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還是命大福大,在大家最著急又無計可施的時候,他歷盡艱辛,隻身回到了老家,讓王家兩個兄弟和老鄉們驚喜了好一陣,成爲了馬伏山飯後茶餘議論的熱點。這已經是離家半個多月後的事情了。他是退役軍人,他在街上餓了一天就暈過去了,被警察巡邏時發現,帶回去進行了搶救,終於醒過來了。通過調查發現他是過北方來打工的,便想通過民政救助先給他買上返程車票,讓他帶上路費回到馬伏山。我從老家得到消息後,還專門去看望了老王。他便跟我們說出了這半個多月的經歷。終於讓王家幾兄弟不再生二哥的悶氣。我也立即發出信件到新疆,讓二哥早些放心。吃一塹長一智。老王這件事後,二哥深深地吸取教訓,組織那麼多農民隊伍外出,應該小心小心再小心。
二哥去新疆,還帶去了三哥及他拜師的龔家二姐夫老楊。老楊以前在城邊做一些建築手藝,砌牆磚與貼地面磁磚都是他從事的專業。到了哈密城,老二老三都跟老楊學習手藝,還學得很認真,進步快,基本上形成了建築施工隊的雛形。一邊是修築公路,一邊是涉及房地產開發,兩不誤。那時候,新疆開始城鎮開發,建築行業人才緊缺,這正是他們發揮作用的良機。不久,在親戚的幫助下,二哥承包了一項低樓層的房屋建築工程。原來承包的活兒幹完了,分發了工資後,沒有技術的願意回老家的就自願返回了一批,二哥親自送到火車站。願意繼續留下來,特別是有一點技術的老鄉就轉移了一批人進入房屋主體施工。
我得知後,對二哥的建築施工寄予希望。還特別強調了施工安全工作,按照要求,必須佩戴安全帽等,都在信里加以說明。後來,見到從新疆回來的老鄉,都進行詳細的打聽,有人說,等將家裡的事情處理一下,還準備過去找活幹。
改革開放,爲農村的勞動者帶來了進城務工的機會,讓泥腿子轉眼間成爲了農民工。可也對城裡的勞動者帶來了衝擊。比如我那位關係要好的尤老師,在企業改組裁員中,他因爲沒有專業技術,而面臨下崗了。好在有多年教學經驗,口才好,腦子轉得快,他利用教育局的領導親戚關係,找到了另一項業務,就是爲校服公司推廣業務。
那天,老尤坐船突然來到學校,問到了我的寢室,直接找到我,我很高興,也很吃驚。一擺談,才知道他選擇了下崗,領取基本生活費,保留公職,下海經商。我爲他的工作變動感到同情。要是他不改行進入城裡的企業,教師的鐵飯碗端起來還是無憂無慮該多好嘛。想起那時,老尤剛改行進城時,好多青年人都仰慕得流口水。我就是其中之一。可短短幾年過去,他年紀輕輕的就進入了無業人員,自謀職業,自找生存之道。我不好問得,他爲當時的選擇後悔不後悔。這都成爲定局,就不要管那麼多了。叫老尤先坐下喝茶,我下樓去,到嚴校長家屬那裡炒了兩份喝酒的菜,還買了一瓶老白乾和冰凍啤酒回來,我們兩人面對窗外寬闊的水域,邊喝小酒,邊聊天,好久沒有過的快樂。
我還開門見山地問道:今天來不只是來聊天的,應該還有更重要的業務。
老尤早知道我坐行政辦公室,應該與***很熟悉,希望我能夠引見他認識。老尤以前爲我調回清流鄉老家幫過那麼大的忙,我決不能推卸,於是爽快地答應。他還說了,後面的工作就由自己來做,成功與否與我無關。我把他引到樓上,見了校長,他自我介紹了一番,象演員背臺詞一樣很流暢,我便出門迴避了他跟校長談校服業務。
校長也是多年的老領導,給他答覆是,等後面再跟其他領導研究一下,等回信。這條路就算走起了,看他的運氣。
晚上,我留他耍,看他是否願意參加那些女教師的舞會,也許他還可以認識幾個人。他正好心情需要調試,下崗了,離婚了,難免有些鬱悶與煩躁。我帶老尤在校園裡散步,他第一次來,覺得這水鄉淨地紅色之都,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夜幕漸漸降臨,不久那空教室就響起了悅耳動聽的舞曲。
我知道,老尤是老舞迷,聽不得音樂,一聽見那東西,就象進入了境界一樣。我把他帶到門口,跟主持人王老師介紹了,說這是我的老朋友尤老師,跳舞高手,讓他進來感受一下。
老尤不由分說,馬上就伸起手來,邀請老王跳起第一曲。那些老師們,一看這尤老師的熟練程度與舞姿,一下就折服了,完全相信我說的不是虛擬的。
一個二個三個都爭相主動邀請尤老師跳舞。我沒有介紹他下了崗,所以還都把他喊爲尤老師,特別親切。他是社交高手,一點也不覺得陌生。他今晚一下就成了屋子的主角,沒有多久,他就汗流浹背了。我先前跟他吹過風,這裡好多豐滿的女人都是資深美女,區鄉領導太太,還有部門和學校領導家屬,也許在這裡可以結交一些重要人,認識一些對你業務有幫助的人。他對我的話心領神會,按照各自的路數發展。我還看見他對其中一個女性特別感興趣。那是學校老師都知道的一位喪偶之婦,家屬是副校長,去年患腦溢血去世後,她帶著一個讀小學的女兒,獨立地生活,一直沒有再婚。我坐在外圍的凳子上,發現老尤後面一直跟那喪偶的女老師跳舞,興趣是那麼濃郁,難道談得很投機,還冒出了火花嗎?
王老師走到我面前說:你今晚怎麼這樣安靜,好久都沒有來過了,在忙些啥子呀,好不容易來了,就不陪我跳一曲嗎?
我沒有辦法拒絕,於是站起來跟王老師跳起來。我在尤老師在場的地方都有些怯場。我一直在他跳舞的地方都自慚形穢。在他面前都不敢班門弄斧。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膽兒大,放得開,跟我這內向的人大相徑庭。我一般不敢輕易邀請人,怕的是請人家卻遭到拒絕,在大庭廣衆之下丟面子。可老尤卻不管那麼多。全場的所有女人他都敢請,而且亮紅燈的很少。可能在於他天生的氣質與膽量,還有霸道的行事風格,這是大多數女人都喜歡的,認爲這就是英雄人物應該具有的屬性,敢於亮劍。
今晚上,我只跟王老師隨便跳了一曲,便坐下來交流了一下心得。她問我,都回來老家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是一個人獨往獨來,不應該的。她問我,是不是膽子小了,步子跨得太慢了。看到合適的就追求,不要礙手礙腳的,男子漢嘛,就要敢於出手。你看你那朋友,多瀟灑呀。這裡沒有其他男子來光顧,基本上就同性在抱團鍛鍊。偶爾來一個男子,就特別翹尾巴是不行的。我還是與相熟的幾位,還是以前手把手教會的,再合作舞上幾曲,她們多成了熟手,我很欣慰。她們一個二個都感謝我教了她們,我卻謙虛地說還是靠她們自己勤學苦練,悟性也高。老師嘛,一學就會,這是自然的。
時間不早了,大多數都一個二個先後離開了,最後只剩下那位喪偶的樑老師,還有王老師在最後收拾關門。我跟王老師驅風說:我這位朋友離了婚,你看能不能跟樑老師介紹介紹。王老師很吃驚:他那麼優秀,還離過婚?
我卻說:就是因爲他太優秀才離婚的,因爲他前妻比他大三歲,一個越來越年輕,一個越來越老氣,女人現在都成了老大姐,有些不般配他,性格不合,分居後,說離就離了,快去快回的,真是捉摸不透他們怎麼處理得那麼迅速。
王老師說:有幾個夫妻那麼相合的,我跟我老公,以前不在一起時,看不出來,因爲一週才見一面,就是一天一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調下山來,朝夕相處,以前沒有看見的毛病一下就暴露了,比如打牌一打就是一通宵,老婆在家獨守空房,他哪裡管那麼多,就喜歡那討厭的麻將,想起來就是氣。我一想,你打牌,我就來跳舞,還把身體鍛鍊了,你看,我現在這身材如何?
我仔細一看,確實結實多了。我說夫妻就是不要天天黏在一起。要分分合合,產生一點距離美。不是有“久別勝新婚”的說法嘛。
在我與王老師交流的同時,尤老師也在與樑老師交流,還談得很投機。我故意找話題跟老王聊天,就是希望借這個地方,讓尤樑二人多一些空間。
當然,她們都是過來人,應該瞭解我的意圖。尤其是那尤老師,他跟我多年的交往,很瞭解我,鬼精靈的。
不過,夜實在深了,不能拖得太晚,免得讓學校領導看見,這燈怎麼還不關呢,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我於是提出撤退,以後好好聊聊,來日方長。我看得出,尤老師戀戀不捨地與樑老師道別了。看來,今晚上,老尤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