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氣是什麼?”津戈問道。
“怨氣。”尹清子往後縮了縮,堅決不碰到黑氣一分一毫,“沒有專門用來照明的符,只有現垢符湊合能用。”
現垢符,看著滿牆的怨氣,津戈倒是有點領會其中的意思了。想著,津戈率先向前走去。
尹清子一把扯住他是袖子說:“怎麼還向前走,你膽子怎麼這麼大啊。”說著,用了點勁將津戈往後拽了拽。
一時間尹清子忘記了壓低音量,身後的黑暗中突然發出沙沙的聲音,伴隨著起伏的嘶吼聲。起伏的嘶吼,就是成羣的怪物,在地道某處等著他們。
津戈問:“要不,我們原路返回?”
尹清子無語:“還是別了吧。”說完,將燃著的符紙攥在手心,跳動是火焰似乎對她沒有一點影響。雙手張開,符紙已經變成了一隻發光的千紙鶴。尹清子將其放在兜裡,也沒有對照明產生影響。
兩人繼續向前走,和預想的不同,沒走兩步就到了一個石門外。石門大概兩米多高,是兩塊完整的石板,光禿禿的。
尹清子忍不住吐槽:“修暗道的人好寒磣啊,門上面連個壁畫都沒有。”
津戈有點跟不上她的腦回路:“這跟壁畫有什麼關係?”
牆上還冒著黑氣,尹清子不想直接伸手碰,虛虛的對著門的方向戳了兩下說道:“你看那些紀錄片裡面,在古代但凡有錢的人修個什麼東西多多少少都會搞一些壁畫、浮雕一類的東西。哎……等會,你幹嘛了。”
津戈在尹清子的驚叫中,伸手試著推了兩下石門。石門緊緊的閉著,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石門太重了,應該是機關控制的。
津戈無語:“你瞎叫什麼,都走半天了,這黑不拉幾的要是對人體有害了,我倆還能活到現在。”
尹清子撇了撇嘴,脫下外套裹著手,學著津戈的樣子在牆上亂戳,堅決不讓怨氣碰到皮膚。
津戈看著她到處亂戳,想著除了開門的機關以外會不會戳到什麼具有殺傷力的……想著,津戈不小心手重了一下,咔的一聲響起,牆上按出一塊凹槽,離兩人站處不遠的地面突然出現裂痕,青石板紛紛掉落,很快就出現了一個三米多寬的裂縫。
津戈:……
尹清子:?
尹清子指著裂縫說:“你別跟我說正確的逃脫方式是爬這個坑。”
“……你想象力真豐富。”津戈服了,“應該是我不小心按到機關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機關。”
一時間兩人都閉上了嘴,安靜的盯著裂開的地面。一陣蠕動的沙沙聲和連綿不絕的嘶吼聲,透過裂縫,清晰的傳到兩人的耳中。
聲音太近了,尹清子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手在石門周圍狂戳,嘴裡面唸叨:“芝麻開門,快開門。”
津戈說:“別瞎摸,摸到別的機關怎麼辦。”
尹清子嚇得趕緊收回了手。
“開門的機關應該在其他機關周圍。”津戈說著,在凹槽周圍摸索這,果然摸到了一個塊微微凸起的青石板。津戈用力一按,石門發出來響聲,算是打開了。
看著石門打開了,尹清子心中一喜,準備一下子竄進去,快過石門了,突然停了下來,千紙鶴從口袋裡面飛出來,迅速的飛進石門。所幸石門裡面沒什麼異樣,牆上幾乎沒有怨氣。
尹清子迅速拉著津戈往裡面跑,技能是進去了,門還是開的。
尹清子傻眼了:“爲什麼這個門還不關,小說裡面不都是自己關的嗎?”說著還伸手去推門,齜牙咧齒的,門絲毫未動。津戈也上前,用力的推石門。
一隻乾枯的手搭上了青石板,凝固的血暗的發黑,從坑裡面爬起來,身上暗紅色的乾涸血液摻著泥灰,周身裹著破布。腦袋上像是裂開了一個大窟窿,黃色的黏液不停的流。四肢還正常,扭曲的站在門前,衝他們嘶吼。坑口逐漸露出了更多帶血的手。
尹清子噁心壞了,津戈也覺得胃裡面相當不舒服。
津戈說道:“別推門了,找機關。”
尹清子應了聲,手忙腳亂的在牆上亂摸,慌忙中扣到了一塊凸起。她也沒多想,直接一按,一整清脆的咔嚓聲從門縫傳出,沉重的石門終於慢悠悠的關上,雖然門外的怪物也沒有絲毫進來的意思。
尹清子扶著門,鬆了一口氣。她問道:“你怎麼知道開門機關在哪?”
津戈不停的敲到這門周圍的牆壁,隨意的說道:“猜的。”
尹清子打量著周圍,嘴上也不空:“怎麼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津戈覺得好笑,“真的是猜的,只是我自己覺得,要是一篇機關連在一起,外來的人踩雷的機率會更大。”
兩人打量四周,這是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室,除了石門一面,其他三面都是嚴絲合縫的牆,津戈甚至還一一敲了敲,似乎都是實心的,沒什麼秘密通道。牆角堆著不少瓷器,保存的都挺完好,口被封住了,掂起來還有幾分重量。石門外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怪物的嘶吼聲,好歹石門分毫不動,兩人暫時的沒有危險。石室中央有一塊凸起的平臺,不是青石板鋪成的,帶著一種陳年老垢一般的黴色。平臺不高,也就到津戈小腿,也不是很大,恰好是張單人牀的大小。平臺上面什麼也沒有。
“這裡面封的嚴嚴實實的,我們得想辦法出去,不然沒被怪物啃死,也缺氧憋死了。”尹清子說道。
津戈細緻的看著牆角的各種瓷器,瓷器大多數呈青灰色,摸著瓷器上的積灰呈神奇的塊狀分佈,似乎是近期被人拿起後抹掉了一部分的灰塵。一部分瓷器的口被封住,掂起來挺沉的,晃動起來,裡面很明顯裝的液體。另一部分沒有被封口的瓷器輕不少。瓷器有瓶狀有壺狀,上面有大量的蓮紋和蓮瓣的造型。可惜的是瓷器上沒有任何能傳達信息的花紋和文字。蓮花風格的瓷器倒是和古廟配得很,應該就是這個地方原有的東西。
津戈在瓷器上沒有用發現有用線索,跟尹清子簡單的說了一下發現後,便開始觀察平臺,甚至還伸手在上面細細的摸著什麼。
“你摸試試。”津戈摸了片刻後發現,“上面有紋路,特別淺。”平臺摸著凹凸不平,上面是一道一道的軌跡,相互連接,形成一條條凹渠。
尹清子看著上面黑褐色的污垢,上面浮著一層厚厚的黑氣,不是很想下手,說道:“我怎麼感覺這跟血跡似的。”聞言津戈一頓,是的,確實很像是一個放血的祭臺,上面的紋路便是放血的血槽,祭祀時祭品的鮮血順著血槽覆蓋整個平臺,直至漫出——津戈下意識的看向平臺底部,應該有血漫出的地方。
而整個平臺四周都沒有黑褐色的痕跡,血液並沒有直接流下來,而是滴到了某個地方。平臺和地面是貼合在一起的,不可能是用血槽來接受血液的。如果要血液不流經地面,還有一種可能,平臺與地面原本是分離的,平臺可以離開地面。
津戈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平臺能升起來,血液順著平臺上面的紋路直接滴到平臺底部,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位置的下方?”
尹清子愣了一下,蹲下來專心的看了幾眼,恍然大悟:“好像是這樣的,那這個平臺怎麼升起來?還是機關嗎,那咱們趕緊找啊。”
“可能是機關控制,但你不覺得每次用都要打開機關很麻煩?”津戈仔細觀察平臺附件的地面,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還有別的可能,這個平臺可能是個承重系統,當平臺上面的祭品達到一定的重量自動升起,或者是鮮血完全覆蓋血槽時自動升起。自動升起更省事,這麼陰森的地方我估計修這個祭壇的人也不一定想多待。”
這話聽著就很有道理的樣子,尹清子很自覺的沒有任何反駁意見。
尹清子說道:“那我們現在去找機關?”
津戈搖頭:“不,我們還是不要亂碰其他機關了,要是和剛剛一樣招來了怪物就不好玩了。我們先試一下承重。”
“怎麼試?”尹清子問,“我直接站上去?”
“不,我們把這些搬上去。根據我們的猜想,這是個祭壇,還是個有機關的,誰知道站上去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狀況。”津戈指著牆角的瓷器說,“瓷器上面基本都有被動過的痕跡,這個鬼地方看起來唯一用得著瓷器的地方八成就是這個平臺了。我們用這些瓷器來試一下,一個一個的放,別放的太急。”
尹清子點頭,和津戈一起慢慢的將瓷器搬上平臺,可惜直到搬完了,平臺還沒有反應。
津戈有點失望:“平臺升降應該不是根據重量,我們試一下第二種,向上面鋪液體,爭取將平臺覆蓋住。”他將瓷器搬了下來,順便晃了晃。
“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液體用,要不就用這個算了。”尹清子說著就伸手抓了一個瓷瓶,準備拆開口。
“你注意一點,在地裡面埋了那麼久,當心中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招。”津戈伸手拿過她手裡面的瓷瓶,小心翼翼的拿遠點。隨著封口的或油紙的的揭開,一個股刺的味道竄了出來。
這種聞著讓人難受的味道,津戈有點繃不住了,尹清子乾嘔了半天。
液體已經發酸發臭了,尹清子趕緊往後撤一步說道:“這玩意怎麼像血?”
津戈比尹清子好一點,湊了上去看,也覺得像血液,顏色更深更暗。
腥臭的味道在石室裡蔓延,正如兩人心底的不安,正在肆意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