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幾位還真是有興致啊,這麼晚了還出來。”林中傳來一個尖而細的聲音。“什麼人, 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 洛乘雲說道。“咱家便是東廠曹少欽。”那人從林中躍了出來,只見他肥頭大耳,滿頭蒼老的白髮,五官就像是擠在一起似的,醜陋極了。
“咱家是奉主子之命,專來擋你的路,你休想從咱家眼皮底下溜走。”“ 你主子?是皇帝派你來的?”易水謠問道。“呵,這又怎麼可能,據說,他已投了滅天坊鬼軒轅手下,可另一方面卻仍裝腔作勢,爲皇帝效命,可真能演戲。”洛乘雲瞟了曹少欽一眼道。
“哈哈,你說得對,他的主子就是我。”只見林中又越出一渾身是血的,蒙面寬袍的男子。“我乃邪教高手之一鬼軒轅是也。是我殺了刑部兩百多口人將他救了出來,這也是我們聖主之命。我們聖主還說,要讓我務必拿到《瀝血劍譜》。”“癡心妄想,我今日就將你們就地正法,以祭天下蒼生。”
易水謠見他們打得不相上下,便拔出腰間匕首,靜待時機。洛乘雲拔出瀝血劍,朝曹少欽腦袋上劈去。曹少欽慌忙躲閃,卻不料仍被劍刺到了脊樑骨,頓時痛不欲生。“好大膽子,敢傷了我們聖主要的人。”鬼軒轅拍了拍手,只見一個女人騎馬飛馳而來。她蒙著一層黑紗,隱約可見她的相貌,正所謂“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冤有頭債有主,十娘,交給你了,可別丟了我們滅天坊的臉面。”
“放心吧,軒轅使。洛乘雲,我且問你,你還記得多年前的江南沈家嗎?”沈十娘指著洛乘雲說道。“知道,想必你是爲了丈夫復仇而來,我也知道,你一直相信你丈夫是與我爭奪《瀝血劍譜》,最終慘被我殺死。但那只是謠傳,十娘,你可別受了奸人的蠱惑啊。”“少說廢話,你連我兒子都不放過,我要殺了你,吃我一刀。”
“既然你執意如此,莫怪我沒提醒你了。”洛乘雲使一招“瀝血十三劍”,沈十娘使斷命雙鞭來迎,雖已盡力抵擋住十三道劍影,但仍被兩道劍影傷了左右胳膊,很快敗下陣來。但沈十娘簡直像瘋了一般,拼了命的運功,把自己咯出了血來。“十娘,你何苦爲奸人賣命?”“你管不著,我只知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洛乘雲聽了,無言以對。鬼軒轅見十娘也栽在了他手上,恨的咬牙切齒,使勾魂十字刀殺到洛乘雲面前。易水謠心想:洛乘雲剛纔已使了瀝血十三劍,此招極耗內力,我若這個時候......”易水謠便執利刃迎了上去,一刀捅進洛乘雲的後背,仍不解氣,又戳了三四刀方纔罷手。“易水謠,你這個叛徒......”洛乘雲刀刀都被刺到要害,很快就嚥了氣。那些弟子見了,都大吃一驚,隨後又都憤怒起來,都朝他奔來。
曹少欽見大事不好,便解了腰中香囊,裡面竟是毒草花的香。衆弟子都聞到了此香,臉部忽然一陣抽搐,手腳也冷了起來,額頭上沁出許多汗珠,很快全身白的就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了,他們都從馬上跌倒下來,毒香仍在發作,他們都變成了骷髏架子,很快又都消失在了世間,什麼都沒有了。
“不錯,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了,把洛乘雲的屍體也清理了吧。”鬼軒轅欣喜地說。“主人,你看,他身上沒有劍譜。”十娘在他身上找來找去,都沒找到那本劍譜。“看來劍譜還在滄海盟總舵,唉,棋錯一著啊。”“主人,我繼續去做內應,等我拿到劍譜,就可助聖主一統江湖了。”易水謠說道。“什麼,不是說劍譜歸我嗎,你們怎麼出爾反爾?”沈十娘有些懊惱起來。“你要記住,你是爲聖主做事,一切以本教利益爲先,你這些私人利益又算得了什麼。”鬼軒轅撇了她一眼說。沈十娘氣的直跺腳,兀自騎上馬走了。
“主人,你就不怕她叛變嗎?”易水謠問道。“她已成靈奴,怎會有叛變之心,行了,我帶他回去療傷。你務必拿到劍譜,三日後你我在羣龍嶺下鏡月湖會合,你自己保重。”說完,兩人便遁風走了。
易水謠望著眼前空空一片,輕嘆一聲,倚著背後的樹,看著天上那一輪皓月,心竟顫了一下。
第二日黎明,巡山弟子發現易水謠在樹下昏睡,臉上,還有衣服上都有斑駁的血跡,不覺心生疑惑。一個弟子叫醒了他,問道“易師兄,你爲何睡在這裡,你衣服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盟主......他......他被奸人害了,是我沒有護好盟主啊,我無能啊。”易水謠大哭起來。那些弟子聽了也是大吃一驚,痛哭一陣後又問“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少主?”“當然要告訴,瞞能瞞到幾時?”“這......就怕少主意氣用事,那時可就不好辦了。”弟子們嘀咕著說。
“少主,屬下無能,昨夜盟主被害了......少主,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易水謠哭的更厲害了。弟子們也都哭成了一片。“什麼?我爹死了?”洛陵軒一聽,愣住了。又咳了幾聲,強忍心中巨大的悲痛。“易大哥,我爹是被誰人所殺?”“靈奴。”“又是靈奴,我饒不了他們。自今日起,我要創戮靈人,將靈奴都殺盡了,給我爹做陪葬。”洛陵軒聲嘶力竭地吼道,倒把易水謠也嚇了一跳。“少主英明,少主英明。”衆弟子紛紛舉劍喊道。唯有易水謠仍心驚膽戰,旁邊一彪形大漢早已看到他的異常之處,也咳了一聲,易水謠早已嚇出一聲冷汗。那大漢開始有些不理智起來,拔劍就衝向了他。衆弟子趕忙攔住了他,可他們哪能攔得住他,都被他摔在了地上。“住手。”洛陵軒叫道。可那漢子根本聽不進去,揪著易水謠的衣服,一拳打中他的鼻子,也把他摔了出去。易水謠只覺得鼻子一酸,流出了血來。“虧你還自稱什麼天下第一人,不過是扯淡。”那大漢不屑的說道。他將劍高高舉起,準備劈向易水謠。洛陵軒見勢頭不好,用胳膊擋住了那一劍。“少主,多謝你救我一命。”易水謠說道。“來人,快把少主帶到藥房去,少主受傷了。”那漢子一見,怔住了,臉上一副愧疚的樣子,低頭沉默不語。“姓龍的,你這次可闖大禍了,傷了我沒關係,可你這次傷了少主,那就另當別論嘍。”易水謠輕描淡寫地說道。又甩了甩衣袖,“哼”了一聲走了。只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裡獨自發呆。
藥房裡,洛陵軒漸漸睜開了雙目。衆弟子都輕舒了一口氣,幾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洛陵軒看見剛纔那漢子雙眼無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龍大哥,你忘了我們滄海盟的教規了嗎?”洛陵軒吃力地坐了起來,問道。“前幾任盟主立下的規矩,我又豈會忘了?只是,我看那易水謠鬼鬼祟祟的,不做虧心事,又怎會怕鬼上門?我想其中必有蹊蹺。”龍梟爭辯道。“呵,強詞奪理,還說我鬼鬼祟祟,昨日子時,你在山頂鬼鬼祟祟的又在做什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一派胡言,昨日子時我分明在練功房練武,一直練到寅時。”“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人影分明就是你。你還狡辯甚麼?”“少主,你要相信我啊,真的不是我,根本就是他胡說八道。”“夠了,咳咳,莫要再互相猜忌了。”洛陵軒勸道。
“看在咱少主的面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易水謠說道。“嘿,我的個暴脾氣,誰不跟誰計較啊,老子真想扁你,下次有你好看的。”衆弟子之中,一個人看著二人吵架鬥嘴的場面,心裡樂開了花,笑容全洋溢在臉上。易水謠早就在無意之中看見他的笑容,立馬明白了他的心思。易水謠一個恐怖的眼神瞥向了他,那弟子不禁慌張起來,不知所措,便極力掩飾自己的心思,後來乾脆就離開了藥房,往後山走去了。易水謠忙推開衆人,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龍梟和洛陵軒不知他要做什麼,便議道:“走吧,咱們也跟上去看看。”“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