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慘叫的,正是之前被維德揮手擊飛的疤臉男人。
他原本撞在柱子上,肋骨都斷了幾根。但此刻卻身不由己地被一股力量拽了回來,被迫用自己的身體當了一回維德的盾牌。
斗篷甩開疤臉男人的腿,在維德身邊環繞,像人一樣手舞足蹈地說:
“是啊是啊,是我們這樣的魔偶!主人主人,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最心愛的小斗篷呀!”
“放屁,主人最喜歡的明明是我!”
另一個櫃子在地上蹦蹦跳跳,恨不得翻滾起來似的,它用唱歌般的聲音叫道:
“我是蛇皮做的百寶箱,主人總把秘密往裡裝,叮叮噹,咚咚鏘,我比傻斗篷更得欣賞……”
斗篷猛地揚起衣角,兩隻袖子像人一樣叉著腰喊道:“你這條臭烘烘的蛇皮口袋,我跟主人的距離明明才最近!”
它貼在維德身邊,彷彿在親暱的擁抱。
“哈,跟我比親近?”櫃子“砰”地一聲蹦了一下,撞開斗篷,故意拉長聲調喊道:“那是因爲你夠寒酸,適合僞裝!要說有用,誰能比得上我?”
伏地魔和食死徒們僵在原地,誰也沒有打斷這兩個傢伙聒噪的吵鬧。
不是因爲他們寬容,而是因爲在櫃子蹦出來的瞬間,無數魔偶正如洪水般傾瀉而出:
巨大的水母晃悠著長長的觸鬚飄在空中,教堂高大的穹頂對它來說都顯得太狹小了,它用自己的幾根觸鬚環繞在維德身邊,將小小的男孩保護得密不透風。
而它的觸鬚並非那些虛弱無力的東西,上面有無數閃光的鋒利刀片在有節奏地律動,看上去能輕易割斷別人的喉嚨。
半人高的螃蟹咔噠咔噠地揮動著鉗子,似乎是嫌周圍的椅子太礙事了,它們只是輕輕一揮,就把鐵質的長椅剪成了碎片;
拳頭大的黃蜂組成黑金相間的風暴,它們密密麻麻地環繞在空中和哈利身邊,就連伏地魔也別想越過他們實現斬首;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地面——黑壓壓的螞蟻魔偶像是流動的黑煙,所過之處連地上的磚頭都看不見一點縫隙,嚇得食死徒們紛紛往後退避;
這還不是全部,櫃子深處還傳來老虎的吼叫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出口太擁擠了,它遲遲沒有露面,倒是一隻螳螂猛地越過螃蟹魔偶,從裡面蹦了出來。
跟禁林裡那隻隨意創造的螳螂不同,這隻魔偶通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翡翠色,甲殼閃爍著粼粼波光,鐮刀前肢上密佈著鋸齒,刀刃薄而鋒利。
這絕不是簡單的火焰咒或者爆炸咒就能摧毀的東西。
伏地魔和衆多食死徒紛紛射出各種魔咒,黑色的袍子揮動之間猶如巨大的蝙蝠——
“阿瓦達索命!”
“粉身碎骨!”
“霹靂爆炸!”
“旋風掃淨!”
五顏六色的咒語向著最危險的魔偶們射去,但飛在空中的黃蜂羣突然加速,徑直迎上了各種咒語。
紅光和綠光先後與蜂羣相撞,瞬間炸開,黃蜂的碎片四濺亂飛,斷裂的蜂針扎進水母的觸鬚,對幾米高的水母而言卻絲毫沒有影響。
後方的魔偶繼續向前推進,爲了保護中間的維德,它們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壓迫感卻猶如實質。“嗡嗡嗡嗡……”
黃蜂羣則像是死士般衝在了最前面,金屬翅膜同時高頻振動,爆發出彷彿能刺穿耳膜的轟鳴。它們如颶風、如沙塵暴一般朝著食死徒們捲了過去。
“鐵甲護——”
一個食死徒慌亂地揮著手臂,咒語還沒有唸完,一隻黃蜂猛地衝進了他的嘴裡,緊跟著就是更多的魔偶撲了上來,瞬間將他整個人淹沒!
這個倒黴的傢伙連一聲慘叫也沒能發出來,只看到被切斷的魔杖骨碌碌滾出來一截。
“撤退!”
伏地魔嘶吼著用力一揮魔杖,空氣中瞬間變出了一道銀質的圍牆,魔偶們一撞上去,就開始暈頭轉向。
黑魔王再次揮舞魔杖,一條火蛇猛地竄了出來,朝著魔偶羣們迎面撲上去!
趁著這個機會,剩下的食死徒連滾帶爬地跑出教堂,來到外面遍地廢墟的庭院,身影十分狼狽。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傢伙順手把虛弱憔悴的小巴蒂扶起來,拖著他跑得格外快。
小巴蒂不知道爲什麼皺著眉在愣神,被人一拽猛地清醒過來,他憤怒地掙扎著喊道:“放開我,我必須要告訴主人,那傢伙是——”
他認出來了!
那個斗篷!
它就是當初刺穿了自己的大腿、差點把他勒死的傢伙!
所以維德·格雷不是別人,就是僞裝成哈利·波特,曾瞬間殺死嬰兒形態的主人的兇手!
甚至他很可能就是在魔化森林的視頻中,那個站在格林德沃身邊的傢伙!
所以試圖招攬他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維德·格雷也不是什麼鄧布利多的寵兒,他是傳說中格林德沃的繼承人,是巫粹黨的……
但是小巴蒂後面的話卻沒有機會說出口,他突然全身石化麻痹,除了眼睛,連舌頭都動彈不得。
扶著他的人死死地攥住他的領口,拖著他踉蹌地往石頭柱子後面跑。逃亡途中,那人突然用無聲咒偷襲了小巴蒂,隨後貼近他的耳邊,滿是快意地低聲笑道:
“謝謝你當初的關照,克勞奇……我的這份回禮,你還滿意嗎?”
小巴蒂瞳孔驟然緊縮,終於看到了蒙面下面那個人偏灰色的、狹長的眼睛。
——盧修斯·馬爾福?
記憶如毒蛇般噬咬著他的心臟,他想起當初自己把盧修斯變成蛤蟆的場景,心中涌上了無窮無盡的悔恨。
——我該直接殺了他!
更令他痛苦的是,當初他私自懲罰了盧修斯,事後卻因爲一系列的變故,而忘了向伏地魔彙報這件事。
所以食死徒重新聚集的時候,黑魔王只以爲盧修斯也是這些牆頭草下屬中的一個,並不知道他是懷著恨意而來的!
否則的話,即使盧修斯蒙了面,伏地魔也會認出他的身份,對他懷有警惕,不會給他機會對自己下手。
小巴蒂肝膽俱裂。
他犯了多麼愚蠢、自大、該死的疏忽!