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沙漠,位於離心大陸鳳桑國與燕南國交界處,但是這裡卻並不歸屬與哪一個國家。
未知與不詳,流沙、風暴,赤地千里,千里之地卻不知隱藏了多少兇險。這兒已經(jīng)三十年沒下過雨了,沒有水自然也沒有百姓,沒有農(nóng)作物,可以說這是一處被天神遺棄的地方。也正是因爲如此這裡反而成爲了暴徒、強盜、仇殺的絕佳毀屍滅跡之所。
正值7月暑中,烈日當空,這麼熱的天氣任是誰如若沒有必要的原因都是不願意出門的。別管是人還是動物,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日子,卻有一隊人馬追趕著一人一馬徑自往沙漠中跑去,只見前面是一位面籠輕紗的女子,從露出的眉眼來看年級並不大,騎著一匹血統(tǒng)優(yōu)良的燕北大宛馬,這種馬高大,耐力好,很講究血統(tǒng),平常吃的糧草也都是有講究的,不是一般人能夠養(yǎng)得起的;而後方一隊人粗略看去得有三十餘人,各個兇神惡煞,手持長刀、鐵鞭或是狼牙棒等武器,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所騎的馬則是清一色的草原棗紅馬,這種馬在草原和大漠比較常見,耐力速度都稍微差著點,但是勝在好養(yǎng)活。馬都是好馬,可任是再好的馬在這樣的天氣行走在大漠中也是堅持不了多久的,兩個時辰過後,兩隊人速度都漸漸慢了下來,此時距離大漠邊緣已有三百里左右,前面的女子心想:看來我今日是要葬身這片吃人的大漠裡了。念及於此便催動座下大宛往前方一處山坡衝了上去,抽出腰間短刃想著待會由山上往下衝去,藉著這般地利發(fā)起人生最後一次衝刺,爭取換得一兩人與自己陪葬。
後方馬隊中,一虯髯漢子對當先那騎說到:“老大,我們在這大漠中,追了這麼久,咱們的馬已經(jīng)快支撐不住了”,只見當先居中的漢子雖也是面色兇惡卻面白無鬚,甚至相比於馬隊中其他人則顯得有些瘦弱了。聽到手下開口,不急不緩道:“刀疤,別急,你看前面,那小娘皮的馬也支撐不了多久了,而且我們還隨身帶了許多水囊和乾糧,她卻什麼都沒有,最多不出三十里她的馬就會率先倒下,到那時在這大漠那小娘皮還不是任由我們拿捏,上面發(fā)話一定要親眼見到她死。”此時,只見前方女子已經(jīng)衝上了上坡頂端正待往下衝來,不經(jīng)意的一回頭卻是勒緊繮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著另一邊衝了下去。
大漠中,不知何時起,來了一個怪人,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竟然開啓了客棧。說是客棧,其實更像是一間民宿,當先有個籬笆院,然後是一棟二層小閣樓,牆壁是用一塊塊三尺見方的石頭壘砌而成的,一樓倒是有點客棧的樣子,有個不大的正廳擺著兩張四方桌,其中一張桌子落滿了灰塵,而另一張桌子卻是一塵不染;有個不大的櫃檯,後面貨物架上擺滿了酒罈,正廳還有個後門和樓梯,從後門走出去,有一間小院,正當中有著一口很不凡的水井,說它不凡,一是在這幾十年不下雨的大漠中,水井裡竟然還有水;另一方面,看上去就很不凡,水井邊沿由八塊石頭按照八卦的方位佈置,上面刻滿了各種不規(guī)則花紋,但相同的是,每塊石頭正當間都會寫著一個不知什麼年代的“封”字在上面。除此之外,院中還有兩間平房,一間是柴房,一間是廚房也都是由三尺見方的石頭壘砌的,若是仔細看去會發(fā)現(xiàn)這些石頭大小幾乎想同,切口平整,倒像是被人一刀砍出來的。而從正廳的樓梯上去,到了二樓,正門方向有一條走廊,然後是三間並排的屋舍,而在走廊的盡頭擺放著一張?zhí)梢危梢紊线€有個年輕人此刻正在閉目養(yǎng)神。此人面容略顯憔悴,衣冠齊整,鬍鬚隱隱冒出,嘴裡咬著一根狗尾巴草還哼著小曲:“桃葉兒尖上尖,柳葉兒就遮滿了天,在其位這個明哎公,細聽我來言吶...”
話分兩頭,再說被追殺的這女子,衝上山坡之後,不經(jīng)意一回頭居然看到山坡下不遠處居然有幾件民房,於是便想著敢於在此處居住的人,必不是凡夫俗子,說不定會是個隱士高人。當然,她也並沒有抱有很大的希望,只是想著,與其被這大漠吞噬,倒不如死在那幾間民房中,這樣萬一以後有人來此,說不定還能給她收個屍。這麼想著想著,身下卻是沒有停留,不多時便跑到了民房前的籬笆院前。到了院前才恍惚間聽到一陣歌聲飄來“太陽落下山,秋蟲兒鬧聲喧,日思夜想的六哥哥,來到了我的門前吶,約下了今晚三更來相會,大蓮我羞答答低頭無話言”歌聲到這戛然而止,少女這纔回過神來,稍稍打量便發(fā)現(xiàn)了二樓躺椅上的男子此時正在低頭觀瞧與她,少女見到這人後不禁稍稍失望,心想道這人一看便不是什麼高人,只怕是我害了他,後面那些人必定不會放過他的。念及於此擡頭對少年道:“快跑,再不跑會死的。”而少年聽到這句話後,卻彷彿是對樓下的少女失去了興趣一般,扭回頭接著在躺椅上哼著小曲。此時身後傳來陣陣轟隆之聲,顯然是追殺的人到了,少女絕望的回頭,拿出畢生的勇氣,左手扶著正在握著短刃顫抖的右手,強忍著不讓自己顫抖,心念道“爹、娘,等等孩兒,孩兒這就來陪你們了。”
後方馬隊此時已經(jīng)勒住了繮繩,停在了客棧前五丈的地方,虯髯漢子張口道:“老大,這裡怎麼會有一處人家,會不會是什麼隱士...老大你看,二樓有人”,老大看向虯髯漢子說到:“刀疤,去叫門。”聞聲後,刀疤縱馬往前走了兩步,大聲喝道:“蘑菇,溜哪路,哥幾個路過,莫用招待,若是叫哥幾個齁著,保管送你回家”,這本是一段江湖黑話,意思是說兄弟,你混那條道上的,我們辦事大家各走各的,別管閒事我們也不會貿(mào)然打攪你,如果你想出頭的話,那我們的刀可不是吃白飯的,保管送你上路。這麼說的目的一來是試探下屋內(nèi)是否有**湖,二來則是留條後路。二樓少年揉了揉眼睛,從躺椅上做起站了起來,看著門外的一羣人,眼神中不帶一點波瀾,張口說道:“幾位,打尖兒還是住店”。刀疤轉(zhuǎn)身對老大說:“老大,這小子不懂行話,那咱們”“老規(guī)矩”“兄弟們上,不留活口”。
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少女已經(jīng)被這股氣勢和內(nèi)心的畏懼逼退到了屋檐下,而馬隊衆(zhòng)人已經(jīng)到了籬笆前,只是院門實在太小。馬隊衆(zhòng)人紛紛下馬用手持的各種武器三下五除二的將籬笆推倒,刀疤正要上前,只見一道寒光閃過,立馬止步只見前腳方要落下之處出現(xiàn)了一把菜刀插在了地上,若是這一腳踩了下去,只怕此時已經(jīng)腳掌兩分了。不由嚇出了一頭冷汗。二樓傳來聲音“要麼吃飯,要麼滾蛋,看什麼看。另外,你們弄壞了我的籬笆院,去給我修好,再賠償我兩匹馬”。老大看著地上的菜刀,思索良久,擡頭說到“我們吃飯,籬笆院自會給你修好,賠償照給,飯錢也不會差你的”。說罷,往屋中走來,少女絕望的心忽然又跳動起來,看著老大往自己這邊走來,張口說到“我要住店”邊說邊往大廳退去,少年聽到這兩句話,說到“好嘞,各位貴客稍等”然後徑自從二樓跳了下來,輕飄飄的落地,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響,落地之處剛好擋在老大與少女之間。然後便向著後院廚房走去,少女亦步亦趨的跟著少年走到了廚房門口站著,而老大帶著幾個人在大廳裡坐下。刀疤疑惑問道:“老大?此人...”正要再說老大已是打斷了他:“靜觀其變,此人刀法造詣在我之上,剛剛從樓上躍下落地竟然毫無聲息,說明此人輕功也是極爲高明,不說內(nèi)功如何,此人刀法和輕功在江湖上都是能排得上名號。再說此人見到我們面不改色,必定有其底氣,現(xiàn)在既然來到了人家的地盤,就先按人家的規(guī)矩辦事。”
平靜的大漠總算是打破了往日的平靜,半空中炊煙升起,大概也就是兩盞茶的功夫,少年從廚房出來,提著個大木桶,裡面是滿滿的麪條還有幾片青菜,放到了那張乾淨的桌子上,又找了個小碗,從木桶中盛了一碗麪出來遞給了一直跟著自己的少女說到:“咱們這住宿是包伙食的。”待少女走了過去,少年又轉(zhuǎn)身回了廚房,而少女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因爲她知道自己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沒死全都是因爲這個少年,所以不敢離開他太遠,而這次只用了一盞茶功夫少年又拿著一個大碗出來,也是一碗麪,不同的是裡面只有一半的面,還有很多的青菜,牛肉,荷包蛋,臘腸等,然後也不問衆(zhòng)人拿到了櫃檯吃了起來。這時女子的面已經(jīng)吃了一半了,她也不管好不好吃,有沒有毒,她從昨晚到現(xiàn)在就沒吃過飯,早已是餓的疲憊不堪了,再說自己眼看要死的人了,即便面裡真的有毒也就當是最後一頓晚餐起碼還能當個飽死鬼。另一撥人這時候也開始吃了起來,之所以拖到現(xiàn)在才吃也是因爲害怕面裡有毒,於是面上來之後用了各種方法試毒,畢竟都是做這殺人越貨的買賣,對江湖上的各種毒藥都是有所瞭解的,不說能解,起嘛對於試毒還有有著自己的手段的。場上衆(zhòng)人各懷心思,但此刻卻出奇的詭異,每個人都不說話,只是在安靜的吃著面。或許這就是江湖上所說的: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