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西蜀皇宮寢殿。
一道筆直的身影,儼然而立,身著龍袍,卻是神色悲痛,袖中拳頭握的泛白,悲痛之中還夾雜著無奈。
此人正是西蜀皇朝的真正掌控者,李懦。
“還是沒有雀兒的消息嗎?”
中年皇帝依舊站在園林中的拱橋之上,眺望望著遠處的湖光山色,神色凝重的問。
“陛下,馮老還沒有傳回消息。”
身前跪著的一位身著鎧甲中年男人,神色慌張的道。
“我西蜀10萬大軍,已經(jīng)全部進入鬼域,依舊沒發(fā)現(xiàn)三皇子和馮老的消息。”
“起來吧,這不怪你。”李懦深深的嘆了口氣:“鬼域原就十分兇險,其實馮老我都不想派去,怎奈皇后每日威逼利誘,這才犯了錯誤。”
他沉吟片刻,又道:“我本無能庸才,尚不能躍馬揚鞭,開拓祖輩基業(yè),已是不孝,倘若……”
“臣有罪!”下方幾人聞言動容,齊齊跪倒。
皇帝望著幾位心腹武將,再度嘆氣:“罷了,去將大軍撤回來吧,我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厲害,若是連馮鳳府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去多少軍隊也都是枉死!”
皇帝話音剛落。一個不男不女的尖銳聲音就遠遠的喊來,聽得中年皇帝眉頭微皺微怒。
擡眼看去,一個年輕的太監(jiān)正神色慌張的疾步跑來。
“現(xiàn)在都什麼時辰了?你是哪個監(jiān)的,怎麼這麼沒規(guī)矩!”武將呂界衡怒斥道。
小太監(jiān)顯然被嚇呆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朝著李儒所在的位置狠狠的不停磕頭,完全忘記了來時的目的。
“好了,你起來吧,既然是年輕人,就該有個改過的機會。”中年皇帝眼中滿是回憶之色,下一瞬擺了擺手,示意小太監(jiān)下去。
“陛下,這成何體統(tǒng)啊,夜寢時間來此,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誰知道這小太監(jiān)是不是來圖謀不軌的!”一旁的呂界衡抿嘴道。
皇帝猶豫片刻,又看了看小太監(jiān),帝王心術(shù)運轉(zhuǎn),也明白其中利害,終於點頭道:
“好吧,你說說,這麼晚進來幹嘛,說不好,就拖出去斬了。”
小太監(jiān)嚥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周圍武將,又偷偷瞄了一眼天子,萬分緊張的道:
“陛,陛下息怒,奴才也知此刻不宜出入寢殿,但那御馬監(jiān)神色匆匆,自稱有要事彙報,還說若不立即彙報,就將奴才先斬後奏,奴才這……”
“好大的膽子!”李懦難得震怒,旋即眉頭又是一皺,與呂界衡對視一眼後,皆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一個訊號。
“來者不善啊!”皇帝老神在在的道。
“哼,無恥小人!”呂界衡怒道。
皇帝沉吟了片刻,看了看那小太監(jiān),嘆氣道:“宣他進來吧。”
不長時間後,一身著三品官服的杜長青,手裡拖著一個玉盒,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而那玉盒之中裝著的卻是御馬監(jiān)情報網(wǎng)送來的消息。
杜長青也並不顧及君臣禮儀,一聲不吭的跪到李懦面前,玉盒高舉,旋即一動不動。
皇帝猛的又是眉頭一皺,冷冽的眼神一閃即逝。
下一瞬,他便看到那玉盒之上清清楚楚寫著兩個字。
觀天!
“你的意思是這玉盒裡有雀兒的消息?”皇帝問道。
“正是!”
“念來聽。”
杜長青擡眼看向皇帝,慢吞吞的道:
“在下奉皇后懿旨,前來呈遞密信,故而走的太急,現(xiàn)今頭昏眼花,看不清字跡,還請陛下找別人讀!”
“你!”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心道這後黨已經(jīng)成了氣候,倒是自己婦人之仁,引來如今被動。
也不怪旁人,只是眼神輕輕瞥向站在一旁的呂界衡。
“是!”呂界衡會意。
但見他直接走到杜長青跟前,擡手便將玉盒拽了過去,還順便手腕輕輕一扥,差點將後者拽了一個跟頭。
“呂將軍,杜某一介文官,你這力氣是不是用的大了些?!”
“對不起,我實在沒想到伶牙俐齒的杜少府如此孱弱,輕輕一接,差點摔死大人,爲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下次與您見面,我?guī)洗浠切〖t幫你我傳遞物品,免得誤傷了您。”呂界衡沒好氣的道。
“你!”
黑臉將軍懶得理會眼前這小人,自顧自的打開玉盒,將裡面的密信拿出,活動了一下嘴角,站得筆直,開始讀了起來。
可不長時間後,他的身體就開始憤怒顫抖起來。
原來,這封密信中,竟將李衝雀所在的位置,陰都鬼將兵力配置,甚至聶靈昭等人的運行軌跡統(tǒng)統(tǒng)詳細記錄。
只不過其中沒有蒼虛妖聖和鷹九的消息!
饒是如此,皇帝與黑麪將軍依舊震驚的無以復加。
一個可怕的念頭涌上他們的心頭!
這皇后並非爲了尋找三皇子的下落!
這是一次示威!
她想告訴皇帝,她所掌控的勢力已經(jīng)遍佈天下,就算是進入鬼族腹地,也如探囊取物!
她在向皇帝證明,十萬大軍辦不成的事,她烏鳳雲(yún),能做到!
“豈有此理!”
“其心當誅!”
李懦眼中滿是寒霜,瞄著那信的日期,氣的渾身哆嗦。
“你且去吧,朕自有打算!”皇帝打發(fā)了杜長青,擺手將呂界衡叫道跟前,眉頭緊皺。
“陛下,這是公然逼宮啊,信是兩天前收到的,今天才拿出來,就是想讓十萬大軍深入鬼族腹地陪她做遊戲,可家國大事豈容兒戲啊!”呂界衡悲憤的道。
李懦聞言,眼中卻浮現(xiàn)出難得的精明神色,與之前怯懦昏庸的皇帝形象竟是天壤之別。
“天欲讓人滅亡,必先令其瘋狂,這是好事!”
老皇帝想了想,又道:
“我豈不知後宮亂政的危害,可現(xiàn)在並非處理此事的最佳時機!”他目光灼灼的眺望遠處,嘆氣道。
“她後面那人,真能動搖國本?”呂界衡脫口而出,旋即知道說錯了話,急忙跪倒匍匐,不敢言語。
“恕你無罪。”
皇帝平靜的扶起將軍,意味深長的道:“除非那九宮虛度徹底斷絕傳承,否則,我們賭不起,也輸不起!”
“臣,懂了!”
“去吧,帶著你的十萬大軍,繼續(xù)在鬼族陪他們腹地胡鬧,重要的是幫我打探那人的消息!”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