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婉氣結,跪在地上想了很久,這纔開口。
“我要住店”
“住店呀,可以啊。那您看先把押金付上。”
“我還有匹馬,是血統純正的大宛馬,你看值多少錢。”
“你說樓下那半死不活的野驢啊,每天還得喂,麻煩,不如殺了吃肉吧,算你抵押金了。但是房錢呢,你之前可是說過你沒錢的。我這可不養閒人”
“不許吃小白,我可以自己餵它。另外我可以給你打工抵扣房錢。”
“恩,也行。你會做飯洗碗嗎?”
“不會!”
“洗衣服、拖地、跑堂呢?”
“不會!”
“哎呦喂,那我這是招了個大爺是吧。”
“我...我...我可以學。”
“行吧,行吧,那這樣在我這住宿是一個月三十兩,你呢,每天做飯、打掃每個月我按三兩銀子給你算工錢,如果做得好呢,我就不要房費了,做的不好立馬滾蛋。”
“好的,大俠,我會努力的。對了,大俠,你叫什麼名字?”
“大俠?大俠在哪呢?我呀??我是你老闆!就叫我..叫我...我叫什麼來著...哦!想起來了,就叫葉流冰吧。行了,你就住中間那屋吧,去忙吧,我要再瞇一會兒。”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啊,打亂了我平靜的生活。本來好好的正吃著面呢,那個叫王什麼的突然說什麼要我行個方便,什麼意思??想吃霸王餐是吧!當我好欺負是吧!叫你們不要鬧事的,聽不明白是吧。一羣好樣的,還想打我??當我是吃素的,好好看清楚我碗裡可是有肉的,你們纔是吃的素面。呵,還想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是吧!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膽大的怕不要命的,還不是得乖乖的給我結賬,然後他們居然給了我四五兩銀子,哎呦,大戶啊!還不用找了,那敢情好,反正我也沒零錢找,這種大戶得客客氣氣的,做生意嘛。
然後啊,那小妞突然就腳軟給我跪了下來,我的天!你這專業碰瓷的啊,我可沒動手啊趕緊躲遠點,不行,我得先掌握話語權,不給她訛我的機會。嗯?什麼?你說你沒錢,完了,完了今天還是虧了,行,你厲害!不行,不能就這樣,我吃不了這個虧,去去去,給我收拾乾淨把碗洗了就當是這碗麪錢吧,剛好我也懶得收拾了。哎呀,困了,午睡去。
再說這一睡醒啊,一睜眼這小妞就在躺椅前面站著呢,我的媽!!你想幹啥,不要因爲我是嬌花...呸呸呸,啥啥啥,哪兒跟哪兒啊。然後小妞就開始跟我扯一些亂七八糟,什麼家道中落之類的,剛睡醒正愣神呢,也沒注意聽,唯一聽到的好像是她叫什麼碗?什麼碗?大碗?小碗?好像是小碗好聽點。恩?說完了是吧,那給錢吧,你不是要住店嘛!住店啊,唉,上次我去住店好像都是七年前了吧。又走神了!!對了,你是要住店的吧。想住店啊,給錢啊,沒錢啊,把馬給我??開什麼玩笑,那玩意多難伺候!又得吃草,又得喝水,還得淘馬糞我的天,哎,對了,之前還問另一撥人要了兩匹馬來著,我看看啊,恩?居然有三匹,這羣老小子不講究啊,多大的人了,說好的給我修籬笆院的呢。哼,下次再找你們算賬。這樣的話,就是四匹馬了,這我怎麼養得起,還是拿來殺了吃肉好了。啥,你想給我打工?讓我想想啊,找個人每天給我做做飯,然後洗碗,打掃,好像也挺好。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曬太陽了。不錯不錯!啊哈?你不會?去學啊,真的是,這種千金大小姐,沒法兒沒法兒的。大俠?什麼大俠?我是你老闆,叫什麼呢,哎,我叫什麼來著。哦哦!想起來了,好多年前我是不是叫葉流冰來著,算了就這個名兒吧,懶得再去想了。
我這客棧總算是有了個小二了,以後就不用自己當小兒了,爽!以後我也是老闆了啊。對了我這客棧好像還沒有名字吧,這以後萬一人問起來怎麼回答,不行不行,得想個名字:同福客棧?龍門客棧?有間客棧?都不好,那就叫客棧客棧,恩!一目瞭然客棧牌客棧,做的就是客棧生意。好的就這麼決定了。話說,晚飯時間了呀,吃不吃呢,對啊,我有小二啊,可以讓她做飯啊,然後讓她洗碗,挺好。
“那什麼...什麼來著...小碗?小碗啊!做晚飯了沒,我餓了。”
“大俠,不對,老闆,晚上想吃什麼啊。”
“你會做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會做”
頭疼啊!!
“算了,算了,我來教你做飯。”
平靜的生活又重歸平靜了,不同的是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不同的是對生活有了點期待。期待著小碗趕緊學會做飯,學會打掃,學會洗衣服,學會這,學會那。誰知道,才教了沒幾天,這種平靜的生活又被打破了。
“陸大人,就是前面那裡了。”
只見客棧前面的山坡上又來了一羣人,裡面還有上次那羣人,此時王華新正在拱手對一個身穿陰陽道袍的人說著上次在這家客棧的遭遇。此人身披黑褐色陰陽道袍,袍子上點綴著漫天繁星,胸前是一幅先天八卦圖,背後則是一幅後天八卦圖,頭戴五嶽冠,面龐消瘦,長眉魚眼還留著山羊鬍,雖說相貌平平,但整個人卻有一股上位者居高臨下的氣勢不自覺的散發出來,遠看之下活脫脫一江湖術士或者江湖騙子。此時只見這位陸大人,擡起左臂,大拇指在食指、中指、無名指分別點了幾下,這纔開口道:“好一處靈韻天成之地,不出驚天之靈必釀滔天之禍。走吧,咱們去會會你說的那位妙人。”
此時正當中午,待走到門前才發現大廳中無人,二樓走廊也無人,仔細聽來,廚房倒是有乒乒乓乓的動靜傳來,突然傳來一生大吼“你真是笨死了,這都半個月了,連火都控不好。”說罷,只見一人氣沖沖的從廚房走了出來。見到他們這羣人,頓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大廳有人,左右看了兩眼,突然露出笑臉,開口道:“呦,幾位貴客來了,今兒是打算打尖兒還是住店啊。”王華新湊到道士旁邊小聲說道“陸大人,就是他”。
這時候,吳曉婉已經端著兩碟菜走了出來,只見一張俏臉上沾了幾處炭黑,見到大廳這些人趕緊往葉流冰身後躲了躲。
“你幹嘛呢,趕緊把菜放櫃檯去,再把饅頭和稀飯端出來,都教了你這麼久了。吃完飯還要睡覺呢。”葉流冰不耐煩道。
“讓各位貴客見笑了。”
陸大人面帶笑顏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小友可真是個妙人,不知仙鄉何處啊。”
“啥仙鄉,啥的,聽不懂。”
“呵呵,不想說就不必說了。那我就直說來意,在下芒碭山陸知微,今日要來帶你身後這位女子走。另外你這個客棧我要了。若是同意的話,許你黃金萬兩,若是不同意,那這個碗便是你的下場。”說罷拿起浮塵往桌上的茶碗一點,只見那隻茶碗已經變成了一堆粉末。
“小碗,記下來,一個碗,五兩銀子。”也不等吳曉婉回答又對陸知微說到“老頭,變戲法兒的?”
“哼!不知天高地厚,這世上有些人你是招惹不起的,哪怕你是個二流武夫”,然後便見陸知微持著浮塵,腳下一個墊步向著葉流冰衝去,手中浮塵直指葉流冰眉心而去。葉流冰目無表情的盯住陸知微的眼神,這讓陸知微稍稍不安,突然只聽得砰的一聲,便見到那小子離自己越來越遠,原來是自己已經被那小子一腳踹了出去。陸知微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來“好小子,讓你見識見識我道門定身符。”說罷,嘴裡默唸咒語,臨空將那張黃符向著葉流冰打了過去。卻見此時,葉流冰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便不再看陸知微,抄起一雙筷子,將迎面而來的黃符夾住然後放在桌上,隨手將筷子向陸知微扔了過去,剛好點在了陸知微胸前和脖子一側。陸知微癱坐在地上張開嘴巴,便一動也不動了,其他人見到這一幕也是張大嘴巴一動不動。而這時葉流冰看向陸知微說了句“呔,老梆子,來砸場子是吧,等下再找你算賬。”說完轉過身坐下對身邊的吳曉婉說到“吃飯”。然後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吳曉婉開口想對葉流冰說些什麼,還沒開口,葉流冰已是說到“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一頓飯吃得很久,最起碼對於身後站著的一羣人,還有不能動彈的陸知微來說真的很久。待到葉流冰吃完,吳曉婉這纔開始收拾,而恰好這時,陸知微的穴道已經是解開了。陸知微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向著葉流冰作了個揖,這纔開口“老夫眼拙,小覷了天下英雄,小友是叫葉流冰對吧。”葉流冰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一個碗五兩銀子,弄髒了我的牆,十兩銀子。還有,你剛剛扔出來的符有點意思留幾張給我研究研究。”“小友倒是爽快人,銀子我們不缺,但是這個符我出來時只帶了一張,你看我給你打個欠條,過兩天讓人給你送來可好。”
“那可不行,概不賒賬。”
“這...”只見陸知微眉頭緊鎖,思索良久,纔再次開口“好吧,老夫身上雖然沒有定身符,但是這裡有一本我芒碭山的入門修煉手冊,裡面倒是也有這種定身符的繪製方法。就暫時留在這兒作爲抵押,待我回去之後,再找人送來定身符,將此物贖回,您看可否。”
“行吧,行吧。東西留下,人走吧,要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不了。我們吃過來的。”說罷,帶著衆人急匆匆走了。
葉流冰翻了翻陸知微留下的那本書,封面上寫著“出雲覺”是一本很老舊的黃皮秘籍。翻了兩頁感覺沒啥意思就隨手往桌上一扔,站起身來說了一句“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然後便走到了二樓,熟悉的位置,開始哼起了小曲兒。
而吳曉婉拿起桌上的那本書,卻是開始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