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洛哥哥醒了?!痹聺M風剛把洛陵軒從背上放下,就見他睜開了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吧冽埵?,千錯萬錯都是我葉某一人的錯,少龍首要懲罰就懲罰我吧。”葉煥突然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叭~掌門,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甭辶贶幟ι锨胺鏊鹕?。
“少龍首要是不來這羣龍嶺,也就不會連遭不測了,我葉煥還欠你們一條人命,今日就讓我自盡以報少主。”葉煥言罷,就抽出寶劍,舉刀就刺自己胸膛,瞬間血染衣襟。這一切來的太快,讓衆(zhòng)人始料未及。瘋道人上前細看,說道:“葉掌門還有氣,無須擔心?!?
“葉掌門這是爲哪般?對了,還有你怎麼這會兒就清醒了?”月滿風指著洛陵軒問道。“葉掌門自盡是因爲一個叫做龍梟的,被攝魂僧等人推下了懸崖,他或許是覺得洛哥哥若不帶人來助他,也不會損折了此人,念此便覺愧疚,故想以死謝罪,唉……”鍾離月傷情地說。“好了,葉掌門性命已無大礙,只是多年道行毀於一旦了?!蹦饺菝髡f道?!褒埓笫灏?,你本講求一生忠義,無愧幫中弟兄,卻不料你就這麼離幫中弟兄們去了,天意弄人啊。”洛陵軒悲極而泣,仰天大叫。月滿風上前拉著洛陵軒的衣襟問道:“我問你,如此厲害的毒你是怎麼自行解開的?”“月少俠,你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放開他?!比~煥撐著身體道。
“哼?!痹聺M風一聽,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獨自往前走去?!傲T了罷了,我看他就這脾氣。葉掌門,就別跟後輩計較這麼多了,再說你現(xiàn)在這身子骨,也不宜動怒,剋制些吧?!悲偟廊藙竦??!斑@月滿風怎能說走便走,也太不念舊情了?!辨R離月嘟噥著,快步趕上了他。
廣目僧正準備找鍾離月來討個說法,卻看見前面來了些君子門和聖龍坊的弟子教衆(zhòng),來勢洶洶,廣目僧見此便藏了起來,靜觀其變。
“慕掌門,白掌門,你們二人各自帶了這麼多弟子來此,想幹什麼?”“葉掌門,你不會還對姓洛這小子死心塌地吧,要我說,滄海盟如今大勢已去,六盟中的龍首也該換換主了?!卑咨儋e輕狂地說?!澳銈兌司故抢亲右靶闹?,我葉煥平生最厭惡似你們這般心毒的人。”血薔薇在暗處瞅見了幾人吵得不可開交,心裡一陣竊喜。
“洛陵軒,你跑不了啦?!敝窳种杏殖霈F(xiàn)三個身影,正是葉嵐心等人。東冥君看見慕挽風和白少賓,便惡狠狠地說:“怎麼,你們兩個是意圖傷害那姓洛的嗎?”“呵呵,我們只是想讓他把龍首之位讓出來。”“你們薄情寡義,不得好死。”洛陵軒恨得咬牙切齒,牙齒被磨得嘎嘎響。
“那你們是自取滅亡,聖主曾不止一次對我們說過,讓我們始終在暗中保住他的龍首之位,你們敢跟我們聖主叫板,膽子也忒肥?!薄澳懛柿擞衷鯓樱夷酵祜L今天就和你們拼個你死我活。弟子們,給我殺。”
西冥君根本不屑他們人多,祭起手中銼骨揚灰刀對著他們揮刀便斬,亂砍亂剁,如同是斬亂草一般,直剁得他們哭爹喊娘,叫苦連天,血流成河,有的甚至還被剁成一灘肉醬。不消片刻,所有弟子都已倒在了血泊之中?!斑@正叫做:強中自有強中手,哈哈,我就憑這銼骨揚灰刀對付你們,就足夠了。”西冥君肆意笑道?!?
“你們好不講道理,竟將我們門下弟子殺的一個不剩,我這條老命豁出去了?!蹦酵祜L祭起挽風劍,駕馬直奔洛陵軒去了。西冥君急來追趕,慕挽風回頭一劍,本以爲會刺中西冥君要害,卻未料得西冥君身法靈活,竟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馬頭上,一腳踹中了他的心窩上,把慕挽風踢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身來。西冥君又徑直走來,一腳踩在慕挽風的背上,豆大的眼珠子瞪了一眼白少賓,白少賓見此不敢上前。
不料葉煥卻像瘋子一般拔刀衝向了洛陵軒,瘋道人大呼不好,用木拐一勾,就把尖刀勾了來。葉煥氣急敗壞,卻也無可奈何,不一會兒竟大哭起來。突然,他背後又竄出一人,點住了他的環(huán)跳、曲泉、章門等穴,葉煥便一動不動了。洛陵軒擦亮眼睛,定睛一看,見是鍾離月。鍾離月說道:“月滿風他執(zhí)意復仇,此時已去了梁州。”“唉,看來誰勸也勸不好他了。”洛陵軒道。
“我聽說這月滿風的功夫也不比易水謠的差,他若是在此,這場戲可有的看嘍。”葉嵐心說道。“你們這些靈奴,爲虎作倀,助紂爲虐,一隻腳已經(jīng)踏進墳墓裡頭了,沒幾天活頭了。”洛陵軒道。“洛少主,我們就問你一句,你跟不跟我們走?!比~嵐心問道。 “我決計不會和你們走的。”
東冥君一聽,怒上心頭,鐵爪一伸,如移形換影般來到了洛陵軒的背後,正待動手,只感覺脖子上有些涼嗖嗖的,扭過頭一看,才發(fā)覺竟是月滿風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霸觞N回事,你不是去了梁州嗎?” “我路上碰得一個邋里邋遢的黃臉瘦乞丐,好像是丐幫大勇分舵的展一銘,他對我說,我想殺的人除了易水謠,剩下的人在一夜之間全被一個黑衣男子刺殺而亡,他還說錦衣衛(wèi)把罪名扣在了我了頭上。我無處可去,只好使千里神行飛奔回來?!薄澳且簿褪钦f,真正的白少賓已經(jīng)死了,可眼前這個又是誰?”瘋道人說道?!捌婀郑@個道士怎麼對江湖上所有事情都瞭如指掌?”月滿風不覺心中生疑。
正沉思著,未料得東冥君一個側踢,踢開了月滿風,擒著洛陵軒就駕馬疾馳而去。突然,也不知從何處射出一支利箭,刺穿了馬的胸膛,一聲響徹竹林的嘶鳴之後,兩人都摔下了馬?!耙娏斯砹?,誰害死了我的坐騎?”“是我咯,長歌盟少主—霍千帆是也。”
“九護法何在,給我將這三個靈奴速速拿下。”霍千帆一揮紙扇道。那長歌盟九護法分別是:路難歸、韓湘悔、柯無垢、雁一蕭、跛足丐、花滿堂、嵐峰胥、覃山海、彥過之,此九人皆是高手之流,以九天龍吟陣威震江湖。
“你看我們是撤爲上,還是戰(zhàn)爲上?”葉嵐心悄悄問西冥君?!白匀皇菓?zhàn)爲上,若是實在萬不得已,就用穿念之術把聖主請來,定要把他們一鍋端。” “妙啊,他們功夫再高,也敵不過我們聖主。”這時,衆(zhòng)人又聽見而後“咔嚓”一聲,原來是“白少賓”趁慕挽風不備,一劍刺穿其胸,如此仍不解恨,又將其碎屍萬段。
“啊,慕盟主固然是無恥叛徒,可生殺大權也不在你手中,六盟的事我們會自行解決,你肆意爲之,便是越權了?!甭辶贶帤獠贿^,追著那“白少賓”跑了十多裡。
“給我追,抓住那姓洛的。到嘴的肥肉不能落在別人嘴裡?!蔽髭ぞf道?!拔铱茨銈冋l敢?”霍千帆義正言辭地說,九護法見這架勢,自然明白,把西冥君等三人圍了起來。又有月滿風、霍千帆、鍾離月、瘋道人等四人把他們又圍成一個小圈?!巴炅耍麄儑眠@般緊,穿念之術是使不出來了。唉,我們三個今日若是死了,就當爲聖主盡最後一份綿薄之力。他日聖主若稱雄,九泉之下亦無憾?!睎|冥君嘆道。
此時洛陵軒仍緊追那“白少賓”不放,那人心底也甚是著急,只盼馬能行得更快些,卻不巧,那馬剛走到一半,碰到了絆馬索,那人摔得鼻青臉腫。陡然間,林中又衝來幾十個人,高舉著“有冤必報,有仇必消”的白旗,有一人還拿著靈牌,上寫著“棋聖北宮雉之位?!迸赃呌殖鰜韼资畟€披麻戴孝的人,也拿著靈牌,上寫著“慕容柏蘇之位?!比肆t中有一人高叫道:“殺人償命,自古是天經(jīng)地義,今日我們就讓你死。”
“且慢,你們真不知羞恥,你們的主子都是大奸大惡之人,壞事做盡,死有餘辜,我勸你們各回各家吧?!甭辶贶幍馈!澳闶鞘颤N人,我們的事情你管不得?!薄澳侵T位就瞧瞧這個。”洛陵軒拿出一個印,衆(zhòng)人看見印上刻著六條龍,紛紛磕頭?!澳氵@印有何來歷,他們爲何如此?”“白少賓”問道?!拔疫@印來歷大了去了,是皇帝御賜的,見此印者如見皇帝。行了,現(xiàn)在我命令你們,各回各家吧?!薄斑@……是。”衆(zhòng)人只得忍氣吞聲,俱皆散去。“嘿,其實這印是假的?!薄凹俚??”那人正納悶著,不料洛陵軒趁機一把撕下了那人的面具,竟是個少女。洛陵軒微感詫異。
那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年紀,相貌清麗難言,洛陵軒又走近了些,再一細看,眼光中卻像含著太多愁?!澳阕錾觞N?”那少女怒嗔道?!芭?,抱歉抱歉,在下本意是想瞧清你的真面目,僅此而已,未料得你竟是個女子,恕我無禮,請姑娘見諒?!薄靶辛耍惆衙婢哌€給我?!薄盃懞??”“唉,罷了罷了,我的真面目都被你瞧見了,再戴上還有什麼用,唉?!薄斑@位姑娘,你叫甚麼名字?”洛陵軒看著她道?!爸皇且幻嬷?,我用的著告訴你麼。”那少女雖這麼說著,眼神中竟泛起淒涼?!斑@……”
“這什麼這,我且問你,那個印到底是真是假?”“是假的。”“好啊你。”那少女故作生氣,捶了他的頭一下?!安贿^,你能告訴我你殺害那些人是爲何嗎?”“自然是報殺父之仇。我本是左丘予之女,一次,我下山之時,因貪玩誤了時辰,又迷了路,結果遇上了四海鏢局的總鏢頭龔四海,他雖見我是個娃娃,不過功夫不賴,便想收我做門徒,我執(zhí)意不做,他卻狠霸霸地將我囚禁起來,又派兩個鏢師教我各種拳腳功夫,我若不學,就要受到他們的毒打。幾年來都是如此,後來好不容易逃下山去,碰見了一個叫卜雲(yún)子的高人,他傳授了我易容之法,幾天之後,他又送我離去,臨走前還告訴了當年殺害我爹的人,他說我若殺了他們,爲父報仇,不久就會遇見家人,若是不如此做將永世也遇不見他們。他又說罪責他自有辦法替我免去?!薄澳氵@經(jīng)歷也真是坎坷啊。”“天下又有誰不是歷盡了坎坷的呢?”“這話倒也對。對了,現(xiàn)在月滿風倒替你背上了這殺人的罪名。”
“月滿風?”那少女聽後大驚,因爲當年金木蘭無奈將他交給血狐王做義子時,她依稀也記得這一幕的。但月滿風殺人如麻,闖盡刀山火海,卻忘卻了之前的事,直到重逢之時才憶起那不堪往事。
“看來卜雲(yún)子說的千真萬確,唯有做下復仇之事纔可破鏡重圓,唉?!薄捌鋵崱鋵嵨冶驹搸慊厝ナ軐?,因爲你連殺我六盟二位掌門,可是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那兩個掌門大不了重立,大奸大惡之人也不配做我六盟的分掌門。”“這麼看來你也倒是通人情的嘛,對了,你剛纔說想知道我名字?”“啊……是。”“那我便告訴你吧,我叫冉芊菱,這個名字是高人給我起的?!薄芭丁!甭辶贶帒馈?
“呵,你們兩個倒在這談情。”月滿風說道?!霸觞N,他們三人撤去了?”“是,不過我看他們應該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最好小心提防著?!痹聺M風冷冷地說?!鞍パ剑パ?,沉死我了哇?!悲偟廊藫d著葉煥一步一步地走來,直喘粗氣。“前輩,你爲何不解了葉掌門的穴道?”洛陵軒問?!昂撸墙饬耍€會殺你的?!痹聺M風答道?!吧茞阂凰玻瑳]想到葉掌門……唉,世事難料啊?!被羟Х缘?。“嘿,那少女莫非就是易容成白少賓的殺人兇手?”瘋道人問。“是啊,人是我殺的又怎樣,他們個個該死,還有那易水謠,我只是沒機會劈了他,他更可惡啊,把我爹“ 天下第一劍”的名號都奪了過去,天可憐見,他也活不長了?!比杰妨庹f道。“怎的活不長了?”衆(zhòng)人問道?!八耠E落,就說明他即將大禍臨頭?!薄斑@麼說來,冉姑娘是通曉卜星之術的了?”洛陵軒問。“正是?!痹聺M風聽了她說的一串話,不禁愣神,他沒想到,她竟是他的妹妹,他更想不到的是,她身上揹著一個使命,而這個使命,在不久後,將成爲他的劫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