強權(quán)的奴役和凌辱，要不是這個挺著，我都變成你們這樣了！我跟過更苦的勞工！眼睜睜看著他們送命喪生！我祖上三代都不好成家！到我每次都桃花處處開！最後都讓外國人攪了！如此境勢之下！我們歐陽家頗受國內(nèi)外的讚譽！”
“你來這幹嘛呢？”木工捲起被銼傷的手，卓翔乖乖淘淘地替他接刀削壑。
“誰亡國末地我宰誰？但不要任何好處！只要大道之行天下爲(wèi)公！我的目標(biāo)是下個世紀！他們都給我滾完！”木工師傅削皮都費勁的活，卓翔揣兩半就做完了。
“那好辦了！那些外國人來者不善！看著就生氣！想著更惱火！”漆匠師傅跺腳挑桶搖搖欲墜。
“在下不歸屬南北各方各派！更不是朝代遺舊！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卓翔冒著寒潮擡頭想去幫忙，把校服捲進體內(nèi)就爬上去。
“你別幹了！否則今天咱沒飯吃了！”師傅們喜怒交加地甩帽篷。
“我沒說是嗎？”卓翔心細地掀底檢查底窩油麪。
“公子！你們家沒少讓你吃苦！行家！”漆匠每次小心翼翼地刷棱角，總讓自己遭罪，卓翔揮毫大力地把漆點定死在了三角架。
“要不是外患威脅！我真留下來就業(yè)了！真不想好好的北清再淪落到世紀初那樣！你們有消毒劑嗎？”
“沒有！”勞役工匠們異口同聲地高喊。
“那不是洋玩意！可是我們中國的精髓！只是我國階級分化太極重，億萬人不知道！我們歐陽家世代致力於保家衛(wèi)國！我有一些！”卓翔掩面捂口吐出寒融，真就像一頭神獸一樣，漆匠的手隨著固液共存消化脫掉了一層火辣的油塊，膚質(zhì)就像觀音的手像一樣瓷實白淨(jìng)。
“謝謝！”漆匠激動的想落地，卓翔抱他下去，淨(jìng)在這逞能了。
“沒什麼事的時候，我叫小翔子！是主家和長輩還有工友對我的稱呼！”
“小翔子？你以後肯定能做大事！”木匠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差點又切手了。
“山東老家都沒了！不做大事能失而復(fù)得嗎？長沙搶米風(fēng)潮！是民以食爲(wèi)天！日俄戰(zhàn)爭！是反客爲(wèi)主！清朝是客人中的客人！他們才叫外人！”卓翔喜怒無常的大喊大叫，喚起了他們心牆裡的權(quán)力。
“是！祖宗！你快回去學(xué)習(xí)吧？”木匠低頭刻柱不再理他。
“後會有期！下個世紀，做個最幸福的中國人！”卓翔鞠躬喜極而泣，屁顛屁顛穿過橋下走了。
“我的天哪兒！這孩子有他們那幫師生加起來那麼可怕！哎呀！”工匠們時聚時散議論紛紛。
北大食堂，卓翔習(xí)慣性去了，看見那一鍋有限的米飯又折返上橋。
“哎～”十哥拐他進門，卓翔撇頭不受熟香的紛擾，十哥貼心地問：“你咋不吃飯呢？”
“我有家規(guī)！不吃米飯！”卓翔振振浪浪地說。
“你哪來的家規(guī)？又不接受人家？”十哥焦心地怒斥。
卓翔唧唧哭道：“事不過三！我們家?guī)植怀鲆缘聢笤沟氖聛砹耍≡僬f那是什麼情況？求賢攬才還是拉奴馭僕呢？”
十哥爽朗的挽起袖子，恭敬地斜向門口：“見過先生！”
“玩我呢？”卓翔不信不屑地背手挽腰，心裡開出花芯想他們怎麼幹？
“卓翔！你這是跟仲甫、適之學(xué)的？”卓翔驚悚失控地跳轉(zhuǎn)身，老師肅然擋在門口，這下跑不出去了。
“老師好！”卓翔自律不能別見離異，更不能玩過他，這下能好好吃飯算福氣了。
“你呀？對器奏樂！小心咱跟～～告狀啊？”老師在卓翔面前就像用了仙術(shù)一樣對他逃避設(shè)了屏障後離開。
“卓翔乖！卓翔！”十哥把他拉進最裡座，監(jiān)管他吃飯，卓翔確實沒用過這頓飯，不會怎麼吃，會看不會動，十哥欲罷不能地端起碗勺喂他吃飯。
“那個歐陽卓翔吃飯了嗎？”校務(wù)氣勢洶洶地問。
十哥悲憤於心地扯袖大哭：“先生，這不是他性情的問題了！他確實不會吃飯！都是那幫封建帝國主義的賣國賊害的！”
“他真不會吃飯？”校務(wù)見哭興悲地搖搖頭問。
“他對饅頭倒是真性情！不會吃飯！”
校務(wù)不堪重負地坐下來，本想直言只讓他吃饅頭，但挑食不行不能對他不好，舉手挑指道：“必須讓他好好在食堂吃飯！”
“是！”
碧香院，卓翔揚掛在屋檐上捻指點數(shù)，滿腔怒火地翻身拔槍，對準(zhǔn)牀鋪上的棉絮：“我在北京兩個最親的人都讓你給賣了來這？熱火朝天去吧！”
頭牌正愜濃意，被卓翔遷怒燎烤，先生說過恨的不該只是袁世凱。卓翔幹一把就跑，中國特色戰(zhàn)法，不過好像給人脫罪了？
“翔子！”卓翔手裡開過槍的痕跡被當(dāng)做勞役的痕跡包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