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
津戈迷糊的睜開眼,還沒完全的回神就稀裡糊塗的磕到了腦袋。
津戈徹底懵了。
眼睛就算睜著,這黑暗程度也和閉眼不相上下。
長這麼大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伸手不見五指,外帶左搖右擺,摔得他七葷八素。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可惜還沒等他把這天上地下會搖會跑的東西全部數(shù)一遍,一個堪比過山車的“漂移”瀟灑的把他又磕暈了。
恍恍惚惚間似乎有人在說話。
“貨還有多久到?”
“已經(jīng)到了?!?
再次轉醒,雖仍然黑得讓人發(fā)毛,但好歹不再晃晃悠悠。
津戈之前不知道被磕了多少下,雖然醒了還是眼冒金星,靠著牆緩了半天,腿還沒伸直便踢到了硬邦邦的對面。
不是之前的地方。
津戈瞬間清醒,察覺到不對。
那個顛簸的地方雖然狹小但是不會連腿都伸不直,所以他從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被轉移到了另一個伸黑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津戈自幼被資產(chǎn)階級的奢靡腐朽薰陶,什麼綁架富家子弟的戲碼也是耳熟能詳,再帶入一下自己的處境,一場警匪大戲不可控的飆了出來。
沒燈,看不見就上手。
牆壁粗糙,被均勻的分成一塊一塊,散發(fā)著清寒。有點像老家的青石磚老牆。
津戈左右都是被石磚砌成的牆,前後則相向延伸,是一條狹長低矮的通道。
津戈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似乎還有手機可以照明。
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微弱的白熾光線還沒伸展多遠就被兩側的黑暗吞噬。
開燈的一瞬間,一到模糊的影子從通道一側閃過,露出來一張血淋淋的臉,不偏不倚的和津戈打了個照面。窒息感充斥著他的腦袋,隨著血臉的消失又恢復平靜。
什,什麼玩意?
雞皮疙瘩頂著胳膊上的寒毛冒起,各種鬼神傳說不合時宜的一個接一個上來,這節(jié)奏,完全止不住。
說來可能不信,見鬼這種正常人聽起來特別扯的東西,津戈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津戈這人典型的表裡不一,表面上從來雲(yún)淡風輕,一幅“你們這的破事也值得驚動本大爺”,實際上內(nèi)心早已一陣狂轟亂炸,只剩下“臥槽”和“啊啊啊”的交響曲。
這反差可要歸功於津戈從小見鬼就怕,怕不能跑的處境。
一切的根源都是他能看見鬼。
雖然從小就歷練出波瀾不驚的表面,奈何內(nèi)心還是照樣一驚一乍。
所以說這個搞事情的綁匪把他關到了一個有鬼出沒的地方。
這綁匪怕不是有毒?!
鬼魂出沒,不怕翻車被鬼團滅的嘛?
津戈內(nèi)心花樣吐槽,完全忘記了看見鬼是個專屬技能。
津戈小心翼翼的把手機向鬼出沒的那邊探了探,狹長的通道不知道通向哪裡,看似無盡黑暗狠狠地削了柳槐棲半截膽子。
算了,還是走另外一邊比較好。
通道不長,津戈匍匐前進一會,就到了頭。
磚牆嚴絲合縫的擋著前方,而通道的上方卻是一塊僅一人通過的鐵板。
津戈半蹲著,向上頂了頂。鐵板比他想的輕,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直接把整塊頂了起來。
“哐當”一聲巨響,金屬和地磚撞擊的聲音被無限放大,還帶著點回音。
津戈被敲擊聲驚得一哆嗦,悄悄的冒了個頭連忙慌張的左顧右盼,似乎是室內(nèi),燈光所能觸及的地方只有飛起來的灰塵。
整個房間沒有一點聲音。只有一側似乎透著點點亮光。
津戈稍稍安心了些,利索的從通道里爬出來,輕手輕腳的蓋上了鐵蓋,生怕剛剛那髒東西一個想不開又跑回來了。
地面上鋪著大塊的石磚,奇怪的是居然帶著一點點的溫熱,舉起手機,在微薄的光亮下露出來一角不知名的佛像。
佛像,難道是寺廟?津戈想著,慢慢的走近,暗黃色的佛像露出來一尊慈祥的面目。
津戈不認識這是什麼佛,只覺得這佛像笑的叫人安心。
佛像前放著一個的供臺和兩個蒲墊,乾淨,嶄新,應該是剛剛放過去的??煞鹣裆匣覞鳚鞯?,似乎是很久沒人打理過了。
津戈更加覺得奇怪了,誰拜佛不擦佛像擦供臺?不過,這個有鬼地方講個什麼邏輯?鬼會和他講邏輯嗎!
想起來那隻髒東西,津戈就一陣頭皮發(fā)麻,趕緊退遠了幾步,朝有光的地方走去。
這房子門沒鎖,一推就開,可鏤空是窗卻被釘?shù)乃浪赖仉y得留下幾個透光的縫。
門外是一大片青石板,月亮很亮,將大院子照的清清楚楚—說白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廟,三排屋子,一棟高牆,上面還有個圓圓的門洞。光用眼睛看,簡直和隨便一個風景區(qū)折騰的騙錢廟子沒有任何區(qū)別。
津戈謹慎的出了門,還輕手輕腳的把門給帶上了,月光似乎暗了幾分。
有門好呀,門就是出口,津戈鬆了口氣,這破地方他一分鐘也不想呆。
門洞上兩片木門掩著,這木門著實有點破,還裝的歪歪扭扭的,簡直像是被熊孩子折騰過一樣。
想著一陣風悠悠飄來,夾雜這一個難以描述的腥臭味,差點沒把津戈送走。
吱呀一聲,門自己開了,猛地一開差點把津戈撞倒,沒由來的,心裡一沉,總覺得壞了。
入眼的現(xiàn)實破門板上的血,深深的撓痕溢滿乾涸的血跡,幾乎將門板穿透。
津戈:臥槽什麼玩意!
尹清子覺得自己的氣運過於的玄乎,說她運氣差叭,迷個路都能自己迷到目的地,但說她運氣好叭,自己一個人傻愣愣的跑到這種深山兇廟,也著實讓人害怕。
說來也神奇,她走了一路什麼也沒發(fā)生,就稀裡糊塗的進了廟,稀裡糊塗的把外圍陣法破了,手電筒沒電了,啥也看不看,然後了,然後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出不去了。
這會兒又稀裡糊塗的看到了內(nèi)院裡面走出來了個人。
離得有點遠,看不清莫邪,只覺得高高瘦瘦的,隱隱約約的就覺得莫名養(yǎng)眼。至少是個活人。
尹清子來自是傳說中靈脩世家,說白了就是專業(yè)打架幾百年。她這次本來是跟隨其他幾個世家的前輩來長見識的,所謂長長見識,就是個湊數(shù)的,帶一個她沒什麼益處,反倒還要派人保護。
關鍵這姑娘還不是個聽話的,一個不留神就到處瞎跑,誰知道瞎貓撞上死耗子,大能們翻山掘地都沒找到的地方,居然讓她給碰上了。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她,稍微停了一下,竟不慌不忙的朝她走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五官輪廓都很好看,擱在學校絕對是一堆小姑娘追的那種。
月光下他臉上有些蒼白,神色漠然,走的也不緊不慢,不知道的還以爲在自己家院子裡面散步。
津戈一出門洞就看到了斜對面的樹上蹲著個人,瞬間給嚇了身冷汗,仔細一看,是一個和他大差不多的女孩子。津戈暗道,怕不是個女鬼。
不過這女孩看起來白白淨淨的,衣服也整整齊齊,比起那些動不動就支離破碎血肉淋漓的鬼實在好太多,而且,他怎麼覺得這女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好歹是晃悠了半天遇到唯一一個正常的人影,說不定這就是回去的突破點。想著,津戈緩慢的磨蹭到了樹下,和樹上的尹清子大眼瞪小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自己可能是被綁匪綁,瞎晃悠半天也麼沒看到什麼人,這女孩如果是人的話要麼綁人的,要麼是被綁的??粗荒槻粊嗢蹲约旱你卤?,大概也是被綁的。
“你是?”
“你是……”
兩人一口同聲,氣氛忽然更加尷尬起來。
“咳,我和我家人來山上爬山迷路了?!币遄幼栽偰樒ず襁^常人,率先開口。
爬山?津戈問:“這山有什麼好爬的?”
“對一般人來說當然沒什麼好逛的,對我們來說就不一定了。”尹清子說道,“你是來幹嘛的?”看著他悠閒散步的樣子,以爲是哪個家族的天才少年身負重任前來除祟的。
津戈有點尷尬,好在表情不崩:“我是……”
話音未落,尹清子表情忽然一變,利索的從樹上跳下來,一臉震驚,猛地一拽津戈。
津戈還沒回過神,被扯的一個踉蹌,還未開口質(zhì)問,就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和一陣尖銳的嘶吼聲。
津戈忍不住的回了一下頭,目光所至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兩個眼眶是兩個黑紅的大窟窿,僅留了一層淺淺的皮肉掛住下垂的肉球——八成是眼珠了。身體不自然的扭曲著,身體血淋淋的一坨,裹著亂七八糟的布條,被暗紅的血染的看不出顏色。不停的蹭那個支離破碎的木門,門上粗糙的表面割破了皮膚,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血印子,正是津戈剛剛看到的那種。
那是一個不知道從哪突然冒出來的怪物。它如同一條長蟲,不停的蠕動著,瘋了一樣的向兩人的方向扭著。
身後憑空出現(xiàn)一個怪物,津戈的心陡然一晃,後脊竄出一陣寒氣,來不及做其他反應,下意識反拉著尹清子朝院內(nèi)唯一的房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