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翔硬是如此打拼了多少年，才拼到最初的這個夢寐以求的點上。他還要面臨功虧一簣的生離死別，餘生吃盡如願以償的苦頭，還要堅守還要打，拒不屈服忍怯。

“爸！補補身體吧？”習莘端來大盤的雞血鴨血，卓翔衡量後反感道：“爲什麼給我吃？學長身體不好！老學長古稀之年！兄長！”

“停停停停！”習莘搬出一袋粉絲和一鍋飯，“看在伯母伯父的份上！鴨血粉絲湯！太師父都在看著你呢！你不補血就是輸！”

卓翔坐下來用力拿筷子把粉絲打進鴨血裡嗦，“新家不走尋常路！只有崩了靠山！才能給你青叔報仇！”

“理外文內！爸！你在裡面打老對手！咱歐陽家的賬！你在虎穴裡窩太久了！沒人要又不會生活了！”習莘的衣服打千百個補丁不捨得穿好，卓翔認爲不能在華北待了，養好身子就去華南，可北京是戰場，這可怎麼辦？

“哥！果然來了這套！”卓華搬來一大打報紙砸塌了桌子，這可是跟先生用的同款。

“過分了！二叔！爸補血呢？”習莘又哭又急地直跺腳。

“你不說我也知道！拿這些沒用的幹嘛？養精蓄銳最重要！我還是睡覺去吧！”卓翔倒地吃完這些補品，爬回牀上睡覺。

“二叔！三叔！爸這樣沒事吧？”

卓翔的專屬病房：焦慮是個科學的疑難雜癥，所以他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日夜安生的跟他們在一起，好像就像十哥一樣彼此之間心有餘而力不足。

“哥！他們鬧起來了！”

卓華急促地跑進來向門外指去，滿城人海擠向一小段桌子的更小的箱子前。

“他們在幹嘛？”卓翔穿起外衫大踏步想飛過去，怎奈一時流的血卻要十年之久來複原，邁出一腳後起都起不來。

“改造呢？”致詳吃勁將卓翔的腳搬回來，並扶他坐輪椅。

“爸！這小子可是害死伯伯的幫兇！”習莘替卓翔敢說敢做，歐陽家的閨女就這樣。

夏揚領著卓翔踏上院階，忐忑不安地轉身問：“爸！應該叫她什麼？”

卓翔脆弱得要補妝茉紅，爲之一振回答說：“叫姑姑！”

他們沒有直接進屋造訪，而是去倉庫，卓翔苦惱這又是令人後憂的老樣子，非有仗可打不行。

屋主撰舉一碗大白水走進主間，撕開一張大餅挑餡蔥花吃，雖然工作忙，但不捨得用完筆墨紙硯而去倉庫取。

“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屋主看見屋檐的光影間晃動著人影，卓翔很高興她長大了，但自己現在還是招人厭恨的，特別碌碌無爲是對不起所有人。

“姑姑！我爸坐著輪椅的！”夏揚匆匆趕進門，卓翔緊隨其後翹離輪椅推門而入：“別聽他瞎呶！”

“久違了，卓翔哥哥！”她盈淚哭腔轉身分出個餐桌在內書桌在外，不忍卓翔殘廢把白麪餅皮分給他們父子吃。

“謝謝姑姑！”夏揚收繳兩面餅撕咬在嘴裡，卓翔滿懷負面情緒跟她坐對桌，就怕今朝這歲數突然闖來一婿兒，大的都被罵成那樣了，而且他更心有敵悸。

“其實你做的一切挺討人喜歡的！可是你能不能別跟咱家拗！你是能拌過咱是怎麼著？我們不是你的家嗎？那是老家是嗎？你有容身餘地是嗎？”

“姑姑！我爸49年纔出來，流了好多血！現在才幾年？”夏揚嬌滴滴地撕出下半部分還給她吃。

“你別聽壞人胡叨！你不覺得現在還一成不變的奇怪嗎？我們還是從前的那個樣子！就算是！我也恨！嫂子也要還必須這個公道！這個問題不能留到二字開頭的世紀！如果我屈服歸認了，就是對祖國和信仰的犯罪！”卓翔搶過一碗質量不好的水幫她喝完，戛然謹記物力維艱的國情，喝得一嘴泡就罷手了。

“那你現在幹嘛呢？”她仰頭喝完這碗水，鼓得兩錘球引人發笑。

“我不想你再不聽話，不想來見你最後一面！我不是一個人！卻不能說！你信不信我一倒咱都得爲大家白流的血陪葬？根據史規，現在只是念情分！前面一隻狗，後面一隻狼！雖然咱不是前怕狼後怕虎，但這玩意總嗜血食肉的！就算先生在也曲掰了！想當初一會頭破血流一會血海漫腥！那位哥哥死了，你不也傷透心嗎？誰都別想愧負寧殤！”

她聚精會神地凝望卓翔：“我好像又看到了魯迅先生他們！還想跟你過那種生活！”

卓翔心平氣和地趴桌子：“現在應該沒問題！就是不知道行不行？你也知道兇手的脾氣！他怪我趴錯道了！”

她也嬌氣地趴桌子：“卓翔哥哥！這都多少年了！你真沒變呢？”

卓翔心苦道：“當然！掃地出門後我三歲！人生定格十三歲！”

“哥！那頭打起來了！”卓華又習慣性來報告，老人家在得給他笑死。

“卓華哥哥這發報機比誰都強！”她代爲搖頭晃腦說。

卓翔表情凝固轉頭說：“咱必須反了！這點交給我！”

“我們是一致的！一起的！”她想乖順地躺上卓翔的大腿睡，卓翔這腿還得馳騁奔命就算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喜歡看你睡覺！但現在不行！好在夏妍身邊沒人！否則像你這樣了！”卓翔後打輪由卓華推出門口，夏揚雖然認爲這不禮貌，卻不能吞掉人家飲食，否則用卓翔的話說，爺爺奶奶扒了他的皮。

“卓翔哥哥！真的死一個又來一個？”她認爲卓翔既然有主見就該有權利，但這根本的問題上，卓翔只能無權無勢，這讓先輩們在天之靈對他鬆了一口氣，可對其他人是流血流汗與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