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軍,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王天喜呀?”王大伯興奮地說。
王將軍激動地說:啊,兄弟,我想起來了。原來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兩個老戰友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久久沒有語言。大家看著兩個老人,都很感動。這就是經過了生死考驗後的戰友情,這就是分別了五十多年後的第一次意外重逢。
將軍的兒子前去攙扶老人,說回家後再慢慢談。將軍一行十人,有胖胖的妻子,有兒孫,還有警衛和保健兼秘書工作人員。鄉政府領導邀請王將軍一行先到辦公室歇息一下,喝點茶,吃了午餐再回老家,將軍欣然答應先喝茶歇息會兒,再作打算。
王支書親眼目睹了威武的王將軍風采,一直跟在王將軍後面,也在鄉政府接待室休息。
王將軍一行沒有在政府伙食團吃午飯,而是積極趕路,說先回一趟朝思暮想的老家再說。王文軍和王文兵用揹簍揹著重重的行李,跟在王將軍後頭。王將軍說:都進入了這個年代,老家的公路還沒有修通,不通車,鄉親們還過著肩挑背扛的日子,真苦了大家了,我內心有愧。
朱支書接過話題說:王將軍哪,我們村裡正計劃在今冬明春修通場鎮至馬伏山的村道,請你老人家幫我們說幾句話呢。
還有村幹部接過話題:是的,這公路實在不能耽誤了,你看,沒有車子,光靠人力背東西,太苦了,還請將軍幫忙呼籲一下哈。
王將軍在深思間沒有答話,王文兵氣喘吁吁地說:大爹,你看,老家的人確實苦,趕場上下,都不方便,一去一回,差不多,要耽誤一整天的時間。
王將軍說:好的,回去後,與村幹部商議一下,到上面爭取一些資金,早些了卻大家多年的心願。
王將軍終於表態了,同路人都很高興。
村裡的婦女主任興奮地說:到那時候,將軍不用象今天這麼辛苦地走路,就可以在家門口下車,我們全村人都會在村口迎接王將軍,那多好嘛。
王將軍一行開始爬坡了。望著那長長的石梯,胖胖的妻子覺得腿軟了,說自己走不動了,便在路邊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坐下。將軍夫人姓蔣,東北人,自小生活在東北大平原,從沒有走過馬伏山這種一高一低的山路。將軍夫人脫掉了軍大衣,好胖好高大的身材,估計是年齡大了,平時缺乏鍛鍊,看起來體重不少於80公斤,在老家基本上見不到這種寬堂大臉身材肥碩的女性,也算開了眼界。
將軍的女兒王思思也說自己的腳板磨起了血泡,走路有些疼。王將軍鼓勵思思要堅持,要學習紅軍精神,不怕苦不怕累。王思思出生在東部沿海城市,道路平坦,從沒有走過老家崎嶇的山路,可以理解的。
王文軍問王支書:大媽身體太胖了,走不動怎麼辦?
王支書回答道:不能苦了將軍夫人,你把行李放下來,我來背,你回去告訴王主任,叫他請幾個大勞力,找一副滑竿來,把將軍夫人擡上馬伏山。我們就在這裡等。
王文軍說辛苦王支書了,便放下行李空手上山,跑起來很輕鬆。象王文軍這樣爬山時如履平川的馬伏村人多著呢,這是多年練就的功夫,那些中學生天不亮吃早餐,跑步到完小讀書,下午放學,又匆匆趕回家吃遲到的午飯,比起那些練習馬拉松的隊員來差不到哪裡去。別說到街上讀中學,就是讀村小時,從馬伏山下來進學,也要跑幾公里的路,一上一下,天天如此訓練,爬坡的功夫了得。
王思思脫掉皮鞋,穿了三雙厚厚的襪子走路,可以繼續爬行山道。將軍夫人只好等坐滑竿了。
王少軍是軍人,身體還不錯,走路時感覺沒有大不了的。
將軍夫人肥胖的體重,讓村裡幾個大力士擡起來分外費力,每個人都壓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貼身衣服都可以擠出水來。好在將軍還行,雖然身體發福,但還能獨立行走山路,不需要勞駕體壯如牛的年輕老鄉。老鄉們私下議論,擡了好多年的滑竿,還有轎子,基本上都是送病人下山進醫院,還從沒有擡過能吃能喝能走的好人,今天算是開了個頭。要不是將軍夫人的話,他們還真不願意接受這樣不給力資的活兒。將軍說了好多個“對不起”,好多個“謝”字,跟大家添麻煩了,但老鄉還是沒有說什麼不該做的,都認爲有機會跟將軍幫忙是大夥兒的福氣。將軍夫人是東北平原人,沒有走過山路,更別說爬這樣的陡坡了。所以她只能靠大家幫忙擡上山了。
將軍小兒子王少軍也覺得好累,覺得是鍛鍊的好機會,說在部隊很少這樣練習過。又因爲是在將軍領導的部隊當兵,將軍的兒子難免開小竈,就是當的耍耍兵,實際上在部隊就是混日子。儘管將軍跟連隊打了好幾次招呼,叫把王少軍這小子管緊些,不要讓他搞特殊化,但基層首長操作起來很困難,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走大規矩就算過去了。這王將軍仗著自己是將軍公子,又是出了名的大帥哥,所以他談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女兵,都一陣風地來得快去得快,整得好多女兵都不敢接近她,避而遠之。所以,這段時間,王少軍在感情上是個空白。這個問題,王將軍都批評過不爭氣的兒子,叫他不要損毀了將軍老子多年來在部隊建立的虎威和良好形象。
王少軍有意識地跟婦女主任套近乎,王將軍早已看出來了,覺得有些不對勁。實話說,將軍對婦女主任第一印象也不錯,清純漂亮,談吐大方。他問了她父母在做什麼。婦女主任如實回答:家在重慶,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也在重慶工作,自己現在是下鄉知青。將軍誇她說:原來是教授的女兒,怪不得這樣彬彬有禮,不愧爲大家閨秀,好樣的,好樣的。
王支書揹著王文軍所接行李中的一個大皮包,有些沉重,不知是什麼東西,估計是好吃的,東北帶過來的土特產,讓老鄉嚐嚐。
王少軍滔滔不絕地跟婦女主任講部隊的生活,特別講了女兵中發生的新鮮事。婦女主任感到特別新奇。她說自己也想當一名女兵,過一過軍旅生活。王將軍說:你真正想參軍的話,我可以讓你順利進入我們那個部隊。
王支書接過話題:不是說女兵的考試程序特別複雜,每個縣一年都送不了幾個女兵嗎?
婦女主任也證實胡玲玲說的是事實,想考上女兵特別難。王少軍也承認是這樣,只不過,有些事情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要看對哪些人而言。女兵首先是看人長得漂亮,身材要高挑,家庭出生好,因爲去了部隊後。有一部分人自願做軍官太太,所以要求特別高。這幾個條件,鄭嘉嘉都符合。
婦女主任認真地說:我雖然想當兵,但並不想做軍官太太,呆在家裡像保姆一樣伺候嚴肅的丈夫,多沒意思。我要做有志青年,不能在家裡窩一輩子,象金絲雀,多沒意思。
王少軍說:做不做軍官太太,也看自己的,那是不能強求的。可退一步說,部隊與地方不同,到處都是軍人,不是軍官就是士兵,你難道還想找個做士兵的太太嗎?
鄭婦女主任說:感情至上,不能光看地位和職務,要看對方順不順眼,有了感情,跟士兵談情說愛也不錯的。關鍵是要有真感情。
王少軍接過去開玩笑:那你看我這樣,順不順眼呢?
婦女主任紅了臉,好一會兒才說:你是將軍的公子,誰敢說看不順眼呢?那不是自找找麻煩。你真逗,我不跟你說了。
王支書佩服王少軍的膽量,活潑開朗,敢說真話。真不愧爲花花公子,說話這麼直截了當。他想岔開話題,讓婦女主任快點脫身,不然越說越非,越滑越遠,難以收場。那時,受傷的不只是婦女主任。他讚美王少軍人長得瀟灑帥氣,風流倜儻,在部隊是難得的帥哥,身邊應該是美女如雲。王支書沒有想到這句話觸及了帥哥敏感的神經。
王少軍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氣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得認爲我是部隊一個花花公子嗎?
在一路的另一位姑娘,一直沒有多開口。她是女教師,很文靜。她看到情勢不妙,馬上解釋說:“我們都是老鄉,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誤會,朱老師確實是讚美你,我也認爲你長得帥,我相信,好多姑娘都羨慕你。好了好了,我們今天只說開心的,大家爬山不累。
王支書不再說什麼。他估計王公子書讀的少,外表帥氣,內在淺薄,便不跟他計較,沒有再接話題,還是保持沉默爲好。
王少軍站起來說:走走走,不說了,爬山爬山。
大家齊身站起來,向馬伏山更高處攀登,攀登。
好不容易,這大隊人馬來到了觀音巖。最難爬的一面陡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