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噼裡啪!”
看著窗外不斷升起的煙花,姜曦不自覺的泯起了嘴角。
有些出乎意料,姜曦從老道士處回到衛國公府的時候本以爲等待自己的將是族規的懲罰。
但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才恍然發現,原來李嬤嬤受傷被擡走之後,自己竟然渺小到被徹底忽視的程度。
“真是可笑,枉我還準備了不少手段,結果卻是做了無用之功,真不知道被人徹底無視的我,是該高興,還是該感到可悲呢……”
外面的煙花與唱戲熱鬧聲與姜曦房間內的清冷,此時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這時姜曦纔想起,原來今天竟是姜家輩分最大,亦是最大的靠山的佘老太君的壽日。
因此今日的姜族全族衆人,齊齊上門,爲老太君賀壽。
也因此身爲族長的姜善是忙的昏天暗地,早就徹底把姜曦的事情給忘到了腦後。
前院十二個時辰輪轉不休的戲班子,更是吸引了全府的注意,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姜善身爲衛國公的承爵人,雖然論品級纔是個武官三品。
但姜家門第畢竟擺在那,雖然老國公故去,但佘老太君的一品誥命夫人以及手持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的龍頭柺杖,也讓國公府的門楣依舊光鮮。
朝堂上下也無人敢有半分小視,因此一大早黑油的大門前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上至王公親貴下至老國公的門生故舊,都差人持了名帖送壽禮來。
如果不是姜家實在找不出一個可以撐起門楣的存在,或者姜善能更爭氣些,憑藉老國公曾經軍方第一人的人脈、福澤,這些人甚至會親自前來。
哪怕如此,在如今大明中能弄出如此陣勢,又不擔心惹聖上生疑的也就僅此一家了。
畢竟衛國公姜尚既是開國功勳之後又是太上皇在位時期重新冊立新派勳貴一員的身份,哪怕老國公去世多年,掌控大明兵權的各級將官們依然與國公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現在姜家後輩無一人才,無人在軍中領軍,只有老太君一人維持門楣的情況,纔敢這樣操辦。
但奇怪的是,在軍中派系中視同水火的開國功臣一脈,與新貴功臣一脈竟然沒有避閒,一同出現在了姜府的門前。
據姜曦所知,這兩派系除了新舊更替間的天然矛盾外,不睦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新貴一脈雖然都是太上皇冊封,但帶領他們建功立業、封公拜後的卻是前太子朱載浩。
大明朝堂上最高戰力的武聖修爲,軍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軍神策略,身爲太子的身份,朱載浩完全就是皇位的不二人選。
軍中新貴一脈,當然緊跟其後,同聲共氣。
何以因爲一場意外,竟讓他親手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皇位,選擇封門隱居。
哪怕太上皇親自勸說,也無法讓他回心轉意。
後來才輪的到當今聖上登基,並扶持早已沒落的開國功臣一脈,平衡軍中新貴一脈的軍中勢力。
兩脈關係,在當今聖上的控制下,早已成爲了勢同水火的存在。
平常根本不可能同時出現,哪怕在朝會也會選擇一前一後,彼此不順眼的雙方今日竟齊齊同時現身。
更奇怪的是,這次的碰面,雙方竟都選擇了無視了對方,十分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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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府,賈氏宗祠。
漢白玉的地磚,兩側皆是蒼松翠柏。
殿內禮樂陣陣,香菸繚繞。
只見姜家族人在一位白髮老太的帶領下祭拜族內先賢,以求英靈在陰府庇佑家族後裔。
在這個場景下,哪怕是姜善身爲族長也只能成爲陪祭。
在場觀看此場景的諸位大富大貴的貴人中,一麻衣素服,臉上總是一副笑瞇瞇模樣的中年太監,竟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但滿殿貴人,卻無人敢輕視此人。
尤其是開國功臣一脈隱隱視他爲這次的首領。
原來這太監是當今聖上隆慶的大內總管孟衝。
今天在此據說是奉了聖上的旨意,代替皇上爲老太君祝壽來的。
隨著老太君帶領姜族族人祭拜完畢,猛衝代表皇上上前,祭拜英靈。
整座大殿內,肅穆莊重,猛衝充沛的內力使他的聲音十分洪亮:
“九伐中原悲壯歌,幾度生死兩茫茫。
忠肝瀝膽赴戰場,鑄江山如金湯。
肝腦塗地報師恩,功名貫古永流傳。
……”
隨著孟衝一字一句訴頌著姜家第一代族長姜維的千古勳功,恍若將衆人帶回三國那金戈鐵馬歲月崢嶸的歲月。
姜家衆人,無不面露激動自豪之色。
就是前來觀禮,不少身份還在姜家之上的人,面對姜家這自三國時期就流傳下來的千年世家感到欽佩。
唯有姜曦,很難代入這種感覺。
首先地球上的記憶在他的意志裡還佔據著主導,在看待問題上與這個世界上的人,與衆不同。
其次,雖然孟衝雖然說是衝著佘老太君來到,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孟衝此來絕對與自己有關。
否則,怎麼解釋之前老太君八十大壽的時候都沒皇上都沒這般張羅過,這次這是平常的一次壽誕怎會如此重視?
這場儀式足足進行了一個多時辰。
當代表祖宗英靈的萬年燈芯火光爆閃,象徵著已經受到後輩的祭拜之後,才正式進入到了拜壽的程序。
之後的程序差不多與姜曦所知道的差不多。
先是衆人送禮祝壽,之後大家依次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一起高樂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孟衝代皇上給老太君送完壽禮之後,姜曦總感覺他的目光正在盯著自己。
本來身爲大內總管的孟衝,在送完禮之後就應該回轉皇宮,反而與佘老太君拉起了家常。
佘老太君今天是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畢竟皇上能記得自己的壽日並派大內總管親自送禮,真是讓她臉上生光。
孟衝聊了幾句,突然話鋒一轉,對著老太君問道:
“聽聞貴府近來有人做出了一篇了不起的文章,還引起了聖上的注意,但不知道是貴府的何人所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